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斗術
一個陰暗的小屋裡。
柳冥目光閃爍不定，陰沉著臉，看著眼前，燭火明滅閃耀的法壇。
周圍，安安靜靜，如死一般，讓人窒息。
黑夜，似是潮水一般，湧入屋子當中。
冥冥之中，黑暗裡，像是有人在低語。
「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心狠手辣，做的都是草菅人命的事情……殊不知，人世若沒有那麼多歹毒之人，我這一檔子生意，又怎麼做得下去？」
柳冥喃喃自語著，臉上露出了猙獰詭異的笑容。
慶豐集團這事情，他就已經從黃經理的手上，掙了足足上百萬。
今夜，一場法事，收拾完了林道清與吳海生，自然又有幾十萬的進賬。
這錢，簡直比天上掉下來的，還來得快多了。
看了看時辰，臨近午夜時分，柳冥緩步，走到了法壇前。
法壇之上，擺放著三個陶瓷碗，一碗雞血，一碗人血，一碗狗血。
雞血用來做法，人血用來指引鬼怪，而狗血，則用來破法。
雖然，柳冥自信自己的實力，林道清根本奈何不了自己，但這一碗的狗血，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只見柳冥口中嘟喃著，手指尖輕輕在雞血之中一點，摁在了自己的額頭正當中。
法壇之上，微黃的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越發顯得陰森。
「天茫茫，地蒼蒼，眾鬼聽令！」
柳冥大喝一聲，整個人氣勢暴漲。
一時之間，屋子裡頭，兩旁的瓦罐，「叮叮噹噹」響個不停，裡頭發出了奇異的聲音，像是有無數只小鬼，興奮地蹦蹦跳跳一般，想要從瓦罐之中衝出來。
這些小鬼，平日裡頭，柳冥以自身鮮血餵養，自是熟悉無比。
說白了，這些小鬼，便是他的搖錢樹。
這小鬼，比一般的冤魂厲鬼，還要厲害得多，戾氣沉重，一旦有術法加持，鬼斗術的力量就能成倍發揮出來，一般的術法師，根本抵擋不住。
這也是為什麼慶豐集團請了那麼多高人，都敗在柳冥手中的原因。
柳冥這等邪惡的術法師，風水算命皆不會，但是要取人性命，卻是厲害無比。
「嗚嗚……」
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刮進來詭異的妖風。
屋子之中，像是瀰漫起一股迷濛的薄霧，恍恍惚惚之間，似是出現了數不盡的鬼影。
「爸爸……爸爸……」
「今天晚上，又要我們，去殺什麼人？」
「好久沒有嘗到鮮血了……今夜大飽口福……」
小鬼們一個個興奮至極，咿咿呀呀地叫喚著。
修鍊鬼斗術的人，常常以自身鮮血，餵養小鬼，久而久之，這些小鬼，便稱呼他們為「爸爸」。
實際上，不止修鍊鬼斗術的人如此，許多修鍊邪術術法師，也都有養小鬼的習慣。
這些小鬼，一般都是出生未滿七周歲的孩童。
一些邪惡的術法師，會利用平日閑暇時間，走街串巷，選擇下手目標。
一些孩童，體質差，自帶陰體，出生時日與常人有所不同，便會被這些邪惡的術法師看上，他們利用陰毒的術法，或是用咒，或是用蠱，讓小孩身染重病而死。
這些死去的孩童，在下葬不滿四十九天之內，術法師們，便要想辦法，將他們的屍骨挖出來。
一般來說，人有三魂七魄，而死後，只剩下命魂，俗稱「鬼魂」，這一命魂，是跟隨著人體血肉而存在的。
若是地獄黑白無常不來勾魂，那麼，命魂便會一直跟隨著自身的屍骨而存。
術法師們，將他們的屍骨挖出，用六畜之血浸泡。
這六畜，分別是：牛、羊、雞、鴨、豬、狗，浸泡三七二十一天，屍骨之上便會褪去原本的蒼白，鮮血附在上頭。
這時候，術法再以自身鮮血，作為指引，灑在屍骨之上，將屍骨封存在瓦罐之內，那麼，孩童的命魂，便能受術法師的驅使。
這等養鬼的術法，便是鬼斗術之中，最為常見的一種。
門派不同，許多邪術養鬼的手法，也有些不太一樣，不過大體來說，都是大同小異，為的就是控制孩童的命魂，達到為自己招財牟利的作用。
成人的命魂，一般意識較強，抗拒性比較大，不容易被圈養起來，所以養鬼，養的都是小孩的鬼魂。
這些鬼影，一個個張牙舞爪，猙獰異常，圍著柳冥，蹦蹦跳跳。
柳冥立於鬼影當中，面色越發陰冷，緊閉雙目，口中念著莫名的咒語。
此時此刻的他，正在尋找林道清的蹤影。
畢竟，鬥法隔著甚遠，一般情況下，只有找到對方的蹤跡，才能下手。
鬼斗術的強大之處，就在於，能借四方鬼魂之力，無論林道清身處在什麼地方，只要那裡，有鬼魂的存在，那麼……他們便會將林道清的下落，傳回來，讓柳冥知曉。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柳冥便知曉了林道清等人的下落。
「去，殺了他們！」
柳冥驟然睜開雙目，一絲殺意閃過，大喝一聲。
話音落下，他以鮮血為引，整個人一指點出，在半空之中，似是勾勒出一張地圖一般。
周圍的小鬼，彷彿都感應到他的殺意，歡快無比。
「殺人咯……殺人咯……」
「嘻嘻……殺殺殺……」
「都得死……」
小鬼們叫喚著，滿屋子鬼魂，化作黑影，「嗖」的一下，憑空消失，直朝著地皮方向奔去。
黑夜幽幽，大街之上，空空蕩蕩。
陰冷寒風，卻像是更冰冷了一些。
面前的法壇，不斷顫抖著，似是被鬼魂的力量所震動。
法壇之上，燭火的火焰，像是燒得更加旺盛了，凄暗的火光，剎那之間，騰騰而起。
柳冥面容扭曲，這一刻，似是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抽搐著，瞳孔瞪得巨大，像是要從眼眶之中瞪出來一般。
他伸出手，將法壇之上的盛滿了雞血的碗端起，猛然喝了一口，「噗」的一下，噴出。
鮮血染紅了整個法壇。
立時之間，陰森森的光芒，閃爍不斷。
四周的瓦罐，不斷搖晃，響個不停，黑暗裡頭，傳來了嬰兒啼哭的聲音，悠悠揚揚，讓人驚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