第225章 他的秘密
「就是了。當初不珍惜,現在徹底失去那個機會了,也不知道慕總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哼,公司的事情那麼多,再怎麼難過,她也是公司的總裁,要為公司考慮。
以前一無所有,被天任逼迫的日子過了,現在迎來了這樣的身份還要男人做什麼?
要我是她,才懶得去計較這些,有錢該買啥買啥!」
「話不能這麼說,人啊,總歸是感性動物,相處了那麼多年,怎麼也是有感情的,就這樣失去,怎麼會不難過呢?
我和我那前男友,只好了三天,我把他甩了,照樣也會難過一陣。
怎麼說呢,有人離開,就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你還甩過前男友呀?我還以為你初戀都沒有呢!」
「說啥呢?我們不是在說慕總的事嗎?怎麼扯到我身上了?
話說,慕總真的很可憐啊,當初被那什麼天任的公子喜歡,結果轉身就被他妹妹害了,差點沒了命。
這不任衍的哥哥去賠了命嘛,慕總又逃不過,差點被天任搞得公司都快要破了產,熬了這麼久終於能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了,結果還是一無所有了。
不管是喜歡自己的人,還是誰都一樣。身邊除了小南總,也沒見她有什麼人接觸。
那什麼繼父生父一類的,簡直是極品。
這麼說來,慕總也真是命運凄慘。現在就只有她媽媽跟她在一起了。唉,算了,我們同情也沒用,命是自己的,我們旁觀者,最多就是看看戲了。」
「哼,我要是她,有錢就行了,什麼父母的,沒有什麼大不了。既然當初不要,後來也不要妄想。」
「行了行了,去上班了。等一下有人發現我們老半天不出去,可是要告我們懈怠了。」
「對的。通過這麼久的相處,我發現這慕總竟然比小南總還難搞。不說了,趕緊的!」
「女人心啊,海底針……猜不透的。我們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
耳里的聲音漸行漸遠,終是歸於寂靜。
阿涴走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目光悲戚,隱隱有波光涌動。
是啊,都走了。
難過,除了難過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下班后,獨自駕著車回了家,阿涴的視線落在霓虹四閃的街道里,徹底去了念想。
有的人,走了就是走了。
踩著冰涼的地板上了樓,打開燈,又是一地的凄涼,那些過去歡樂的歲月,在腦海里成形定格。
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怎麼會忘記呢?
那些早已在生命里成為習慣的人,怎麼捨得失去呢?
一切都是她的錯,她錯了,她後悔了……
可是,帶不回了,徹底失去了。
他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徹底走了,離開她了,不要她了,他的懷裡,只能容得下別人了。
阿涴的阿深,再也不會回來了。
暮色四合,滿眼冬風卷地襲,醒來神思倦,未知世事何如。
正在刷牙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她換了只手,繼續刷著牙,也利落地將手機拿了出來。
剛一抬眼看,頁面上便是他發的簡訊。
心頭不斷竄來如波濤的翻江倒海情,心跳也跳得極是迅速,阿涴逐字逐句看了簡訊:
樓下是我的司機,齊叔,阿姨的手機在我這兒。既然都已經沒有關係了,理應還你。我時間有限,請儘快過來取回。
她的心情一寸寸灰暗而去,心底除了悲涼還是悲涼。
現在連一點兒東西都不想有關了是吧?和自己鐘意的人在一起了,所以滿心歡喜地奔過去,舊事舊物早就不重要了是吧?
