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子可曾想我?
已是入夜,這蘇州城相比白日里更是繁華,不少鋪子還亮著燈火,尤其是東巷花街裡頭,所出入之人穿著打扮各有不同,不少花娘銜著嬌笑著倚在二層的樓台上,甩著香帕招攬生意。
黃昏之時,瀛夙和茯筠二人歸了客棧,便收到密報,說是京中徇私的大員派了內侍從京中來此,約了蘇州刺史李衛今夜在鳳仙樓一敘。
這消息陸子虞那邊也是知曉了,只不過是從桃娘那嘴裡說的。
陸子虞今日比試完這畫舫比賽,本就甚是乏累了,想著早些時辰歸府,命落寧收拾東西的時候,這桃娘匆匆進了自己屋子說道:今夜這賈岑約了貴客,要在鳳仙樓一聚,讓她找了間廂房,還說一定要牆角里的。
越想這其中事情沒那麼簡單,便趕忙來知會聲。
陸子虞染著丹蔻的指尖輕扣桌案,眯著鳳眼像是尋思著什麼,過了片刻起身謝過了桃娘:「姐姐今日這恩情,罌娘記下了,這賈家二公子所定的房間旁,幫著罌娘也留一間。」
桃娘雖心中不知為何,但總覺得幫上這罌娘一次,來日定能得到百倍補償。
春夜綿綿,不少花樓門口的葷客摟著花娘,這眼神兒肆無忌憚的在花娘的胸口沾著光,這東街的花巷子里生意就屬鳳仙樓最盛,平日里雖客也多,但也不似今日這客滿的像下餃子般一撥接著一撥,想必是這蘇州城的人都知曉今年這畫舫比試鳳仙樓奪了魁,都想有幸在這兒看上一眼這花魁娘子的嬌容呢。
自打瀛夙二人進了這鳳仙樓,一下子便被不少花娘鍾了意,這前前後後來搭訕的花娘共有十幾位,但最後都被瀛夙這拒人千里的冷漠樣子打了臉,有的花娘更是朝著二人翻了眼皮子暗罵:「呸!進了花樓了都,裝什麼正人君子。」
瀛夙和茯筠二人進了這鳳仙樓,便是覺得樓中布置甚是巧妙,只見大廳中庭有一花圃圍起來的小台,台上坐著花娘手撫琵琶,唱的是蘇州小曲兒,聲如鶯鳥婉轉憂綿。有的葷客坐在檯子下和花娘猜拳飲酒,有的就側卧在花娘腿上讓花娘拿了竹耳扒,或者細鵝毛棒采耳,一個個面上神色享受至極。
瀛夙冷眼瞧著,搓了搓手裡的珠串兒,他本無心來這等地方尋歡作樂,只想趕緊知道了這蘇州鹽引是怎麼回事。
「呦,兩位客官,可是來這兒尋人的?」剛把陸子虞安置到那賈二公子所訂的房間之側,下了台階,瞧見大廳中站著一個身形俊朗,面如冠玉的公子領著一小廝在這廳中尋著什麼,她桃娘是心思多活絡的人吶,一下子就知道這兩人不是普通的葷客,邁著小步就朝二人走來。
茯筠瞧見自家公子朝著自己一頷首,心下明白,從懷裡掏出一個刺繡精美的荷包,放於這掌心遞到這花娘眼前:「我且問你,今日可有大人物在你這定了廂房,你若如實相告,這便是你的。」
這花樓本就有消息買賣,若能提供的信息可靠,買消息這人便會給了打點小費,平日里不少花娘都能賣點消息賺個脂粉錢。
今日桃娘下樓便見著二人來著花樓不似尋樂子,到像買消息的,出口一問,果然,只是讓她沒想到這給的報酬也忒豐厚了點。
從這錢袋子上把視線挪開,桃娘又想了下這官人問的話,嘿,莫非來尋這賈二的?桃娘心裡一驚,面容不改色:「這,容我得去問問今日這訂房的小廝,官人稍等,先坐著品茶。」
說完,轉身上了樓。
桃娘進了這廂房,伸了頭在這外面瞧了兩眼,才闔上門,悄聲給陸子虞遞了話:「罌娘,罌娘,樓下似是有人來探這賈二的消息。」
「來的人可是刺史李大人?」
「不是吶,是一個俊朗的公子哥兒,那容貌氣度皆是上等。」
哦?陸子虞似知道是誰,媚眼藏笑閃著精光,若真是如此那還怎麼巧合很吶:「那公子腕上可纏著佛珠?」
「欸,是纏著一串!我瞧那佛珠像是常年佩戴的,泛著亮光,心裡留了神」桃娘想了一下,一拍額驚呼道。
「此人是我心悅的郎君,請桃姐姐幫我把此人引進房中」陸子虞覺得自己和這九皇子還真是有緣,既然這次是你自己要送上門,那可別怪本姑娘把你吃抹乾凈了,哼!
桃娘一聽如此,心中高興萬分,又轉了下了樓去給那公子回話。
陸子虞這會自己在房中,先是捏了塊檀香棗木放至香爐中焚著,又將自己鞋襪脫了露出白嫩的玉足,后把身上披著的紗衣脫下掛在木架上隻身著內衫,待一切做好了捂著紅唇嬌笑了幾聲,像極了一隻偷了腥的小狐狸精。
桃娘下了樓走至瀛夙邊上,那身上的脂粉味讓瀛夙皺起濃眉似是不悅。
「公子,今日確實有城中貴客訂了房。」
「側室可還有?」
「側室也被人訂了,只是這客人好說話,若是公子真想訂那廂房,可以上樓去和那客官一敘」桃娘面上帶笑,似是和氣。
「公子,要不我?」茯筠想上樓去和那客官一談,要是談不攏大不了高價買下,但這話未說完,便被桃娘攔下了。
桃娘一揮帕子,忙道:「那客人也是這蘇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您親自走一趟,這事辦妥的幾率會大些。」
瀛夙點了點頭,起身交代了茯筠在此等候,自己上去一趟便下來。
桃娘領著瀛夙來到這廂房門前,瀛夙抬了眼往門上一看,只見仨字:嬌廂苑
呵!不愧是花樓,連著房間起的名字都帶著旖旎之色。
正待瀛夙打量著房間字牌的時候,桃娘便轉身走了,瀛夙只以為她是去找茯筠拿賞錢了,並無多想,伸了大手推開這嬌廂苑的房門。
房中似熏了香,煙爐裊裊,是自己平日擅用的檀木香,可確並未見房中有人,瀛夙正低頭納悶,房門后竄出一嬌影,伸出素臂環在瀛夙腰間。
瀛夙心中一驚,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花娘近了自己身子,剛要伸出暗勁把人給揮開,只聽一軟糯的女子聲問:「公子可曾想我?」
這聲音雖聽的次數不多,可瀛夙自知是誰,忙收了大掌只捏著這玉臂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沉了聲音,似有點生氣面無表情地問:「你不歸府,在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