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帝王之愛能有多久？

郁見儒原本很怒，可現在看她這副模樣，聲淚俱下的說「只害過一個」時，心中十分悲涼。

他閉了閉眼，不想再看她，只嘆息道：「梟兒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母妃。」

德妃心裡咯噔一下，自顧抽泣著。

郁見儒不想再同她多說，又嘆息了一聲，才離去。

他走到門口時，德妃追了上來。

「陛下！陛下看在兒子的份上，饒過妾吧！」

郁見儒心寒不已，他道：「你這樣的女人，不配做母親！梟兒也沒有你這個母親。」

「什麼意思？陛下！您什麼意思？！」

郁見儒冷冷道：「有你這樣的母親，梟兒終成不了大事......」

德妃心中一涼，她抽泣著，眼見郁見儒越走越遠，想要追上去，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去路。

「德妃娘娘請回。」侍衛還算客氣，可德妃的心早已一落千丈。

她早已不是後宮中最端莊持重的一個人了，現在的她，和貴妃又有什麼區別？

德妃呵笑一聲，前些日子貴妃還在說鄭家與顧家勾結之類，現如今，她就已經被關在了這裡。

皇上方才說「像她這樣的人不配做母親」。

呵……呵呵。

果然，她這一生就只有郁義梟一個兒子，貴妃比起她更是無惡不作，所以她的報應大了，這一輩子都沒有做母親的機會。

……

郁見儒走到長春宮門口時，也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他站在長春宮門口前半晌，都不曾動彈一下。

而後，他並未進長春宮，改道去了冷宮。

長春宮的宮女瞥見了他，本以為他會進來，都準備好行禮了，可卻見他站了一會又離開，當下也是詫異。

顧茗抱著義辰出來時，那宮女連忙上前來，說道：「娘娘，奴婢方才看見皇上了。」

顧茗道：「哦？」

「可皇上只在門前站了會兒，又離開了，看方向不像是回養心殿的。」

顧茗沉思了一會，問道：「陛下可是從德妃那邊過來的？」

那宮女想了想，門口的太監倒是說了：「回娘娘的話，陛下正是從德妃處過來的。」

顧茗點了點頭，瞭然於心。

「本宮都知道了，你們都幹活去吧。」

「是。」

義辰在顧茗懷裡咿咿呀呀的叫著，顧茗也來不及多想什麼，只抱著他哄著。

「小義辰，母后帶你坐鞦韆好不好呀？」

「呀！呀！」小義辰揮動著手臂，他笑著呀呀道，嘴邊露出了兩個梨渦。

顧茗含著笑意，抱著他走到鞦韆旁邊，緩緩坐下。

身後貼身宮女緊緊跟著。

顧茗說：「你輕輕的推……」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放開我！我要見皇後娘娘！」

……

冷宮如其名，冷的刺骨，再加上寒冬臘月的天氣，若是沒有炭火供應，這裡是難以住人的。

進了冷宮的人，也沒誰有享受炭火的待遇，可貴妃，卻不一樣。

內務府給她撥了點炭火過來，但量很少，人不靠攏點，就沒什麼溫度。

郁見儒來時，便見萬瑧兒一身清冷和她的侍婢坐在火的跟前。

她像是凍傻了一般，也像是在沉思什麼。

她並未察覺到郁見儒的到來，張敏蹙了蹙眉，輕咳了一聲。

萬瑧兒這才有了反應。

她連忙抬頭看去，便見那一抹明黃在門口，他擋住了所有的寒冷也擋住了光亮。

「皇……皇上！」

侍婢連忙扶她起來，主僕倆跌跌撞撞走到郁見儒面前。

這一回，萬瑧兒再也沒有嬌持著了，她一見郁見儒就跪了下去。

郁見儒看著如今這副模樣的她不是沒有觸動的。

現如今的貴妃，比德妃看起來還要慘。

她年紀本就大了，比起後宮中的人，她格外顯老一些，平時還有脂粉和補品養著，看著華貴無比，可現在，一張臉上的皺紋橫生，那雙眼裡，更是沒有了光彩，目光中透露出的便是滄桑。

郁見儒依稀還記得當年她的模樣。

那時候的她，溫婉清純，不輸現在的小姑娘，那時候郁見儒就在想，若是和她在一起，相扶到老，是該有多好。

可現在，兩人確實都老了，卻也都離了心了。

萬瑧兒喘著氣，顫著聲音，道：「陛下……您，您來了。」

郁見儒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模樣，淡道：「起來吧。」

萬瑧兒咬了咬唇，因為寒冷，她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由著身邊的侍婢將她扶了起來，她這才抬頭看著郁見儒，痴痴的，看著他。

「陛下……您終於願意來見瑧兒了。」儘管她緊繃著不願顫抖，可卻還是漏了怯。

若是以前，郁見儒一定脫下自己的大衣給他披上，可現在，他只是看著，不，甚至連看都沒看，就那樣淡淡的站在那裡，不動聲色。

他道：「這些天，你都在想什麼？」

聽他這麼問，萬瑧兒眼淚一下子就上來了，她咬住了下唇，唇色都白了，她道：「妾……罪妾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陛下，只盼著陛下能來見罪妾一眼。」

郁見儒默了默，他看了眼萬瑧兒，道：「你要朕來見你，做什麼呢？」

萬瑧兒走近他，激動道：「陛下，妾只想問您一句話，這麼多年的感情，您真的，都捨去了嗎？」

郁見儒目光閃了閃，他嘆了口氣，有幾分失望。

「朕以為，你會告訴朕，你知道自己錯了，這些年害過的人，你愧了，悔了。」

萬瑧兒愣了愣，然後自嘲一笑，道：「陛下，那對罪妾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

「可對朕是！」

萬瑧兒咬住唇，淚水滑落下來。

她道：「我為什麼做那些，為什麼要害人，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郁見儒看向她，只見她慘淡一笑，道：「我這麼做，是怕陛下將來會被別人搶走！我再也不能生育，你我之間沒有孩子，可別人和陛下會有！」

郁見儒眼裡也酸澀了。

「你明知，那時候朕是愛你的。」

轟——！

那時候，是愛你的。

萬瑧兒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她明白這句話是在告訴她，如今，他對她已經沒有愛了……

「愛？陛下，你的愛又不屬於我一人！」

「……」

「後宮中那麼多女人，比我年輕貌美的比比皆是，你可以愛上她們任何一個人，你的愛又怎麼長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