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輕薄
鳳潯生眼神冰冷,不見怒意,卻早已讓人膽寒。
那幾個將軍沒敢抬起頭來,只這般低垂著頭,個個心中都存著幾分驚慌,不敢與鳳潯生對視,更不敢回答他此刻明顯帶著針對性的話語。
「主帥,末將有罪,這兩座城池是在末將手中丟失的,末將不敢推諉。」鳳啟鳴見鳳潯生這一聲厲喝之下,那幾個守將竟一個都不敢吭聲了,心下不免有些緊張,知道此刻並不是和鳳潯生鬧僵的時候,所以便再次出聲認下了自己的罪責。
太后針對鳳潯生的部署還未到位,按照鳳潯生在軍中的地位,若是自己此刻得罪了他,那麼倒霉的絕對是自己。
鳳啟鳴是這般想的,所以此刻即便受著傷也低垂下了頭,認真道歉道。
「將軍,六皇子畢竟年少,他也儘力了,此刻還負了傷……」
那位老者顫巍巍地,還想再為鳳啟鳴辯解些什麼,卻被鳳潯生猛地打斷了。
「所以隋老將軍的意思,只要負傷就可以抵過?就可以無視他的無能,可以無視他犯下的過錯,無視那兩個城池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
鳳潯生厲聲質問出聲,鳳啟鳴臉色頓時慘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鳳潯生竟會當著這幾個老將軍的面這般地罵他,絲毫不曾給他留半分的情面。
無能?這一切竟被他歸結為了自己的無能?
隋老將軍也沒想到鳳潯生會如此動怒,急忙道,「老臣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好,既然你們都覺得六皇子罪無可赦,那皇子犯法,也該嚴懲以正軍紀,來人,拖下去,打五十軍棍,罷免副將之職,即日起,留守軍營,不得出。」
鳳潯生這一番話說完,顏卿霜看得心驚肉跳。
她一直只是聽說鳳潯生戰神的威名,知道他人前的冷硬,可是他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那般溫柔繾綣,讓她一直無法想象那個冷酷無情的戰神到底是何般模樣,可是如今當真見著了,才知道他是有多不容易。
這般嚴懲鳳啟鳴,他要背負的奇多,也會給自己招來許多的怨恨甚至暗殺,可是他卻絲毫不懼。
「主帥,末將不服。」一旁的士兵過來扣住鳳啟鳴準備拖出去執行的時候,鳳啟鳴突然大聲道。
「不服?那便留著命回去告御狀吧,」鳳潯生聲音越發清冷,看了一眼那兩個士兵,「還不動手?」
「是。」那兩個士兵應著,就將鳳啟鳴拖了下去。
在軍營之中,鳳潯生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即便鳳啟鳴是皇子他在軍中的聲望也無法與鳳潯生比擬,軍中士兵只認鳳潯生,其餘人,就算天潢貴胄,該打該罰,只要接到命令,他們就一樣不會手軟。
「將軍,六皇子身上有傷,又身嬌肉貴的,這五十軍棍下去,只怕,只怕……」隋老將軍聽著外面軍棍砸在肉身上的悶聲傳來,駭得不行。
畢竟是皇子啊,又是養在太後身邊的,若是就這麼被打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既身為副將,又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若是他扛不住,也是他自己的問題,」鳳潯生說著,掃了一眼此刻依舊跪在地上的幾位老將,這些老將軍有的也是一生出入沙場,沒成想到了這把年紀了,竟然還會投靠太后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來。
景德帝正值壯年,又是難得的明君,在他的治理之下,鳳啟一直都處於太平盛世,此刻為了嘉太后的一己私慾,為了她那極度的貪婪慾望就擁著她想廢帝重立,這些老臣真是白活了這一世。
鳳潯生想到這裡,眼神越發清寒,「眾位將軍若是覺得此事不該六皇子一人被罰,本王也不介意查清一下眾位將軍是否有失職之處,一併懲罰。」
鳳潯生話音落下,跪著的一眾老臣頓時噤若寒蟬,再無一人膽敢吭聲。
「好好管好自己,在本王這裡,就休要想倚老賣老了。」鳳潯生說著,轉身,走出了營帳。
顏卿霜見那幾個老將軍還低垂著頭跪著,急忙起身,快步跟了出去,見著鳳潯生就在前面不遠處,剛想上前叫住他,就被蔣學林一把給拽住了。
