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傷
「不是那個…」男人看著躺在王宇燦身上的貓搖了搖頭,「估計是太loser了你看錯了。」
聽到這話,貓卻一副不爽的樣子,這位盤的好好的蒲團突然轉了個身,最後還是把屁股對向了王宇燦的臉,還不耐煩的用尾巴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別鬧了,走吧。」男人繼續對貓發出了指令,貓並不起身,尾巴甩動的頻率更厲害了,可見它此刻心情非常糟糕。王宇燦覺得自己鼻腔和口腔里就像真的塞滿了貓毛一樣,簡直快要窒息了。
「不要任性,別耽誤了正事。」男人第三次催促倔強的黑貓,王宇燦都快在心裡給它跪下了,這貓再不從胸口挪走,他不被壓死,也要被毛憋死了。
男人眼見貓還是不動彈,自顧自的轉身朝門口走去,看這幅模樣對方是真的不慣自己,它這才悠悠的站起來,順便伸了個拉長的懶腰,把後腿還往後蹺了幾下。
「快走吧,祖宗誒!」王宇燦要是能說話,這句怕是要帶著哭腔喊出來。
貓像是終於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很給面子的下來了,王宇燦還沒來得及順暢的呼吸幾口空氣,對方上來對著臉就是一爪,然後才顛兒顛兒的跑掉了。
雖然臉很疼,但王宇燦仍然全身不能動,但從小到大他的睡眠質量都奇好,驚雷都炸不醒,於是沒掙扎多長時間,他竟然就在這種全身都難受的境況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
翌日,房間里仍然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時間。
「疼疼疼…」王宇燦確實是被疼醒的,他試圖坐起來,卻發現使不上勁。
掙扎了會兒,用勉強能動的手在床頭尋找手機,摸到后拿到眼前一看,已經是快到中午了。
「我艹!遲到了!」這一驚還挺管用,他瞬間從床上坐起來了,連帶著脊椎「咯吱咯吱」作響。
「我鬧鈴怎麼沒響啊?!」他來回擺弄手機,終於得出了聲音被關掉了的結論。
怎麼會關掉了呢?他明明記得睡覺前還特地檢查了一下呢,看樣子只好編個什麼請假的借口先糊弄一下領導了…
一邊捏著手機尋思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王宇燦一邊朝衛生間走去,準備先洗把臉清醒一下。沒想到還沒走到需要轉彎的浴室,迎面的房間正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砰砰砰砰」的響個不停,簡直像上門追債一樣。
「別敲了!來了來了!」王宇燦大聲應門,對方卻還在敲,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啊!門搞壞了可是要雙倍賠房東的呀!
「誰啊!」他拉開門的瞬間,一個又高又壯的漢子終於停下了敲門的拳頭,目測估計跟砂鍋差不多大吧。
「您好,請問您有事兒嗎?」王宇燦的表情從不爽已經瞬間轉為獻媚了。
「你好,警察。」對方亮出了證件。「昨晚有聽見什麼動靜嗎?」
王宇燦頭搖的像撥浪鼓。
「斜對門那家人,熟嗎?」
「不…不太熟。」
「不太熟是個什麼程度?」
「就…」王宇燦眼見他皺起了眉頭,到嘴邊的那句「因為他家一直愛亂丟垃圾,所以罵過街」,生生給咽了回去,「就…見面了知道是住那戶的人…」
「那就是不熟!」對方顯得非常失望,一副「我艹,又要無功而返」的樣子。
「是是是,不熟!」點頭如啄米。
「行吧,聊聊那戶人。」
「好像是一個人住吧,沒見過生人來…」
「沒了?」壯漢不耐煩起來,似乎不甘心就這麼無功而返,「你再想想!仔細點想!」
王宇燦撓著下巴,自己本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租這間房子也就圖個交通方便,晚上有張床睡就得了,正對面住著兩個小姑娘那戶,明顯跟自己訴求一樣,大家偶爾一起樓下碰見了,人家還能幫忙摁開快要關上的電梯。都在外漂著,抬把手就能讓別人感受到社會的溫馨,何樂而不為呢?起碼王宇燦是這麼想的。
但是!斜對面那戶人家可不是!
要說是個壞人,倒是談不上,不過孤僻招人煩的評價那肯定是有過之而不及的。王宇燦對他的印象第一是吵過架,第二是他跟正對面小姑娘家吵過架,第三是他跟物業吵過架。
他們這三戶在這個樓層的最裡面,因為老樓的格局問題,只有一扇小小的單開窗戶,通風奇差,所以大家也都會隨手清理一下家門附近的樓道,畢竟稍微一點異味都很難散出去,要是趕上夏天,釀上一周那可了不得了。
所以,主要還是樓道的垃圾問題。那戶人就像生來給人添堵似的,永遠都把垃圾放在自己門口,集滿個六七八袋才一起帶下樓去,試問誰想一大早出門就遭遇惡臭到嘔吐呢?