她涼薄地勾了勾唇,迅速洗漱好便拾著東西下了樓。
天色早就亮成了一團,剛走下樓,老遠就看到站在光線中髮絲已有些花白的人。
還未走近,那人便轉過身來,見到她的模樣,也不驚訝,直接開了車門,恭敬地道:
「慕小姐,請上車!」
阿涴愣了一秒,而後淡定地就著他的手上了車,道了聲謝謝。
他也去了駕駛座上,很快將車開了出去。
清晨的路況還不算擁擠,寬敞的車跑在馬路上,只有少許的抖動。
若不是阿涴太過敏感,幾乎不能察覺這種情況。
阿涴看著面前認真開著車的人。
穿著一身合乎身量的西裝,臉上的皮膚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起了深深的褶子。
透過鏡子觀向他的雙眼,已是年邁之人的渾濁不清,卻又滿是通透。
想必這就是他說的齊叔了。
正在開車的人忽然出聲:「少爺今天早上起了個大早,自己動手做了早餐。這還沒弄好呢,便叫我過來接慕小姐。
慕小姐往常都是這個點起床的?」
她的思緒動了動,不懂他前面的意思,只是淡淡回他的話:「習慣好久了,都是這個點起。」
齊叔通過後視鏡看了後座上的人一眼,和藹地笑了,接著道:「少爺可是不喜歡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讓我來接女孩子去家裡呢。
還記得小時候,少爺從來都不會笑,別的女生接近他,他總會不耐煩地走開。
後來長大了,也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情,從來都不肯接受董事長的好意,把他當成了仇人一樣。
我還以為,少爺的脾氣會一輩子像那樣,我們勸也勸不住。
誰知道,後來,應該是大二那年吧,性情變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說不通,老是喜歡鑽牛角尖。
這越是到後來,我竟然發現他會經常望著一些小東西笑。
比如前幾年,看他拿著一個長命鎖,整日整夜地看,對著傻笑。
還有一些衣服,發簪什麼的,就是些特別的小玩意,挺多的。
要不是我知道他還正常,怕是又要鬧出一檔子大事。」
阿涴的心驀然痛了起來,趕緊歪頭望向外面的景色,淡淡地回:「哦。」
齊叔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直直道來。
「慕小姐也是個聰慧的人。知道我說這些,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大學的時候,我也是見過慕小姐的。
慕小姐也應該知道了少爺的遭遇了。
這樣說來,慕小姐也知道少爺的身世吧?」
阿涴的眼眶酸了酸,看著車窗外,手心撐著下顎,幾近痙攣。
回答齊叔的是沉默。
阿涴的神經徐徐繃緊,又聽到齊叔繼續說:「這樣說來,慕小姐也知道少爺的年紀比正常上學的年紀晚了一年了。
唉,那終歸是些不好的事情。董事長夫人去世后的一年裡,少爺患了突發的抑鬱症,聽不進外面的一切了,只有永遠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董事長找了很多的心理醫生來看,做了很大的努力,最後才險險把少爺保了下來。
那段時間,少爺尋過很多次的短見,有一次差點從董事長夫人跳的地方跳下去,幸好我們發現的及時,才把他救了下來,沒讓他跳下去。
他也曾經試圖把自己關在封閉的房子里,割脈自殺。
因為我們一直高度重視,最後他都沒成功。
那是一段非常艱難的日子。生意上出了問題,妻子也去世,兒子又成了那樣,董事長差點要倒下,幸運的是,一切都挺過來了。
挺過來后,少爺就把他母親的死歸結在董事長身上了。多年來的不肯原諒,就是因為恨董事長當初沒有照顧好夫人。
您知道嗎?自從少爺認識你,他真的變了好多。
我們都看在眼裡,知道少爺很喜歡慕小姐,所以還一直期盼著,慕小姐能和少爺結婚。
這原本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卻因為您的心中裝著別人而毀了所有,一切都亂套了。
少爺也不再像跟您在一起那麼好相處了。」
像是無數把利劍刺穿心臟,扎得生疼,痛到麻木,就是掌心和腳尖的觸覺,也完全失去了。
齊叔又看了她一眼,繼續說:「其實很多東西本來就難以估量,就且說董事長因為忙於生意忽略少爺這事。
董事長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人啊,追求的東西不同。
他要的,是給夫人和少爺一個安寧富有的生活,而少爺和夫人要的,卻不是這個。
話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總是要在其中選擇一樣,才能長久安存。無疑,董事長做的選擇才是最理智的選擇。
而慕小姐,您也需要做些選擇。所有的話,就是我這老頭子挑開來說。
您是個明白人,如今的位置,也是自己一心一意打下來的。
是要選擇自己當初喜歡的,而現在卻早已是娶了她人的不良人,還是更多的根據自己的心意,去和自己的恩人之子在一起,不用我多說,慕小姐也該明白地知道,什麼是理智的。
況且,慕小姐以為自己一直很喜歡俞遠,已經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可是這麼多年過來,慕小姐難道就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好好地走過來了,還走到這個光鮮亮麗的位置了。
在G城,不說是數一數二,卻早有南檀的一片天。大好的前程,明白的未來,怎麼算也不該去和一個結了婚的男人扯上關係。
我家少爺,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配得上的。
他一心一意只喜歡你,我想,換做任何人,都知道這份感情來之不易,都知道嫁給他是最好的歸宿吧?
