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交易（四更）
顧長生整理好行裝，獨自帶了紫微上路，面見若羌王。
一番寒暄后，他提出要面見柔善公主的請求，立刻被欣然允准了。
皇宮裡有一座典雅的花園，侍女將顧長生引領至此，用手指了指前方，便能看到花叢中一位別緻的西域美人，正是若羌國的柔善公主。
只是遠遠看著，顧長生便覺得她是一位美人。雖然不及阿羅多的妖媚，卻也有西域少女獨有的嬌俏。
似乎是發現了顧長生的目光，柔善公主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間，一朵紅雲爬上了她臉頰。
「柔善公主，有禮了。」顧長生遠遠朝她頷首，以西域之禮待之。
柔善公主認出是顧長生，便笑著跑過去：「世子爺……不，陛下！柔善自幼聽說過您的故事，今日一見，陛下果然是天人之姿！」
顧長生含笑：「聽聞公主殿下很是仰慕我天朝，故而，朕此番前來，給公主帶了些小禮物，還望公主殿下喜歡。」
說完，從袖口裡取出一塊玉雕，乃是當年淮王府為數不多僅存的物件裡頭，比較值錢的。用的乃是翠玉，雕成了一隻玉如意，上面卻鑲嵌了西域的紅寶石，很是好看精巧。
柔善雙手接過，瞪大了眼睛：「陛下，這是中原的玉石和西域的鴿血紅啊！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顧長生淡淡一笑：「不過是一個小玩意兒，將西域和中土的礦石鑲嵌在一起，取了個兩地永睦的意思。」
柔善公主喜不自勝：「如此有意義的寶貝，陛下是送給柔善的？」
「朕聽說公主喜歡中土的東西，又聽聞你有意成為兩地永睦的使者，便來此親手送上有此象徵的禮物，希望不會讓公主覺得禮輕。」
「不會，不會！這個我太喜歡了！多謝陛下！」柔善說完，盈盈下跪，卻被顧長生輕輕一托，扶了起來。
「此處畢竟是深宮，朕久坐不好，就此告辭。」
說完，他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去。
柔善公主獃獃地看著他的背影，痴痴地替他數著步子，只覺一切都是如夢似幻般美好。
面見了若羌王，顧長生坐在那裡：「陛下，柔善公主如花似玉，又正值青春年少，想必在宮裡也得到了陛下不少的寵愛吧？」
若羌王點頭：「確實如此，不過柔善並非是蠻不講理的公主，所以，若有得罪陛下之處，還望陛下海涵。」
「哎——說的哪裡話？」顧長生擺了擺手，「朕去見了柔善公主一面，也覺得公主殿下很不錯。此番前來，便是要告訴陛下，朕願意同若羌國和親，讓柔善公主嫁入大信。只要國王陛下不要捨不得女兒便好！」
若羌王喜不自勝，轉而又重複了一句：「皇帝陛下，只是同我若羌國和親？」
顧長生挑眉：「陛下之前不也是表示，柔善公主喜歡中土的文化，想要在中土尋得良人嗎？」
若羌王有些語塞，然而卻不好再駁大信朝皇帝的面子，只得表情複雜地答應了下來。
「國王陛下，若羌和我大信朝即便沒有和親公主這層關係，也會永結睦鄰之好。朕可以保證：柔善公主所嫁之人，定然是位良人！」
顧長生這麼說，若羌王也就安心了許多，兩人又說了些旁的事情，若羌王便說起小宛國政-變的事情。
「原本這事我們沒那麼容易探聽出來。不過他們最近的動靜鬧得太大，舉國上下動蕩不安。這大皇子為了奪得皇位，竟然殺了自己四個親兄弟，聽說還有一位皇帝的私生子，也被從別處找回來，抓了起來。」
顧長生動了動眼皮：「國王陛下，此事你以為如何？」
若羌王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實話實說：「皇帝陛下，小王在陛下面前，從來不敢說假話。實不相瞞，起先我若羌和且末甚至鄯善國，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都想要趁亂分一杯羹。可是後來，看到不斷進駐小宛國的天朝士兵，又讓我們打消了這個想法。」
見顧長生並沒有打斷的意思，他才繼續說：「陛下應該也注意到了，最近經常有假扮成西域人的中原人出入西域。我們的探子來報，他們都是去小宛國的，別看那國家地方不大，半個國土都被這些人給佔了。開始我們以為是陛下有意推動此事，便沒敢再動手，不曾想竟然是大皇子私自聯絡天朝先皇舊部，看來他是勢在必得了！」
顧長生的眉頭蹙緊：此時若是真的同錦王爺有牽連，怕是他早就開始策劃了！
「國王陛下，可否派一個熟悉小宛國地形的人與朕的侍衛同行。朕在來的路上，答應了一個人，要去小宛國探聽些事情。」
若羌王巴不得讓顧長生求他點什麼事，當即應允。
於是，紫微親自出馬，快馬加鞭入了小宛國，打聽政-變的事情。
