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織網
「放肆!」皇帝突然神色大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敢詆毀丞相,你該當何罪!」
黎正一下呆在了原地,被殿上皇帝驟變的神色嚇得臉色白了白。
「黎正出言不遜,著革去衛長之職,扣除俸祿,罰其在家中反省一月,無召不得外出!」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黎正,就已經被侍衛請出了皇宮,腦中一片迷濛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直到到了家,被父親關在了自己屋中,都還未從其中反應出來,只是呆坐在屋中念叨著:不會的,不會的。
得了消息的紅珠高興的跑來告訴宇文雲英,已經恢復了精神的她正在屋中看著下人呈上來的賬冊。
「小姐!」紅珠高興得都忘記了行禮:「那黎正被革了職,還被罰在家中思過一月呢!」
「有什麼好高興的?」
「這討厭鬼被罰了,自然是該高興啊……」
宇文雲英看了一眼不爭氣的紅珠:「皇上這是變相的保護他。」
「保護?」
「革職、思過,又沒要了他的命,只是為了堵住眾口,也讓宇文家說不出話來。」
「紅珠不明白。」
「皇上知曉他兄妹倆這樣一鬧,定是與我宇文家結下了梁子,為了不讓我們出手,這便先行對他進行處罰,等雨過天晴再官復原職,既全了宇文家的面子,也留住了那小子的命。」
「原來如此……」紅珠氣得拍了拍桌子:「那便如此放過那個黎正了?」
宇文雲英翻完了賬冊,覺得這裡面有許多不清不楚的賬目,想來是得好好查查了。
「他不是還有個親妹妹黎嬪嗎?」
「對哦。」紅珠想了想,還是沒明白:「不過,那又該如何?」
「等。」
「等?」
「等那條暴躁的魚自己上鉤。」
紅珠一臉疑問的看著自家小姐,好似自宇文泰來過了之後,小姐就有些變了,不僅管起了平時不愛管的宮中雜事,還有了心思做起了打算。
其實紅珠不知,那日宇文泰不僅說了子嗣之事,更是提醒著宇文雲英該警醒哪些事。
對於如今的她來說,最重要的不過是宇文家,既然宇文家需要一個皇后,需要一個出類拔萃的掌權者,那自己當然會承擔起這個責任。
自嫁入東宮之後,雖然元欽的確是將主理之權教給自己,但苦於自己一直閑散,鮮少過問宮中之事,如今拾掇起來,卻是覺得比曾經主理殺人嶺還要麻煩許多。
這東宮規矩頗多,瑣事也多,幸而目前還只有自己一個妃子,若是日後來得多了,恐怕更是麻煩。
在接手事務之後,宇文雲英完全是忙了起來,絲毫顧不上小別院還有一個人。
元廓也甚是安靜的待在院中,好好的養著傷,只待早日修養好后趕緊離開,不再給那個人添麻煩。
半月之後,宇文雲英終於是想起了還有個人在小別院,這才手裡捻著一串珠串去往了小別院。
剛走進屋,就看見傷勢已經大好的元廓已經在收拾東西。
「傷好了?」
「這些時日多謝了,我拿些路上用的東西不介意吧?」
「齊王隨意,日後記得還就好了。」
元廓笑容有些尷尬:「怎麼長嫂還斤斤計較起來了。」
宇文雲英並不回答他,只是在屋中轉了一圈后,看了看站得筆直的元廓,確認的確是無虞后才開口:「準備去哪兒?」
「待在我本應該在的地方。」
「多久回長安?」
「按照原先的計劃,應該不出三月。」
「那便好。」
元廓眼裡有一絲欣喜滑過,嘴角的笑意也不斷在放大:「怎麼了?」
「太子成婚得晚,你可不能學他。」
元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只是看著面前的人不說話,倒是宇文雲英神色輕鬆道:「再過不久,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紀,司空長樂正公惠之女,有容色,倒是與你年紀相仿,十分相配,你也是時候該有個齊王妃了。」
「你……」元廓稍稍抬起的手指彎了彎,終究還是縮了回去:「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
「你自己選擇吧,本宮不過也是一提。」
說完,宇文雲英轉身出了院子,元廓拿著包袱站了一會,對著面前無人的空氣:「既然是你想要我娶的,那便娶吧。」
元廓走後,宇文雲英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命紅珠去將小別院收拾妥帖,萬不能留下一絲痕迹。
離元欽回歸之日已經近在眼前,大雪已經開始消融,萬物亦開始復甦,宮中許多的樹都冒出了青翠的枝椏。
只是還未真正的春暖花開,那片欣欣向榮之姿還得多等些時日,宇文雲英也只好待在屋中看著冊子,不願出去凍了手腳。
黎嬪再次來訪,此次卻只是獨自一人,未與那位表面唯唯諾諾的玉夫人一同前來。
宇文雲英也難得的早早的坐在了正廳,身著輕便的血色常服,髮髻上卻是換了一支純金打造的鳳釵。
黎嬪扭著步子走了進來,也不坐下,只是直直的盯著上座的人:「太子妃好雅興。」
「你來了。」
「太子妃知道本宮要來?」
「想必黎嬪是日日懇求,這才求得皇上放了你出宮吧?」
「你!」黎嬪甩開本來攏著的衣袖,眯著眼睛看著說話的人:「你害了黎正,如今還敢口出狂言,真是當沒人治得了你嗎!」
「誰,你嗎?」宇文雲英丟開手中的小果子:「黎嬪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黎嬪今日敢來叫囂,自然也是仗著這段時間皇帝對她格外恩寵,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真得了寵,所以越發跋扈起來。
她卻不知皇帝本意是為了安撫她,以防她再次鬧事,所以這次接著回家看生病的母親,正好來此處找人算賬。
宇文雲英有些頭痛的搖了搖頭,自己這氣人的本事是越發衰退了,說了一會竟然沒有將黎嬪氣得半死要衝上來打自己,想來是得去好好學學這氣人的本事。
黎嬪此時春風得意自然是心境開闊,哪怕被如此譏諷也沒有太過動怒,只是目帶狠光的看著:「太子妃以為自己能得意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