「你不想活了,敢靠近他?」將顏卿霜拽到角落處,蔣學林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顯然是被顏卿霜方才的樣子給嚇到了。
「我,我只是想問個路,方才被喚來給六皇子殿下醫治,如今不知該去給誰醫治了。」顏卿霜見蔣學林這麼怕鳳潯生,只能裝作不識,說道。
「你就算想問路也千萬別去問他,他就是戰神宸親王,傳聞性子異常清冷,喜怒無常,連六皇子他說打便能打,你有幾個腦袋去招惹他?」蔣學林說著,拉著顏卿霜往不遠處的營帳走去,「那邊還有幾個受傷的士兵,傷勢較輕些,你去給他們包紮處理一下,千萬別再接近主營了,聽到了嗎?」
「是。」顏卿霜轉身看了一眼鳳潯生的背影,心中即使有千萬個不甘卻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胆地公然去認他。
他此刻出征太后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對付如他,若是自己公然出現,他等於是公然違了軍紀,她絕對不能如此害他。
顏卿霜想著,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跟著蔣學林去了別的營帳。
幫所有的士兵都處理好傷口之後,夜色已經很深了,顏卿霜跟著蔣學林回了營帳之中。
這種地方自然是沒有洗澡的條件的,今日又都累著了,其餘幾個醫師一回到營帳之中便都合衣躺下了,蔣學林看了顏卿霜一眼,見她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的血,便起身來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給她。
「去那邊帘布后換一下吧,他們都睡著了,應該無事的,我幫你看著,動作快些。」蔣學林看著顏卿霜催促說道。
「謝謝。」身上的衣服經過連日趕路本就臟污不堪了,再加上今日又醫治了不少個受傷的士兵,鮮血沾染到了衣服上,混雜在一起,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顏卿霜道完謝便拿著衣服快步走到那帘布後方,仔細將那帘布拉嚴實了,然後動作迅速地換起了衣服。
隔著帘布,燭光將顏卿霜的身形投在那帘布之上,蔣學林一時竟有些看呆了。
婀娜有致,這身材,饒是他自詡清高一時竟也移不開雙眼。
在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之後,蔣學林臉上頓時滾燙無比,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心中對於自己方才的心思很是不齒。
顏卿霜快速換好衣服,拿著臟衣服走了出來,「蔣醫師,這軍中的臟衣服一般是怎麼處理的?」
「這大軍駐紮之地附近定然是有河流的,到時候會有專門負責漿洗的士兵拿到河邊去統一洗好,然後再分發回來,只是畢竟是在野外駐紮,所以也不可能洗的太勤快,也不會洗的太勤快,你還得學會忍耐了。」
蔣學林說話間,目光都不敢再投向顏卿霜。
顏卿霜顯然是用布匹束了胸的,所以平時並不看出來與男子有何不同,可是她方才換衣服的時候,解下布匹時候地婀娜,蔣學林卻是看得清楚。
就是因為看得清楚,所以一直自認為可以坐懷不亂自詡柳下惠的他,竟然連直視顏卿霜都不敢了。
「好,我知道了,多謝蔣醫師了。」顏卿霜說著,就將衣物找了個地方收了起來。
若是這附近有河流的話,那她就要自己想辦法去洗衣物了,雖說她裝的是男裝,可是尺寸上卻偏小許多,若是混在一起洗,到時候胡亂分發的話,他們的衣物她應該都是穿不來的,為了避免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自己洗吧。
「顏醫師,那個六皇子重傷昏迷了,這段時間他的身邊應該都需要醫師照看著,你,想去嗎?」可以單獨照顧六皇子的話,要做的事情相較於其他醫師就會輕鬆乾淨許多,蔣學林存了些私心,所以才先問了顏卿霜,若是她同意,就說是六皇子點名要她去的,也可以堵住其餘人的口,畢竟今日就是她去的。