王宇燦去敲過門,那人只隔著門縫陰沉著臉,不論從一開始好言好語的勸說,到後期罵街似的爭吵,他始終一聲不吭。
對門小姑娘更善良,甚至幫他帶了幾天垃圾試圖感化,結果也是毫無作用。
最後只好齊齊投訴到物業,連續幾天保安上門后,終於保持了幾天,不過很快又恢復原樣了。
「他家到底能不能行了!」王宇燦跟小姑娘一起追到物業,再次譴責那戶人家。
「沒辦法,他是戶主,你們這都是租戶,你說我們能怎麼辦?!」物業也是一臉無奈。
王宇燦想過搬家,不過除了這一股惡臭味,這房子真的沒有缺點,樓舊是舊了點,裡面房東配的設施可都是好的,房租又那麼便宜,想著忍過夏天,氣溫降低了也許就好了呢?
那天從物業門口出來,小姑娘們也是滿臉苦相,看年紀她們估計剛出學校門,比王宇燦經濟壓力更大一些。
「哥哥,你說他家的垃圾為什麼那麼臭啊!」小姑娘們七嘴八舌的問王宇燦,他確實無法回答。
按理說正常人的生活垃圾,頂多散發一股食物的腐爛味道,他家的確實格外惡臭。再說,也不能天天都那麼邋遢吧!
王宇燦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跟他爭執時,剛打開門吹到自己鼻孔里的那股風,簡直就像…面前這個人在持續腐爛一樣,剛客氣的交代三句話,沖回家的王宇燦對著馬桶就吐了。
轉回到現實,壯漢眼見王宇燦像痴獃了一樣遲遲不回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兄弟,回神了…嘿!」他有點期待的看著王宇燦,「想起什麼沒?」
「要不…您給我點提示?那戶人他到底怎麼了?」
「死了。」
「啊!」王宇燦大叫起來,「死了?!」
「我們還在調查中,所以要先走訪一下你們這些鄰居。」壯漢說著說著突然像沒了底氣似的,王宇燦讀出了一絲閃爍其詞,就像有一些不太對勁的東西發生了,對方卻沒說。
「哦…他家特別臭!」既然是這樣的,還是說點什麼吧,王宇燦暗暗下了決定。
「是挺臭的。」沒想到壯漢也贊同的點頭。
「您看看我們樓道,通風這麼差,他還老把垃圾扔門口幾天不帶樓下去,特別缺德!」
「你們有糾紛嗎?」壯漢眼神一轉,上來給了王宇燦這麼一句。
「沒有沒有!我上班忙的要死,哪有那個時間,我都是投訴給物業的!」王宇燦頭搖個不停。
「行吧,你們兩家說的都差不多,先這樣吧。」壯漢合上了剛剛一直在記錄的本子,指了指對門小姑娘家,看樣子王宇燦的詢問次序在後面。
「那個…警察同志,我能問一嘴,他怎麼死的嗎?」王宇燦偷偷把臉湊過去,心情複雜的問著對方,雖然一直很煩那戶人,可是突然斜對門出了條人命,著實讓他心裡毛毛的。
「誒?」壯漢突然發出了一聲疑惑,「你脖子這裡…是怎麼回事?」
「什麼啊?」王宇燦伸手就要摸,卻被對方拽住了。
「別動!我拍一下照片!」壯漢迅速拿起手機拍了幾張,「你家養什麼寵物嗎?」
「沒有啊!同志,我脖子怎麼了?」王宇燦愈加疑惑了,不過越像拔出手,壯漢就攥得越緊。
「你不疼嗎?」
「疼?….」壯漢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這讓王宇燦更加著急了。
「沒事,那個之後我們有什麼需要再聯繫你吧。」壯漢迅速把拍照的手機塞進了口袋,像趕著回去報告一樣拔腿就跑走了,只留下一頭霧水的王宇燦。
「什麼情況?」
自言自語著的王宇燦跑回衛生間,梗著脖子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終於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有幾道傷痕。難怪壯漢問有沒有養寵物,看起來就像被什麼動物凌空抓過一樣,說來也奇怪,沒看到的時候一點也不疼,剛剛被壯漢指出后,刺痛般的感覺瞬間出現了,此刻的王宇燦已經痛的捂住了脖子,而血正順著指縫汩汩而流。
「這特么的…不是夢啊!!!」王宇燦腦海里立刻浮現了那隻琥珀眸子的妖貓,以及昨晚一系列怪異的情景。
難道那個男人和貓真的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