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玉石棺
染靈此時是不敢獨自走下去了,轉身就想出玉石,走到方才進來的地方,才剛抬眼看清,立即低呼著退開了幾步。原先進來的洞口似乎已經「癒合。」同其他地方一樣生成了玉石,同樣也站著幾具死屍。
與其他地方毫無章法排列不同,這裡站著的皆是穿著紅衣的女屍,本已經有些乾癟的面上化著不合時宜的妝容,可以看見身上的紅衣都是死後套弄上去的,里襟都還未穿好便套上了外衣。且這些衣衫都是統一制式,有兩具骨骼較大的女屍硬生生的把肩邊穿裂開來,露出滿是屍斑的皮膚。
「你大爺的!」染靈低聲咒罵著給自己壯著膽,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有些忙亂的掏出招魂令想要聯絡鬼神殿,卻是發現這裡似乎有陣法所限,招魂令猶如死物一般毫無反應。
染靈抹了抹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掏出錦囊中所帶不多的黃紙,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起來,一邊畫著一邊低聲罵著:「敢嚇姑奶奶,姑奶奶這就打得你魂飛魄散!」
畫完后染靈將黃紙緊緊拿在手中,大步向甬道深處走去。因著四周的死屍模樣著實嚇人,染靈只得目不斜視死死盯著甬道盡頭處。
穿過甬道后,染靈來到一個較為寬敞的山洞之中,環顧一圈之後見岩壁上沒有了死屍才是暗暗鬆了口氣,繼續提步繼續走著。山洞是一個有些陡的斜坡,腳下稀稀拉拉的布著石子,地面未經打磨,很是蹩腳。
染靈走著走著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了上去,剛爬到最高處便見著眼界瞬時開闊了起來,眼前是一個龐大的建築。
染靈大力催出靈力照亮整個建築,見著這仿著鬼神修築的大殿吸了口氣,這裡雖沒有鬼神殿那般的奢侈,但也差不了多少。
緩緩走到大殿外,看見兩旁皆是有緊密排列的燭台,染靈收回光球打出火焰將燭台點燃,白色的蠟燭上青幽幽得火焰燃了起來。染靈輕輕的將兩張畫好的血符貼在兩旁的燭台之上,細細查看了一下燭油確是屍油所做,這才提出了軟劍拿在手裡,向大殿內走去。
染靈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幾乎花了一刻鐘才走到了殿門處。殿門敞開著,裡邊似乎有陰風陣陣掃過,連著殿外的燭火也輕輕閃了閃。
染靈拿起一張血符穿在了軟劍之上,穩了穩心神走了進去。若不是身在異處,染靈真以為是回到了鬼神殿中一般,四周的環境與鬼神正殿一般無二,連著那燭台擺放的位置都一般無二。
整個大殿寂靜無聲,除了染靈刻意放低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染靈穿過大殿來到後殿,見著後殿與鬼神殿不同,此處的後殿中央放著一口巨大的白玉石棺,石棺四周燃著一圈蠟燭。
這些蠟燭似有人隨時更換一般,周圍的蠟油已經厚厚累積了一層,染靈才剛剛跨步進去就感覺滿腔的蠟燭之氣充滿胸腔。
「竟是人界的蠟燭,這裡到底是準備做什麼?」染靈低語著走近石棺,忽然聽到腳下一陣鈴鐺響,這才發現這石棺四周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線,紅線上穿著一個個極小的鈴鐺。
染靈蹲下身細細的順著紅線看了看,見紅線錯綜複雜毫無章法,就連那些鈴鐺似乎也是隨意的繫上的。染靈順著紅線邊沿走到東南角,見著紅線皆是繞著一團血糊糊的東西而延伸出來。
仔細看去,竟是一個未足月的嬰兒,肚臍上還連著一條臍帶,嬰兒渾身散發著惡臭,身子之下皆是不知名的液體。
染靈忍著噁心別過頭看了看玉棺,看著這情形與之前在邊鎮所見有些相像,難不成此處也有人在養屍。染靈回過頭看了看那個嬰孩,無奈的搖了搖頭就地而坐念起了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染靈剛念到第三遍,感覺到四周陰風大作,席捲著蠟燭的熱浪將染靈撲了個滿面,染靈抬袖掩著鼻息站起身退到牆角,右手抬劍抵住胸口警惕的看著玉棺方向。
半刻鐘后,陰風小了些,但並無其他事情發生,染靈心裡越來越沒底,覺著自己真是魯莽的緊,怎麼毫無準備就來了此處。
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嬰兒,染靈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蹲下身,用軟劍挑開著紅線,順著捆的方向,仔細的將一根根紅線解了開來。染靈一邊解著紅線,一邊口中繼續念著往生咒。