「多謝蔣醫師的好心,但是我並不想去,我覺得那些士兵更需要我。」顏卿霜禮貌地回絕道。
在聽到鳳啟鳴親口將所有的髒水潑向哥哥之後,她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鳳啟鳴給治死了,所以這個時候她還是離鳳啟鳴遠一些的好。
「顏醫師年紀不大,卻是醫者仁心,蔣謀佩服。」
看著蔣學林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顏卿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為了不想去給鳳啟鳴診治而隨口說的罷了,但是此刻,顏卿霜自然也不會多做什麼解釋。
合衣躺在靠牆的床榻之上,顏卿霜側身躺著,身子緊繃著,絲毫不敢動彈。
蔣學林其實已經靠她很遠了,努力給她騰出足夠的距離來了,可是顏卿霜卻依舊還是覺得連呼吸都困難。
從了鳳潯生,她還從未在一個男子身邊這般躺著睡覺過,真的很是煎熬。
而此刻,蔣學林卻比顏卿霜還要煎熬,餘光看了一眼顏卿霜的後背,他一顆心就跳得胡亂,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呼吸也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顏卿霜聽著身後蔣學林粗重的呼吸聲,疑心是因為自己太過於緊張才會如此,便逼著自己不去多想,逼著自己睡著。
也許是這幾日真的太累了吧,後半夜的時候,顏卿霜居然真的睡著了,睡得很沉,迷糊中隱約感覺到有粗重的呼吸聲噴在自己的臉上,顏卿霜心中一驚,猛然從夢中驚醒。
黑暗中,一個男子正俯身看著自己,他的臉幾乎貼近自己的臉,可是顏卿霜一時卻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顏卿霜一拳就向著面前的人揮去。
可是伸出去自認為凌厲的攻勢卻被眼前之人輕鬆化解,他微涼的手在她身上遊走,顏卿霜想要出聲喊,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整個被他一把抱起,下一瞬背靠到營帳之上,他覆身過來,抵住了她。
顏卿霜驚恐於面前之人武功之高強,自己在他面前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這屋子裡明明住了好幾個人,可是他夜半進來,此刻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好似根本就不怕驚醒這屋子裡的其餘人。
是啊,軍中有女子本來就是大忌,就算此刻他沒有封了自己的啞穴,她又真的敢呼救嗎?
顏卿霜拚命抵抗,卻被他單手扣住雙手,置於頭頂上方,另一隻手輕挑地捏起了她的下顎。
「原以為是謠傳,沒想到這軍營之中,竟還真的藏了女子,還是如此嬌俏的女子。」
他的聲音冰冷異常,說不出的熟悉,卻又好似格外的陌生。
顏卿霜動了動身子,可是整個人被他扣得嚴實,根本掙不開。
「你若是好生配合,我自然不會告訴別人,你若是再不配合,吵醒了旁人,最終受罪的可是你自己,你怕是不知道這軍營之中的女子會有多慘吧。」
男子的話越發涼薄,顏卿霜後背冷汗涔涔。
她當然聽說過!
顏卿霜看著他,支吾出聲。
「有話要說?」男子低頭,陷進她的頸窩之中,輕聲問道。
顏卿霜一陣惡寒,卻只能點頭。
若是當真被人玷污了清白,她哪裡還有臉面面對鳳潯生?所以絕對不行!
男子伸手,解開了她的啞穴。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子?」顏卿霜努力逼著自己鎮定下來,看著眼前的男子出聲問道。
「呵……」一聲低笑傳來,男子低頭湊近她,「餓極了的野獸對腥味很敏感的,你不知道嗎?」
顏卿霜的臉驀地一紅,手中輕輕碾轉針,抬腿踢向他要害的瞬間,手中捏著的針就向著他的喉間扎去,手法狠辣異常。
顏卿霜這一招練了許久,自以為定能求得一線生機,卻沒想還是被他避開了。
「好狠的心。」他輕聲笑著,一把捏著她的唇,竟吻了上來。
顏卿霜看著他不斷接近,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