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生(上)
夜晚,姜禹潮躡手躡腳地推開了吳愷歌的門,他果然還沒有睡下,房間里昏黃的燈光彷彿苟延殘喘,稍微有什麼動靜就會熄滅。姜禹潮踏進房間了,一腳踢翻了地上幾個空啤酒瓶,嘀哩噹啷的聲響打破了寂靜的夜,吳愷歌坐在桌子上抖著腿,身旁的玻璃杯里黃色的液體正冒著起泡,他已經有點微醺了,他知道姜禹潮正走向自己,但吳愷歌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你真的相信嗎?倪衡和莫淋風會去趟毒品的渾水。」姜禹潮也跳上了桌子,將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打了個響嗝說。
突然重現的尼桑公爵,莫名其妙的炸彈擺放方位,讓吳愷歌不得不相信這場毒案真的和彩虹的前輩們掛鉤,這其中太多的問題需要他去尋找答案,這也是他答應段瀟安合作的原因,他必須親自去發掘這些秘密。
「誰知道呢……」吳愷歌用話語掩飾自己想法,「真想把莫淋風這傢伙從墳墓里挖出來,然後掐著他的脖子好好問問,他到底干過什麼蠢事。」
他的話惹得姜禹潮仰天大笑:「你不如說,要是莫淋風真還活著,我倆一起去把他綁起來,然後嚴刑拷問……」
吳愷歌的心立刻揪了一下,抓著身邊的啤酒瓶狠狠灌自己一口,這種疼痛感才被壓了下去:「如果他還活著……如果我當年沒有……」
「別……」姜禹潮立馬打斷了吳愷歌的話,「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況且這不是你的錯。好好睡一覺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可比昨天有盼頭多了。」說著,他起身要走。
「你為什麼那麼相信我。」吳愷歌突然問。
「走到這種地步,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誰……」姜禹潮話音剛落,關門的聲音響起。
姜禹潮走在昏暗的廊道上,黃綠色的指示燈不停地閃爍著,把灰白的車道都照成黃綠色,他雙手插在褲袋裡,低著頭看著這條存在了近三十年的車道,彷彿能想起那些故人清晰的模樣,終於淌下了淚水……
一個轉彎,和穿著睡衣的李暮撞個正著,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硬是把姜禹潮的眼淚給嚇沒了。
「怎麼晚了,幹什麼呢?」
「我還想問你了,本暮出來上廁所,倒是你,穿這麼帥出來晃蕩什麼晃蕩。嚇死人了。」
姜禹潮看了眼不遠處的廁所,點了點頭,又低著頭繼續向自己房裡走去。李暮看著他的背影,不再追上去問個究竟,反倒舒了口氣:「得虧沒發現我在偷聽……」他小聲地喃喃自語到。
幾天後,一切都照舊,訓練場也迎來了淡季,幾個月後「風之杯」就要正式拉開序幕,這個時候各各車隊可無暇參加私人的PK賽,養精蓄銳才是王道。彩虹整好趁這個時候準備準備,設計些全新的戰術。
穆言和徐秋陽坐在前台的椅子上聊天,今天不會有什麼人來訪,所以工作非常的輕鬆。
「我們戰隊只有6個人,人數上處於劣勢,這次的『風之杯』肯定是一場折磨人的苦戰。」徐秋陽表示很擔心。
「誰知道老大打什麼算盤,如果像上次一樣放棄7人賽,也許能贏別人,但神鷗絕對贏不了。」穆言也同樣是憂心忡忡。
「現在招人也來不及了……」
「除非有第二個李暮開車撞進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大廳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個女生走了進來,她帶著低低的鴨舌帽,簡單的牛仔褲加白T恤帆布鞋,有種鄰家小妹的感覺。她走進了前台,小心地說道:「您好,我想問,這裡可不可以為我提供一份工作。」
這個聲音很是輕柔,也很有磁性,兩個一聽,同時皺了下眉頭,雖然語氣有些陌生,但音色和語調這麼那麼熟悉?!
她們猛地抬頭,看清了女生的臉,徐秋陽驚訝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這是一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是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臉,也是在自己面前消失的臉。
「白羽姐??」
穆言和徐秋陽同時沖了上去,顧不上有玻璃台攔著,直接從台上翻了過來,這個樣子,有點像餓狼撲食。
女生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顯然是被嚇到了,她尷尬地笑著,「你們……知道我叫白羽?!」
「我的天啊!你是人還是鬼,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穆言和徐秋陽充滿了質疑,還有喜悅。
「我確實叫白羽,所以我以前,認識你們?!」白羽故意提高了聲音,否則它就會被淹沒在另兩個人的歡呼聲中。
「啥?!」二臉蒙逼,「你不記得我們?!」
「喂喂!白羽姐你別逗我們,失憶的戲碼只在言情小說里常出現,我們的生活可是動作片,不是文藝片,你別拿不記得人嚇我。」徐秋陽和穆言相互看了一眼,幾秒后穆言終於從喉嚨里憋出了一句話,而徐秋陽到了嘴邊的句子就算變成了「啊?啥?what?」
白羽無奈地搖搖頭。
「總之,你先和我們上頂樓,你把你所有的記憶都告訴我們!」穆言說完,就和徐秋陽一起前拉后拽地把這個白羽拖上了車,駛向了頂樓。
徐秋陽開車的過程中,穆言一樣在對著對講機激動地說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對講機里也是一番吵雜的聲響,歡呼聲,鼓掌聲,質疑聲,什麼都有。她轉頭,看見白羽正趴在車窗前,看著錯綜複雜的車道,一臉的驚嘆和好奇。
看來,她真的把峽谷都忘了……
頂樓,徐秋陽剛剛把車停穩,就看見陳緣沖了上來不停地拍著車窗,他指了指門鎖,示意秋陽趕緊開門,徐秋陽很快開了車鎖,白羽被穆言帶了下來,陳緣看到了她的臉,沒了原來的那種紅唇粉底,但是還是熟悉至極。
「老司機!你終於回來啦!!」陳緣一邊吶喊著,眼淚已經衝出了眼角。他奔了上去,給了白羽一個久違的擁抱。
白羽在陳緣的衝擊下後退了幾步,嚇得一把推開了陳緣。陳緣一個踉蹌,差點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你居然,怎麼用力地推開我?」陳緣哭殷殷地撒嬌【??】到。
「別怪她,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穆言趕緊安慰陳緣,要不他的玻璃心得碎一地。
不過陳緣剛剛這個激動的樣子,就算記得也會被推出去的吧!
李暮就這樣愣在邊頭,這個如假包換的白羽突然出現,顯然超出了他對「生命」的認知,早知道,白羽的車就在自己眼前爆炸啊!
吳愷歌緩緩地走了過去,給了白羽一個力氣不大的擁抱,他用手輕輕摸著白羽的頭,她的頭髮是柔軟的,身體也是有溫度的,他也愣住了,只覺得自己就應該這樣擁抱著「死而復生」
的她。白羽沒把他推開,估計是意識到自己對於眼前那幫人的重要性。
「居然區別對待……」陳緣蹲在地上畫著圈圈,誰都能感覺到他滿身的喪氣。
「白羽,既然你什麼都忘記了,是怎麼找過來的?」姜禹潮問。
白羽離開了吳愷歌的擁抱。然後說:「我在醫院醒來,看到床頭柜上留著一張紙條,上面是這樣寫的——你叫白羽,速去峽谷,那裡有人可以幫助你活下去。」
「有署名嗎?」
「沒有——」
現場陷入了沉默,到底誰救了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