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國寺
「公子。」喬妧微微行了一禮,神色帶著明顯的戒備,如果男子稍有些眼力見兒,就該自己離開。
翩翩公子卻似沒看見一般,眼睛只掃了一眼喬妧便落在喬珺身上,笑著拱了拱手,「在下唐晚笙,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喬珺回了一禮,「見過唐公子,小女子名諱不便告知,公子若無事的話,我和姐姐就先走了。」
說著便朝喬妧看去,「三姐姐,我們走吧?」
「好。」喬妧看了唐晚笙一眼,拉著喬珺迅速離開。
待她們走後,唐晚笙突然開口,「去查查,她們是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一名小廝,高興應了一聲,「是,小的馬上就去。」
另一邊,喬珺剛一離開桃園便拉下了臉,氣呼呼道:「這唐晚笙還真是不知禮儀,見了姑娘家不知道避開,竟然還敢主動上來打招呼。要是被外人見了,還不定傳出怎樣的流言。」
墨菊忙安慰道:「姑娘不用擔心,你未告知名諱,他也不知道咱們是誰,不會有事的。」
綠屏突然開口,「唐晚笙這個名字奴婢倒是有些耳熟,似乎是顯陽侯府的世子。」
喬妧的幾個丫頭只在喬妧面前才會自稱「我」,有外人在時都是自稱「奴婢」。
喬珺臉色一變,「顯陽侯世子?」那不是曾跟喬妧議過親的顯陽侯嗎?
喬妧臉色也有些古怪,在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王麗華給她議的是顯陽侯世子后,便專門著人去打探過,得知顯陽侯世子是定京有名的花花公子,還未成年,屋裡就收了好幾個通房丫頭,在和原主議親時,已經育有一男一女兩個庶子女。
如果先前只是傳言,那今天就證實了,顯陽侯世子的確是個浪蕩公子。
喬妧見喬珺神色古怪的望著她,不由笑道:「這麼看著我作甚?」
「沒。」喬珺慌亂搖了搖頭,看三姐姐的表情,似乎真的未把顯陽侯世子放在心上,而且那唐晚笙也未認出三姐姐來,反而對她……
想到這裡,她微微紅了臉。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直到未時才趕到山頂的相國寺,胭脂迎了上來,道:「姑娘,老夫人和夫人都去了前殿,讓咱們自行安排。」
喬珺問道:「那二姐姐呢?」
「二姑娘和王爺去了後山。」胭脂答道。
喬珺「哦」了一聲,微微有些吃味。胭脂見她沒了下文,又朝喬妧道:「姑娘可餓了?奴婢給姑娘留了齋飯。」
她不說喬妧還沒感覺,一說還真覺得有些餓了,便道:「那就先用飯吧。」
胭脂帶著一行人去了落腳的廂房,相國寺的廂房很多,但這會兒來拜佛的人更多,自是不夠住。喬家一家人擠在一個院子里,老夫人和王麗華各一間,喬家三姐妹一間,還有一間給了下人。
吃過飯後,喬妧便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廂房,這次沒有再帶著喬珺,說話也方便了些。
綠屏壓低聲音道:「姑娘,我剛剛看了,如果想要動手的話,倒是有一處地方合適。」
「靜心湖。」
喬妧搖了搖頭,「靜心湖位於登山的大路附近,太容易被人發現。」
「那就只能去後山了?」綠屏問道。
喬妧沉吟片刻,並未回答,又朝胭脂問道:「你那邊可有打聽到什麼?」
胭脂笑嘻嘻道:「不出姑娘所料,李丞相今兒也來了相國寺。」
王麗華被禁足了一個多月,受了委屈自是要找人傾訴的,這事又跟李騰遠有關,她能找的也只有李騰遠。
喬妧道:「你盯緊夫人,見機行事。」
胭脂心下一凜,「是。」
她退了回去,留下綠屏陪著喬妧,兩人又隨處逛了一番,不多時便有小沙彌來問詢,得知是喬家三姑娘,說是老夫人找,讓她去大雄寶殿一趟。
「姑娘,不能去。」綠屏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一把抓住喬妧的手。
喬妧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不能去?」
綠屏張了張口,似有難言之隱,一臉擔憂。
喬妧笑了笑,「有什麼話就直說,你知我的性子,不喜歡猜來猜去。」
綠屏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大雄寶殿供奉釋迦摩尼之像,寶相莊嚴,萬鬼懾服,老夫人此舉分明是不安好心。」
雖然姑娘不說,但喬家私底下對她的猜測卻從未停止過,這些日子她跟在喬妧身邊,細細觀察下來,還真覺那些猜測有理。
她不是喬妧,肯定不是。
喬妧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由笑出了聲,「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放心吧,沒事。」
「姑娘……」綠屏還要再勸,卻被喬妧止住了,「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神仙鬼怪,就算真有,也不會管人間之事,你想太多了。」
她之所以能附體重生,本就是一場巧合,也許是天道輪迴之間哪個環節出了意外,如果老天想要更正這個錯誤,不需要借佛之手也能做到,何須懼怕?
當兩人來到大雄寶殿時,桂嬤嬤和雲翠早已等在門外,見到喬妧過來,眼睛微微一亮。
「三姑娘。」兩人迎了過來,桂嬤嬤道:「三姑娘可總算來了,這些日子諸事不順,老夫人心疼姑娘,專門請了相國寺主持大師為姑娘解簽,姑娘還請隨奴婢過來。」
所謂諸事不順,自然指的是喬妧的婚事、以及在福壽堂和盛華苑鬧的那兩場。老夫人請了主持大師解簽,無非是想讓主持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罷了。
喬妧懶得去拆穿她,直接道:「那就勞煩嬤嬤了。」
「哪裡的話?三姑娘請這邊來。」桂嬤嬤在前引路,帶著喬妧朝內殿走去。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正殿有幾個人在潛心禮佛,倒也安靜,並沒有人注意到喬妧一行。
內殿中,老夫人和王麗華跪在蒲團上,對面中央則是一名眉須皆白的老和尚,想來便是桂嬤嬤口中的主持了。
「慧覺大師。」桂嬤嬤輕輕喚了一聲,慧覺大師緩緩睜開眼睛,朝著喬妧望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
如嬰兒般清澈純凈,卻又似看透世事的睿智通達,但再一看去,又好似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人臆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