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潛伏

第147章 潛伏

「我哪是什麼公子啊,我爹就是個賣綢緞的,我充其量也就是個綢緞鋪子的小掌柜。」沈顏嘿嘿的笑。

「哦,這樣啊。」子黛聞言掩面笑了,掩面剎那,一個眼色同時遞了出去,「來呀,拿好酒來。」

一旁侯著的龜奴見狀,高應了聲,「得嘞。」

「公子第一次出來玩便到了我們醉歡樓來,真是緣分呢。」子黛在沈顏身邊坐下,嬌笑著說。

「可不嘛,要說緣分,我一出來就到了醉歡樓,一到醉歡樓還沒進門就遇見你了,我覺得是咱們倆更有緣。」沈顏大眼睛滾了滾。

子黛聞言掩面淺笑,「公子真會打趣。」

「公子能在外面玩多久啊,我們樓里好玩的可多了呢。」

「我爹去外頭進貨去了,得十天八天的才能回來,家裡頭沒別人了。我只要在我爹回來之前回去就行。」沈顏憨憨的笑。

「那太好了,今天子黛就帶您啊在醉歡樓好好耍上一翻。」子黛喜上眉梢。

沈顏臉上也堆了一臉期待,「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玩兒點什麼呢。」

二人說話的空當,龜奴已經將酒拿了來,高嘴細口青瓷壺,一看就價值不菲,這女人是要狠敲自己一筆啊,沈顏瞄著酒壺,眼波流轉。

「公子,嘗嘗我們這兒的酒。」子黛拎起酒壺為沈顏斟了一杯酒,「這酒的名字叫胭脂醉,是我們這兒最好的酒,醇香沁人,不勝酒力者,單是聞上一聞便已經醉人了。」

「那像我這種根本沒喝過酒的,要是喝一口,是不是得睡上個幾天?那我不喝。」沈顏把酒推到子黛跟前去,連連搖頭,「我好不容易跑出來玩一回,可不想都睡過去了。」

「公子說什麼呢,奴家說的醉人是飲酒後飄飄欲仙的朦朧狀態,不是一頭昏睡過去的那種。這酒是以桃花釀製的,入口甘甜,不辣不膩,並不是烈酒。」子黛又將就被

「這樣啊。」沈顏點點頭,看著輾轉幾回又回到自己手邊的酒盅,嘴角勾了勾,湊到子黛跟前,神秘兮兮的問,「還有一個問題,你們這兒的酒,賣幾個銀錢?」

「啊?」子黛沒想到沈顏會這麼直白的問價格,一時有些呆愣,畢竟能來醉歡樓玩兒的都是來銷金散銀的的貴家公子闊少爺,便是口袋裡不豐滿的也沒人好意思問價錢,可眼前這個……

子黛尷尬的笑了笑,「公子說笑了,您畢竟是第一次來醉歡樓,一壺酒而已,公子若是負擔不起,子黛請您喝便是了。」

子黛抬眼打量著沈顏,她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若他負擔不起她便請他喝,這麼直白的諷刺,他斷不會厚著臉皮讓她請喝吧,果然,沈顏聞言笑了笑,「說什麼呢,我來玩怎麼能讓你請我喝酒呢,我不用你請。」

子黛聞言淺笑,連連應承,「我看公子也不是連酒錢都付不出的小氣人。」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這酒我喝的起是喝的起,但是我現在不想喝了,我就想問問你這酒是怎麼賣的?」沈顏眨著她的卡姿蘭大眼睛,一眨一眨。

「……」

子黛徹底被沈顏折服了,對著她天真純潔的臉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五十兩兩紋銀一壺。」

「就這麼一小壺,五十兩紋銀吶。」沈顏聞言拎起酒壺在耳邊搖了搖,「哇,暴利啊。」

子黛的臉上早就沒了笑容,此刻更是青綠交加。

「你要是……」

子黛沉臉,剛要將沈顏轟出去,沈顏又賤兮兮的湊上來,「哎,你們老鴇在嗎?」

「幹什麼?」子黛收回就要脫口而出的罵人話,冷了的問。

「一起發財啊。」沈顏天真的說,「你們這個酒聞著味道確實不錯,若是給普通人喝確實全是上乘品,但是你們這是什麼地方,你們這可是醉歡樓!往來接待的非富即貴,什麼樣的酒他們沒喝過,你們這個,不太行。」

