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辰王歸來
青鳶在房裡來回踱步,著急小姐怎的天黑了還不回來,下一瞬就看見自家小姐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出現在院子里。
她驚呼出聲,快步跑過去,「呀,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那璃王是不是非禮你了,我就說嘛,男人就吃這一套,只要夠柔弱,一定能成。」
原本還是擔憂的語氣,變成邀功了,楚御樺很想給她一個白眼,讓她自己體會,但她只冷冷的掃了青鳶一眼,「還不去備水,我要沐浴。」
青鳶連連點頭,然後歡快的跑去準備了。楚御樺見她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有些羨慕。
不過也就只有那麼一瞬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她要做的就是能護著該護的人,其他的若是無人招惹逼迫,她也會相安無事的繼續作壁上觀。
辰王府,雲霄樓。
一個身穿黑色錦袍,五官陰柔,神色陰狠又可怖的男人正坐於堂上,與幾位朝廷官員商議要事,這些人全是追隨蕭北辰的人。
想他母家在北陵呼風喚雨,囂張跋扈了幾十年,竟然毀在一個野種和一個女人身上。
他的母后,一個之下萬人之上母儀天下的尊貴女人,在頃刻之間一敗塗地,身死皇宮。
而他的好父皇,不但聽信謠言讓蘇家土崩瓦解,流放邊江,連自己的髮妻都如此對待,他曾經以為帝王無情,但不至無情至此。
親耳聽見這樣的事實,親自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才幡然醒悟,在那個男人眼裡,權利和江山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都能棄之如敝履。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蕭北辰把玩著手中的長劍,神色森然的聽著底下人的意見。
「王爺,我覺得下一步應該與其他三大家族合作,讓王爺能有具說服力的家族為基石,這樣才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王爺,我覺得不行,聖上已經嚴懲三大家族,他們可能在一時半會之內不會站隊。」
「王爺,我覺得張大人說得有理,我們應該先按兵不動,順勢而為,不要過早打草驚蛇,讓聖上查到您頭上。」
蕭北辰聽著他們各抒己見,爭得面紅耳赤,手中的劍重重的拍在案桌上,頓時下面鴉雀無聲。
他黑色的雙眸掃過那些人,「一群無用的蠢貨,本王當初到底怎麼看上你們這群無腦子的廢物的。」
「你們只需在朝堂上與其他大臣一樣倒戈就行,本王要的就是孤立無援。」
「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那群人嚇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待人都走完以後,蕭北辰揉著酸痛的太陽穴。
手持長劍黑耀般的眸子,閃著弒殺的光芒,然後揮刃砍向自己的後背,悶哼一聲,身形不穩的扶在太師椅上,染血的劍哐當落在地上。
翌日,皇宮,御書房。
蕭炎坐在龍椅上,批閱奏章,多年不見的皇子回宮,他還是有些想念的。
更何況他的母后也薨了,雖然蘇家罪大惡極,但蘇霓裳罪不至死,誰料她自己撞牆死於大殿之上。
對於北辰,他多少有些內疚,「皇上,辰王殿下求見。」
蕭炎放下手中奏摺,看向緊閉書房之外,只看見若隱若現的身影,「宣,快宣。」
李公公尖著嗓子道「宣辰王。」
蕭北辰步伐沉穩的走了進來,雙膝跪地,扣頭不起,「父皇,兒臣今日特來請罪。」
蕭炎渾濁的目光閃了閃,疑惑道「不知辰兒何罪之有?」
蕭北辰跪著直起腰身繼續道,「兒臣罪不該早些知曉蘇家的那些事,結黨營私,強搶民女,包庇護權,罪有應得,而母后,不,蘇氏明知這一切卻不早告知父皇,同罪論處。」
「作為皇家之人,當公私分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無論多大深厚的家族根基,犯了罪都當按律法處置,父皇大義滅親,為民主持公道,是我北陵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蕭炎見自己的兒子如此理解他,對他的做法不僅不曾有過怨懟,反而贊同他,哪怕他是皇帝,這些話對他都很受用。
於是起身走到蕭北辰面前,負手而立,誇獎道,「不愧是朕的好兒子,有朕的風範,快快起來,朕好好看看你,在宏關有沒有受苦。」
蕭北辰黑眸盯著地面,執意道「父皇不原諒兒臣,兒臣不起。」
蕭炎見他如此誠懇,沒有一點怪罪他覆滅蘇家,反而還請罪的模樣,頗為感動,於是伸出雙手,想要把蕭北辰扶起來。
剛碰到肩膀,他就倒吸一口涼氣,悶哼一聲,往後跪了半步,「兒臣自己能起,不勞父皇費心。」
說罷,才有些無力的站了起來,蕭炎渾濁的雙眼微眯,李公公上前朝他道「,皇上,老奴看辰王可能有重傷在身,他在瞞著您。」
蕭炎眉頭一皺,「辰兒你怎麼回事,受傷了怎麼不告訴父皇,來人啊,宣太醫。」
不多時,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匆匆趕來,「老臣拜見皇上。」
蕭炎擺擺手,「不必多禮,趕快給辰王看看他的傷勢。」
張院守走到蕭北辰跟前,將他引到皇上休憩的軟榻上,「辰王,有勞您將衣袍脫掉,老臣好仔細看看您的傷勢。」
蕭北辰似是不情願的點點頭,然後將自己的衣袍褪下,只見一道道新舊傷痕縱橫交錯,蜿蜒盤桓。
最新也是最重的傷痕從左肩蔓延到後背,暗紅色的傷痕,血肉模糊,看得人心驚肉跳。
「嘶,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受這麼重的劍傷,而且還未曾仔細包紮,一旦感染,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蕭炎也看見了,神情似是惱怒,「辰兒因何受傷?看這傷口還是新傷,你才回鄴城兩日,就身負重傷,在這北陵誰膽大包天敢對朕的兒子痛下殺手,李公公,去給朕查,究竟是誰?」
一直不曾開口的蕭北辰動作緩慢的將衣袍攏上,神色悲愴道,「父皇不必為了兒臣動怒,兒臣自知除了父皇之外今後再無人庇護,這傷只是回鄴途中,被山賊所傷,並無大礙,另,兒臣再向父皇請旨擇日重回宏關,鎮守家國。」
蕭炎聽及此若有所思,北辰已經二十五歲,戰功顯赫,文武雙全,是第一個封王賜府邸的皇子。
按理來說若不是他忌憚當初的蘇家,他早已是太子,如今蘇皇后已死,蘇家落敗,北辰亦無了倚靠,在朝中無話語權。
導致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對他下手,以為他失了勢,便想除之而後快,哼,當他蕭炎是死的嗎?
「辰兒,你是朕的兒子,是最有能力坐上朕的位置的人,宏關誰都可以去守,但是你今後便待在鄴城,多年未曾回來,你也當做你該做的了,明日朝堂上朕會給你個交代。」
蕭北辰的黑眸瞬間染上色彩,但片刻后又灰敗了,掩面重咳,無力道「謝父皇,兒臣定不會讓父皇失望,會擔起辰王的責任。」
蕭炎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看來他這個兒子因為蘇家,也頹廢了不少,始終是年輕啊。
「好了,回去好好養傷吧,朕的兒子可不是這般喪失鬥志的模樣,辰王就得有辰王的樣子,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父皇。」
出了御書房,蕭北辰神色冷凝,面上一派肅殺之意,哪還有方才那副喪氣的模樣。
現下天氣炎熱,日頭正盛,他走出很長一段,隨後佇立在烈日下,負手而站,望向後宮的方向,黑眸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