約莫半柱香后,嬰兒身上的紅線全部散落在一旁,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染靈看著本該屬於嬰兒的稚嫩的皮膚,如今全是青紫的勒痕和屍斑也是唏噓不已。那嬰兒的眼睛血紅,朝著玉棺的方向瞪得老大,想來如此不諳世事的年紀也是未曾瞑目,這布陣之人真是殘忍至極。
染靈仔細避開紅線取來一根蠟燭,取出身上剩下的黃紙蓋在嬰兒身上燃盡,看著那身軀終於是在噼里啪啦的火種成了灰才緩慢開口道:「如果我還能回去地界,一定會為你的來世求個好人家,你且安心的去吧。」
空氣中似乎有一陣陰風輕輕的拂過染靈的臉龐,雖然是陰惻惻的但染靈未感覺到惡意,染靈看著身旁的空氣淡淡的釋出笑意:「安心的去吧,來世定會有個好前程。」
半晌后,染靈走近那堆已經耷拉在地上的紅線,用腳扒拉了幾下,發現鈴鐺竟然已經是不響了,抬劍挑起一個鈴鐺,染靈對著蠟燭的光線看了看,發現鈴鐺中間竟是空的,那之前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從何而來?剛鬆了些的神經一下又被挑了起來,染靈跳開紅線處,退回東南角警戒的環顧著四周。
四周依然是寂靜無聲,毫無動靜,似乎染靈破了的這個陣法對此處毫無影響,染靈一直高度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有點炸毛,直接破口大罵:「你大爺的!到底是誰再次作怪,快快現行!」
染靈的聲音在殿內迴響著經久不消,但仍是未有回應,染靈抄著劍直接飛身躍至玉棺之上,見著玉棺的棺蓋與棺身渾然一體,嚴絲合縫。染靈見著白玉雖通透無暇,但是瞧不見館內情況忍不住又是扯了扯頭髮:「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染靈跳下棺蓋,圍繞著玉棺環顧了一圈,只在玉棺后蓋的邊緣上有一個極其微小的「墨」字。染靈突然想到鬼神也是喚為「墨」心裡的疑影越發加大。
想到此前鬼神與那位胞兄的恩恩怨怨,染靈不免猜測外邊那個玉石是鬼神胞兄所築結界,而這位胞兄贈與鬼神的這枚戴在自己頭上的簪子,則是開啟這裡的鑰匙,再結合這裡的刻著「墨」字的玉棺,這鬼神胞兄是要請君入甕啊。
染靈試著拔下簪子對著那刻字的地方捅了捅,見著並不能插進去,在順著玉棺走了一圈亦是找不到類似於那玉柱上的匙孔。染靈只好抬手心疼的劃了條口子,將血滴在「墨」字之上,然後退了一步靜靜的等著。如若此法無效,那自己還真是得生生世世困於此處,無法可解了。
半晌后,玉棺終於是有了動靜,玉棺底部緩緩升起一個台階,將玉棺生生抬高了許多,已是超過了染靈的頭頂。
玉棺棺蓋處有隱隱的黑氣滲出,慢慢蔓延至周遭的地上,將這一周的蠟燭全部撲滅。染靈狠了狠心再次跳至玉棺之上,這次卻沒能穩穩落在棺蓋之上,卻是在腳尖觸碰到棺蓋上的一剎,被棺蓋一個翻轉直接翻進了玉棺之內。
「轟隆」一聲后,玉棺再次合攏,任憑染靈在館內敲打皆是穩穩不動。
染靈坐在館內催動半身靈力仍舊是推不開棺蓋,一下有點懵的喪氣的坐著。館內的黑氣似乎在剛才皆是放了出去,染靈的屁股下面坐著一套玄色的袍子,衣角處還綉著七彩祥雲,倒是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染靈有些氣惱的將軟劍扔在一旁,卻聽到軟劍似乎打到了什麼東西,只得挪著身子爬過去,見竟是一副赤金的男子長冠。染靈看清物件后無趣得將長冠扔在一旁,盤腿打了會座,才終於是將惱怒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思緒平靜的染靈右手祭出光球仔細的照著館內,見著玉棺內部體積甚大,竟是容得下好幾個自己,且高度也不差,自己便是弓腰也能在此間行走。染靈趴在棺內壁上細細看著,玉棺兩側內壁上只有一些看不懂的畫和大片大片的祥雲,只有在棺后底上看到一行小字:
「愚兄在上,特邀墨弟在此安息,願歲歲年年不復相見。長冠玄袍加身,墨弟可享萬世安寧,此後世間萬事,皆由愚兄操持,三界之內,六合開外,再無鬼神之身。」
染靈無語的扶著頭喃喃道:「我這算是代替了大人來找死了嗎,怪不得大人要將你關入無邊地獄,只是你既已入那無邊之獄,如何能在此處設下此局還料定大人會來,難不成還有幫手?」
染靈突然想到之前閃現的那個黑影,莫不是就是這鬼神胞兄,不對,他配不上,這個華所步下的暗棋?他是料到了鬼神不會將他打得魂飛魄散,所以才設下這個局妄圖鬼神來此中計之後,自己翻身代替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