子黛聞言眉頭擰了擰,這個憨憨,難道以為她們是靠賣酒賺錢的嗎。

「你要喝就喝,不喝就走。哪兒那麼多廢話?」

「小姐姐,你怎麼突然這麼凶啊。」沈顏蹙了蹙眉,「你要是對賣酒不感興趣,那我教你怎麼吸引客人好不好?」

「你什麼意思啊?」子黛冷眼看著她,氣憤憤道。

「你別生氣啊,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有不少賺錢的門道,苦於無處施展,愁啊。」沈顏說著親昵拉著子黛的手,「我看姐姐生的這般風華絕代,脾氣又好,一見如故,妹妹要是發了財一定得分姐姐一半兒。」

「妹妹?」子黛斜眼瞧著沈顏,沈顏聞言哎呀一聲,忙捂住自己的嘴,「哎呦,說走嘴了。」眼珠滾滾,沈顏四外瞧看了一翻,見沒人注意她才扯著子黛的袖子央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千萬別把我是女的的事兒說出去哦,你要是說出來我就不能再在醉歡樓待著了。」

「你這妮子,到底要幹什麼?」子黛見沈顏真誠模樣,目光閃了閃。

沈顏看著子黛,猶豫片刻,緩緩開口,「好吧好吧,我和你說實話。」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綢緞鋪子的小掌柜,我父母早就死了,我就乞討為生,後來被賣到了封城戲班子里唱戲,他們總欺負我,讓我表演還不給我飯吃,一個多月之前我趁著班主不注意,偷偷跑出來了。跑出來之後我也沒地方去,就一路走到了天臨城來,一個月哦,我偷出來的銀子花的差不多了,想找個能掙錢的地兒,所以就來了這兒。」

「我剛才已經站門口看了半天了,雖然醉歡樓熱鬧不凡,賓客盈門,但是姐姐你的生意不太好做吧。」沈顏瞧著子黛,小心的說。

「你到底要說什麼?」

「姐姐,我看人很準的,你底子很好,稍加打扮絕對是傾倒眾生的大美人,我可以助你成為醉歡樓的頭牌。」

「你?」

「我。」沈顏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我憑什麼相信你?」

「姐姐陪我坐在這兒這麼久,一位找姐姐的公子都沒有,反正也沒有生意,何不讓我試試呢?」沈顏眉頭挑了挑,「姐姐放心,我不要佣錢,只要姐姐給我口飯吃,提供給我個睡覺的地兒,不打罵我,就行。」

「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但是我愛吃桃子,戲班子的人都叫我小桃子。」沈顏甜甜的笑。

「小桃子,這個名字一聽就低賤,不行。」子黛搖了搖頭,「你得改個名字。」

「改成什麼?」

「我看你穿的這件水粉衫子蠻適合你的,不如你就叫水袖吧。」

這個名字,好青樓風哦,沈顏心裡呵呵了一聲,面上則登時擠出個燦爛的笑來,「水袖好聽,那以後我就叫水袖。」沈顏說著眼睛一亮,「姐姐,你是想要我留下了的意思嗎?」

「嗯。」子黛看著沈顏驚喜模樣,笑著點了點頭。

「姐姐你真好。」沈顏拉著子黛的手,喜笑顏開。

「走吧,跟我去你休息的地方看看。」子黛拉著她的手,帶她往後院走。

醉歡樓的姑娘分為三個等級,分別為頭牌,二牌和三牌。頭牌只有一位宿在前樓花房裡,二牌共有九位,宿在前樓中層。其餘的就都是三牌了,三牌除了接客的時候能在前樓過夜,其他時候都是宿在後院的平房裡的,雖然也是一人一間,但是待遇較之二等就差遠了。

子黛便是三牌中的一員。

其實子黛姿色不錯,曾經也進過二牌。只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三十歲了,在醉歡樓里已經足足待了十五年了,十五年間,醉歡樓新人迭出,子黛年長色衰,漸漸便沒了生意。

子黛引沈顏來到她住的地方,用被子在地上為沈顏鋪了個簡易床鋪。

「以後你就住這兒吧。」子黛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個枕頭扔到地鋪上,「目前我只能安排你住在這兒。」

