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369.消逝

「你知道他是誰吧？」閔星瀚把頭轉向了白澤。

「那你要把銀幣項鏈給我。」白澤說話間，看了看閔星瀚，又看向王宇燦，「我要你們的承諾。」

相互對視一眼，王宇燦最先同意了。

「好，給你就是了，反正也沒得選。」

閔星瀚雖然未置可否，但他也沒有阻攔白澤把項鏈塞進自己的口袋。

「其實這個人離你們也不遠，順著手裡所有的謎題找下去，一定會遇到他.....」

「說了等於沒說。」王宇燦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狡猾，她是不撒謊，但也絕對不好好說話。

「他要殺掉師父，那就是殺人，殺了人就是兇手，你們現在不就在抓兇手嗎？很接近了。」

「孩子.....你是說那些小孩！」閔星瀚率先反應過來了，「那三個孩子不是巧合是嗎？！更不是隨機殺人！」

白澤只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彷彿自己已經說的夠多了似的。

「倒是你，」白澤沒有回答閔星瀚，卻轉頭看向了吳紅，「一般來說，我不喜歡干涉人類的林林總總，你們總是喜歡把很多感情糅雜在一起，分辨這些東西總是讓我頭疼.....不過，我卻很想勸你一句。」

「勸我什麼？」

「死亡之後，你還能存在，是因為Artist對你有嬰孩需要母親的本能依賴。第二次你殺了人，卻還沒有被下層世界同化，是因為你的父親甘願把命抵給你，以彌補自己的過錯。如果你仍然要繼續追下去，第三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聽完白澤的話，吳紅只覺得不可思議，她是真的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層緣故。

「你以為兜兜轉轉始終離不開這個家，其實恰恰因為這個家，才把你維繫住了，一旦你切掉這層羈絆，那就跟浮遊物差不多了，上下層的「使者」都不會收你，消失是早晚的事，所以我才說你去復仇，毫無勝算。」白澤的眼神慧眼如炬，「當然，如果你只是想再多看一眼那個薄情郎，徒增傷心的話，那也隨你高興好了。」

「那我....」

「我可以嗎？」吳慕青猝不及防的打斷了吳紅的猶豫。

「可以。」白澤早就明白吳慕青想要替母親報仇的心思，根本不需要她把話完全說出來，「但你願意嗎？」

「當然！」吳慕青堅定地點點頭，「如果這是我媽....她的心愿.....我當然願意。」

連一個普通的稱謂，吳慕青說到一半，都小心翼翼的改了口，她是真的害怕自己會冒犯到吳紅。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眼淚就那麼輕易地又流了出來。

「你問我？」

廢話！王宇燦心裡暗罵一句，真的很想暴揍白澤了。

這女的能不能不要再裝模做樣，怎麼又變回以前的嘚瑟樣子了？

她這麼快就從那些複雜哲學問題里抽了身，一開始還以為是好事，起碼不會閉門不見客，搞得閔星瀚天天失魂落魄的，可現在看來，還不如讓她繼續消沉下去呢！

「那問問你好了，Artist。」白澤彷彿洞悉了王宇燦的心理似的，毫不意外的轉向了他。

「我？我怎麼知道？」王宇燦皺了皺鼻子。

「徹底消失，你願意嗎？她不肯直說而已。」閔星瀚很平靜的開了口，「你本來就是個意外產物，並不在現在的體系里，她剛剛不是說了嗎？消失是早晚的事，只是待得的越久，你越痛苦罷了。」

白澤輕輕咳了一聲，倒沒有辯駁什麼。

「你不是說你不再附身人類了嗎？那吳慕青呢？這兩次你都是通過她來搶奪水晶的身體吧。」閔星瀚搖了搖頭，「你想騙自己因為跟她共生，所以對她的附身就不算附身嗎？對她的傷害....也不算傷害嗎？」

「我....」

「如果沒有那把降魔杵一直放在家裡，你覺得吳慕青還能活到今天嗎？」

「所以我才說啊，人類的感情讓我頭疼，孰輕孰重，到底是好是壞這種....」白澤嘆了口氣，「好了，我要走了。」

「又這樣？」王宇燦立刻阻止了她，「那個混賬徒弟的名字呢？不告訴我嗎？」

「反正你們快追到了，不需要由我來說。」

「喂！」剛喊了一聲，白澤又消失了。

「這女人....」王宇燦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所到之處遇見的人，全都一副被白澤逼瘋的模樣，不僅小發財破口大罵她瘋女人，崔彭光聽名字也要抖上三抖。

「年紀大的人，就要給年輕的人讓路，我父親教我的。」吳紅幽幽的開了口。

「沒有別的方法嗎？不然，用我的命可以嗎？」吳慕青情緒有些失控了，她不知道這是出於對母親的愛，還是愧疚，但她確實滿腦子都塞滿了這個念頭。

「不可以。」閔星瀚決然的否決了吳慕青。

「不需要。」吳紅亦然堅決的搖了搖頭，「你跟我，沒有那麼大的情分。」

吳慕青呆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不欠我什麼，我本來沒想生你，但你活下來了，這條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我們就不要互相被這種無謂的情情愛愛綁架了。」吳紅深吸一口氣，把頭轉向了閔星瀚，不準備再看吳慕青一眼。

「媽....媽.....」吳慕青喃喃的叫出了聲。

「你也...不用幫我報仇，好好過你的人生吧。」說完這些，吳紅對閔星瀚點了點頭。

一把火突然出現在吳紅半透明的腳下，一路蜿蜒上升。

說來也奇怪，本該是可怖的場景，但她並沒有覺得疼痛而發出慘叫，火焰也不是緋紅色，而是像月光一樣皎潔的白色，彷彿與吳紅融為一體了。

「再見。」閔星瀚稍微用力揮了揮手，這火焰瞬間吞噬了吳紅，而後便慢慢熄滅了。

「再見.....」吳慕青突然覺得臉上有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她抬手輕輕擦了一下，發現竟然是水。

「你哭了。」水晶看著吳慕青的臉。

「哭....？」吳慕青愣住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哭過。

「恭喜你了。」水晶竟然有了一點欣慰，「想來...以後你也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是.....嗎？」

「下雨了。」王宇燦伸出手，眼看著一滴接一滴的水珠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再抬起頭，烏雲已經悉數散去，吳慕青飛速的沖向門口的開關，摁了下去。

整個廚房瞬間被光亮籠罩，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一切如舊。

「所以...解決了？」王宇燦喃喃的看著四周，真奇怪，這廚房明明不到二十平的樣子，怎麼剛剛感覺有兩百平那麼大。

「救.....命....」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微弱的一聲，是從院子里傳來的。

「這死胖子還在呢？」王宇燦皺了皺眉，幾個人魚貫從廚房出來，映入眼帘的是高掛在樹枝上的吳大昌。

「他....怎麼掛在那上面了？不是在下水道里嗎？」王宇燦撓了撓頭。

「救我啊表妹，我再也不打你了，我發誓！」吳大昌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救我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要放嗎？」閔星瀚轉頭看向了吳慕青。

「不要。」沒想到吳慕青會說這樣的話，「你就掛著吧，以後打我一次，我就掛你一次！」

王宇燦幾乎要驚掉下巴了。

「這是替我媽...教訓你的....」看著王宇燦的臉，吳慕青又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就...掛一小會兒吧.....」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