「有大名鼎鼎的星帥出馬，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陛下不如在我宮裡稍事休息，一邊欣賞西域的歌舞，一邊等他回來如何？」
既然若羌王這麼安排了，顧長生也不好推辭，便客從主便，留了下來。
林清漪一直陪著孩子在客棧里。如今念生的身體已經基本上好了，能吃東西，喜歡玩鬧。林清漪又抽出時間來，教他寫字、背詩，閑暇之餘，便和紅蓮帶著他上街玩耍，體味異域風情。
「沒想到，這西域也挺好玩的。」林清漪透過面紗，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如今孩子沒事，她心事重重的臉上終於展露了釋懷的笑容。
「主子，若是不累，紅蓮便陪著你多走走，這若羌國算是一塊綠洲，也有從東土來的商販，我們可以多逛一逛。」
「紅蓮，你說，長生此去若羌國皇宮，會不會被扣下不讓回來，然後逼著娶那位若羌國的柔善公主呀？」走累了坐下來，林清漪捶著有些發酸的腿，扭頭問她。
紅蓮搖頭苦笑：「主子，咱們好歹是天朝上邦，哪有若羌國主生生扣留天朝皇帝做女婿的道理？」
「可要是他們用什麼卑鄙手段，非要長生迎娶她呢？」林清漪揪緊了衣裙，「之前讓我假裝精絕國公主，不也是迫於壓力嗎？」
這回紅蓮不說話了，正直上的事情，她不懂，她只是恪盡職守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林清漪和顧長生的情事，她以前也略有耳聞，知道皇帝陛下是個痴心的。只是，國家之間的事情，有時候真的令人身不由己。她真的無從評論、無從預測。
天色漸漸暗下來，紫微也回到了顧長生身邊。
「主子，屬下幸不辱命，終於確認了一些事情！」
「快講。」
顧長生等得有些不耐煩，見紫微有所收穫，自然高興。
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紫微確認了薩圖克就在小宛國的事實，並且告訴了顧長生一個重磅消息。
「那個薩圖克，就是小宛國國王多年前同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因為那個女人沒有名分和地位，所以孩子一直是平民的身份活著。但是這回國王找到了他，並且執意要將王位傳給他，引起了大皇子的不滿，將他從中土抓了回來。據說明日便要當著國王的面殺了他，然後逼迫國王傳位給他！」
「竟有這等事！」顧長生也覺事情不可思議，可偏生就是發生了。
「當年朕從西域帶走了一些善於耕種的農人，想不到裡面竟然還有國王的私生子……」
「主子，現在該怎麼辦呢？屬下看小宛國已經彙集了近百萬兵馬，如果他們硬碰硬的話，肯定會帶來絕大的犧牲！」
「紫微，他們的兵力布防如何？」
「回主子，屬下入了小宛國，見三步一個軍兵，很是嚴密。如果我們的人出手，全身而退只怕很難。」
頓了頓，他又說：「這次屬下還看到了郎家村的金花姑娘。她果然同薩圖克一起被帶來了，她偷偷告訴屬下，明日大皇子便會押解薩圖克去小宛國國王面前，加以威脅，要求老國王退位讓賢。但是以她對大皇子的了解，這人絕對不會留下薩圖克的活口。」
「主子，我們雖然答應了金大貴，要在西域多多留心他妹妹的下落，但是並沒有承諾一定會將人救出來。依屬下看，這事還是這樣算了吧。我們本來來西域的目的就是替大皇子治病，現在目的達到了，還管這些閑事做什麼。」
「紫微，現在這件事已經不那麼簡單了。」顧長生沉聲看向遠方，「朕覺得，錦王爺的勢力也參與其中。他們利用小宛國政-變的機會，混跡在裡面，企圖搞破壞，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深深吸了口氣，顧長生看向他：「而且，到了現在你還認為，錦王爺已經死了嗎？」
紫微身子微微一怔：若是當年錦王爺沒有死，那麼他一定是有先見之明地躲了起來，休養生息。讓主子和大仁皇帝斗得你死我活，然後利用西域諸國的漏洞，從內部瓦解脆弱的同盟，已達到一統天下的目的！這樣的話，他們完全就被他迷惑住，被牽著鼻子走了！
「朕應承了金大貴，救下他妹子。君子尚且一諾千金，何況君王？紫微，若是朕與你們同去，你估算勝算有多少？」
「陛下，萬萬不可！」紫微一驚，「您是真龍天子，怎能為了一個農民的女兒如此賣命呢？不可！萬萬不可！」
「她也是人！也是朕的子民。」顧長生看向他。
二人正在爭執間，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進來：「陛下若是人手不足的話，若羌國隨時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只要陛下答應，帶柔善回中土，嫁入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