所以慕小姐一直以來的猶豫不決與徘徊,無非就是在想,自己的尊嚴,自己在這場早扯入的局面里將置於何地。
這有什麼重要的?
目前您也該明白,這路,其實早就只剩下一條了。如果你今天不走,後來也指不定,能不能保住自己目前擁有的一切。」
他的語氣中不僅僅是深切的遊說,更有極具意味的威脅,不淺顯又讓她找不到理由反駁。
是啊,那個人的人,怎麼能不知道這一切呢?
就算她極力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算得什麼,這一切也不必這樣糾結於心尖,可是有時候人就是為了一口氣,來爭些莫須有的東西。
阿涴淡淡一笑,眸中雖有悲傷,卻不乏倔強,「齊叔,你們都是長輩,尊重長輩,是我們這些小輩理所應當盡的義務。
只是,我還是要不知天高地厚地說說自己的想法。
是啊,你說得不錯,他的父親確實對我恩重如山。如今我所擁有的一切,除了我付出的心血,他的幫助也是佔了一大部分。
我不知道你們懂不懂這種感覺,既然是不喜歡,如果在一起了,和他結婚,將來有錯,將來受傷的是他,或者是我也好,又該如何來說?
我只是在說一個直接的道理。我不希望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來做賭注。畢竟,人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更為重要的是,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情誼,怎麼能這樣廢了?
我以為我離開他,是讓他幸福。我怕我的所作所為讓他痛苦,讓他難受想不開。
我也知道他從前遭遇種種。
正因為知道,我更能深刻地體會到,得到又失去是什麼樣的感覺。所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謹言慎行。
我生怕我走錯一步,害了他。因為他是我生命里極為重要的人,所以我更怕傷害他。
事到如今,他不是快要結婚了嗎?我也會成全。
生意上講的利益,我也是非常清楚明了。
如果你們還是堅持己見,為了報恩,為了他也好,很多事情我也不想再退步了。
總歸,您的話我是聽進去了。剩下來的,可能我是左右不了了。」
齊叔眉頭一散,微笑著說:「都說過,慕小姐是聰明人。我們的初衷,自然是讓少爺高興。董事長的意思,也是這樣。
總歸,董事長還是欠了少爺一些東西。接下來要怎麼做,慕小姐也不用試探退後。
您是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阿涴的視線望在他篤定閑散的面容上,內心更亂了。
手腳幾乎冰涼,全身緊皺,冷凝不語。
齊叔回頭看了一眼,專心開著車往曲家而去。
那些時而熟悉的景在心中盤旋了無數之久,恍惚在很久很久之前,她曾到過這片土地,踩了無數遍。
千百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她沒有理會,開始拿出平板處理文件。
明明這段路只有幾十分鐘的距離,阿涴卻覺得走了許久,過了很多道關卡,才到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