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紅樓感悟
雨還在繼續,雖然小了許多,稀稀拉拉,就那麼灑著,重又落入秋雨瀟瀟的傳統。
借著雨勢,無以多餘的事可做,又出不了街門,擋在院子細聽巷內雨聲的流淌,匯於十字街角的水流不知有多大。每一次雨過天晴,設置於城內四角和中間收集雨水的大坑,在太陽底下蓄得滿滿當當,再利用於蔬菜地的澆灌。
此時,陸得秀在重讀《紅樓夢》的空餘,怎麼也想不到曹雪芹與這座鎮城的淵源和瓜葛。民間的說法,曹家的祖上曾是清攝政王多爾袞家族的一個包衣,滿語為家奴,帳下的一馬夫。後跟隨多爾袞鞍前馬後,立下軍功卓著,並參與所謂平叛府城的血洗。屠眾十餘萬人,慘絕人寰。以此鋪就了官運的途徑。曹家的富貴由此發「祥」。
之後,曹的祖上,一躍官至知府,兩浙鹽運使,三品;一任江寧織造。留下一支解甲歸田,屯於城東的一個村莊,曹姓遺族,後人生活至今。這一支的說法,歷史的久遠,有待考證。
在曹雪芹的筆下,還寫到一個人,入骨三分,何許人也?名喚孫紹祖,在京世襲一職,又於兵部候缺題升,是曾經得了賈府的好處。說的細緻一點,迎春的夫婿。就是這個人,被曹雪芹的筆鋒一轉視為狼,不是一般的狼,得了志的中山狼。正是這隻狼讓迎春做了一年多的惡夢就走了。
賈母知苦,卻沒有在意孫女人生的最後一別。迎春道:「老太太始終疼我,如今也疼不來了。可憐我沒有再來的時候兒了!」在坐的人卻沒有意識到,一座大廈也看就要傾了,曲終人散之際,還有誰會留心這句話呢?如果有人細心,迎春也不會走的那麼早。仔細一下,庶出的有幾人能得到家的溫暖。這門親事,賈母是不願意的。但一想到此事,「余不多及」也就罷了。何況,賈赦還欠著孫家的五千兩銀子。倘若換了別人,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也是迎春的誤嫁,只能這麼歸納。
對於孫紹祖,肯定不是個東西。忘恩負義不說,從骨子裡就是一個壞種。而孫又恰恰是這疙瘩的人。被曹雪芹的過逾直白,有抹當地人黑的嫌疑。這讓陸得秀有些刮目相看曹雪芹這個人的品行了。她曾問顧先生,我們這個地方的人有這麼壞嗎?顧先生笑笑,非也,孫紹祖在曹的筆下只是個巧合。這一巧合,不得不讓人和曹雪芹的祖上聯繫。如果曹的祖上和當地人沒有過節,曹的下筆也不至於這麼狠。把真實的地名虛一下就可以,寫文章這是常識。尤以要「黑」的地方。
俗話說,夸人的時候,對著人越多越好;反之,罵人的時候越少越好,最好沒人。但被罵的人一定的明白主子的心思,這才是高手。
當地人的實誠,與世雖議卻無爭。人再壞也不能和老婆過不去?大不了一紙休書了結,從此各奔前程。怎麼會出現一隻「狼」呢?
要說「狼」,也是周邊和外地來的份兒。那時的府要比現在的縣管的地盤大許多。往南,靠近太陽的地方,那裡的人精明。周邊方圓幾百里,頂會來事的就數那個地方的人。有能耐,不吃虧。在外謀事的不少,要說變成狼也不為過。但不會是中山狼,最多是只披了張人皮的所謂智慧之狼。還有往北,那裡的人窮,但會思辯。一但富了,或者掌權變臉,也是不認人的。三歲看大,七歲見老,這是民俗的說法。
顧先生說,曹雪芹筆下的「狼」,很可能是個泛指,非當地人也。一如《紅樓夢》的本身,說不準指的是那些闊了的人,或從國人的角度說事。
陸得秀以為,如是那樣,天底下的狼也就太多了。一曰南商,紅頂之狼。以官求商,走的是官商勾結的傳統,亂綱亂朝,雖頂了根雞毛,也阻擋不住一個紅字,把自己送進深淵。一曰北商,草原之狼。什麼是生意,稱著良心的交易。利用草原人的樸實厚道和信息的閉塞,用什麼一坨茶,一塊兒布料,一盒火柴,等等日用生活物品,以「騙」的手法,換回牛羊毛皮,羊毛駝絨等草原物產。北商的發家是以一換十的不等價累積起的財富,最終又迫於無奈留在了最北的草原上,空枉一世。實究起來,蒙人的實在,讓北商發了橫財。這樣的買賣人,嚴格的講,算不得真正的生意人。說是,也是一個奸商。「買賣公平,童叟無欺」的商經和廟堂「為天下人謀利服務」的官經一樣,走的全是無信之路,穿上「合法」衣冠的騙子。走路的摸著良心,無論是經商,還是為官一任。
如今,又來了一群,異族的,非一狼也。
傍晚,雨又大了起來。
陸得秀聽得巷內嘈雜聲起,遠處又傳來槍炮吶喊的餘音,天地的亂相讓人感到惶惶不安。站在院內,望著被映紅的天空發獃。
陳家儀說:「不會是日本人進了城吧?」
顧先生找來木梯子,架在臨街南屋的檐上,梯滑,一步步踏緊,很小心翼翼地上了房。往東一瞅,頓時一臉茫然。只見城牆上人影虛晃,刀槍穿梭往來,鼓樂齊鳴,紅光漫天,吶喊聲此起彼伏,好似一座銅牆鐵壁之城。一句「紅衣大炮」不由脫口而出。
第二天,有關天上出現的「龍」和城牆上玄幻的「紅衣大炮」在縣城的角落如雨復地,愈傳愈真。圖騰之說演繹續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