「挺好的,有房子能遮風擋雨,有被子溫暖身體,還有姐姐你在,挺好挺好。」沈顏笑盈盈的說。

子黛見她喜笑模樣,唇角也跟著勾了一勾,在桌前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姐姐,你們這裡的老鴇厲不厲害?」沈顏在屋裡走了一圈,轉悠著轉悠著就轉悠到了子黛跟前來。

「你要幹什麼?」

「明晚你得告個假。」

「告假?」

「好姐姐,你就相信我吧。」沈顏神秘一笑,「不過這個假你不用自己告,你讓你的姐妹幫你說。」

「這樣的話,媽媽會生氣的。」

「沒關係。」沈顏擺擺手,「只要她不立刻殺過來把你抓走就沒問題。」

「那倒不至於,雖然近幾年我的生意不太好,但是怎麼說也是醉歡樓的老人,媽媽待我還是過得去的。」

「那就行。」沈顏微笑,「姐姐,你有沒有一點點存錢啊?」

「你要幹什麼?」子黛聽沈顏提到錢,下意識捂住口袋。

「姐姐你別慌,我不要你的銀子。但是我雖然不要,可是你要想驚艷全場,總得置辦點東西啊,妹妹我出主意有點子,但是這銀錢方面嘛,實在是有心無力。」

「置辦什麼東西?貴嗎?」

「能捧你做頭牌的東西,不會很貴。」

「不會很貴是多少?」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明天上街看嘛。」沈顏神秘一笑,然後拉著子黛往床上去,「好姐姐,你今天就安安心心的好好睡上一覺,妹妹保證明天晚上一定讓你驚艷整個醉歡樓。」

……

「梅兒,杏兒,桃兒,梨兒,出來接客咯~」

「子語,子言,子馨,子黛,出來接客咯!」

燈火闌珊,老鴇子站在台上高聲招呼,名字抱出,一排排姑娘裊裊從幕後移了出來。

「哎,子黛呢?」眼見最後一排少了一人,老鴇的聲音高挑,問。

「媽媽,子黛姐姐病了,子黛姐姐讓我和您說一聲,今天晚上她就不來了。」子語說。

老鴇聞言臉色沉了沉,卻也沒再多說什麼,「行了行了,你們趕緊的,出去迎客吧。」

眾姑娘應聲款款往外挪,接客去了。

「這個子黛,越發的不聽話了。」老鴇臉色沉了沉,往後台去了。

幕簾後面,子黛和沈顏支棱著耳朵,聽著台上動靜。

「我能行嗎?」子黛看著沈顏有些不自信的問。

「子黛姐姐,你自信點兒,就按照我教你的,保證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我怕不告訴媽媽,事後媽媽責我。」

「你現在出去,那老鴇肯定責罵你,但是你要是待會亮完相,幫老鴇掙了大錢,這些都不叫事兒。」沈顏大手一揮,自信的說。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從今天以後你就是醉歡樓的搖錢樹,老鴇怎麼也不會和錢過不去吧。」

「那倒是。」

天意漸晚,夜色漸濃,越來越多的人踏進醉歡樓的門,一樓大廳里人聲鼎沸,每個公子跟前都有一幫鶯鶯燕燕圍著伺候著。

每晚亥時三刻,醉歡樓頭牌都會登台獻歌舞一曲,這也是來醉歡樓灑金公子最期待的高潮時刻。

琴弦撥動,不過片刻而已,台上便已經鋪了滿地金銀,一地銀票。

「錚~」

絲竹之音落下,月蓮抬起撥琴的手,站起身來,款款行了一禮。

「月蓮!月蓮!月蓮!」

底下有紈絝隆聲高呼,又是一陣銀票飄灑。月蓮在一片呼和聲中款款走向灑了最多銀票的公子爺跟前,「張公子,今晚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哈哈哈哈……」張公子大笑,這時候台上突然響起悠揚琴音。

琴音綿延,細弱婉轉,在嘈雜的環境中像一條破水銀龍,細膩的挑撥著每個人的心弦。

底下賓客先是一怔,隨即便不由自主的循著琴音將視線重新投向了台上。

台上一個人都沒有,只幕布後面露出了半張琴,這婉轉琴音便是由這張琴發出來的。

琴音細膩,如小溪流水,潺潺熙熙,突然,音調一轉,陡然悠揚,與此同時,看台上一條紅綢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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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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