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生一人
儘管心裡有一絲的不悅,但宇文雲英還是淺笑著點了點頭:「父親是否已有了人選。」
「正好小護也帶了幾個你遠房堂妹前來,你也可以見見。」
「是。」
回到東宮時,元欽已是從宮中回來,正在宇文雲英的屋裡看著平時她看的書,都是一些史書典籍,倒也是頗有趣味。
就這樣站在院子看著,那個人學著自己平時的樣子坐在那裡,除了翻書的動作,安靜得就像一幅畫。
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已經習慣了這樣日日相對的日子,也習慣了他坐在一側,總能默契的為自己遞過沾好墨的筆,接過茶杯。
無形之中,那獨處的習慣被潛移默化到兩個人,再是自己一人看著賬冊,遇到一些隱秘的條目時,如若沒有他的講解,自己就沒了法子。
原來,習慣比感情更可怕。他不再提及從前,卻一直給了自己現在,許諾了未來,若真要是有了人來分一分這些相處的時間,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會不會習慣。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元欽從書中抬起頭來,看著女子站在院子中,目光卻是在自己身上,兩人的中間只有陽光相隔,一片氤氳之中,舒心的莞爾一笑招了招手:「雲英,過來。」
「太子在看什麼?」宇文雲英提步走進屋內,卻沒有坐下。
「看你平時都在看些什麼。」
宇文雲英偏頭看了看,是一本漢時的人物傳記,也是跟著笑了笑:「每每回顧故人的傳記時,總是欽佩他們的血性。」
「看了看你的標註,似乎很是欣賞烈女?」
「自古女子多柔腸,卻鮮有巾幗之人,但凡有看到這樣的女子,總是讓人欽佩。」
雖是逆光而站,但此時的女子眉眼間的神采卻是勝過光華萬千,元欽心裡一動:「你定會是個好皇后。」
「嗯?」
元欽搖了搖頭,起身拉過宇文雲英攏在袖中的手:「跟我來。」
這是第二次,宇文雲英不想推開這個人。
兩人一同乘坐在馬車上,看著夜幕降臨之下,還是熱鬧的街道,宇文雲英不自覺的放下帘子:「雖逢亂世,這些人仍舊是如常的生活。」
「日子總要過下去,人也得好好的活著。」
「是啊,日子總要過。」
元欽看著說話人眉眼間湧上了一片愁雲,想要去握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卻還是忍住了那股衝動,就快了,就快要可以毫無顧忌的擁有她了。
來到一處高高的城樓之上,城樓的百姓早已被清走,只剩下這兩人,元欽帶著宇文雲英站在城樓一側,看著眼前的華燈初上,負手道:「你看這世間多繁華綺麗。」
「江山多嬌,太子想表達何意?」
元欽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宇文雲英,眼中一片赤誠:「我願以這片錦繡河山,聘你為我唯一的皇后。」
「太子又有了忤逆之語。」
急切的抓過身前人的手:「父皇昏庸懦弱,如今也是江河日下,這皇位遲早是我的,而我也向你許諾,我一生只要你一個人。」
「太子說笑呢,向來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又何況身份如你?」
說話間,空中升起許多紙燈,金黃的燭火襯著五彩斑斕的紙,像是點點繁星一般漂浮在空中。隨著輕風浮揚,向著天邊搖搖晃晃的飛去。
「原諒我這遲來的頓悟,直到離開你時,我才發現你一直在我心裡。」
宇文雲英輕輕的抽出手,轉過眼看著那些越來越遠的紙燈,像極了自己的命運,被那雙無形的手推動,直至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以為我們說得很清楚了。」
「這兩年難道你還沒有感受到我的真心嗎?」元欽皺著眉扳過宇文雲英的身子,強迫著她看著自己:「我伴著你,寵著你,盡全力為你肅清到一個寧靜的環境里,我只想你可以慢慢淡忘過去,可以重新看到現在在你的我。」
「我看到了。」宇文雲英推開那雙握著肩膀的手:「我看到你依然還是你,為了自己想要的,滿腹謀算,不擇手段。」
「現在的我,再沒有算計過你,我不想也不敢。」
宇文雲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感受得到你的用心,只是,我們相遇的時候便是一場錯誤。」
「若你不信,我可以不要這皇位,也不做這個太子,但凡你願意,我萬事皆可。」
說不相信,其實自己還是信了半分,說不動容,其實眼眶已經泛酸,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能給自己這麼多,已屬不易。但自己不是木馨玥,是宇文雲英,背負著父親的期待,也擔負著宇文一族的使命。
「元欽,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太多,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我也無法再停下,只求今後能和睦共處,彼此敬重。」
「兄長!長嫂!」城樓下的元廓打破了這個困境,大聲喊道。
「齊王?」宇文雲英看著元廓欣喜異常的跑了上來,推開攔住自己的衛兵,小跑著到了兩人的面前。
「你不在宮裡,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元廓歪著嘴角笑了笑,並不回答問題,只是看了一眼轉過身的宇文雲英:「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同長嫂說,兄長可否行個方便?」
「什麼話還需單獨說?」
元廓沖著宇文雲英眨了眨眼睛:「長嫂,有件事要同你說。」
「太子,我與齊王說兩句就好。」
說著,便已經走到了一邊去,元欽看著兩人的背影遠遠的走開,竟是沒有去攔,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習慣了不拒絕,任她為所欲為。
宇文雲英看著一臉興奮的元廓皺了皺眉:「齊王有何事?」
元廓回頭看一眼,見元欽遠遠的站在原地,應該也是聽不見這裡的聲音,但還是可以壓低了些:「我得到消息,父皇就這兩日的事。」
「你父皇這樣,你還如此高興?」
「太子此時還不知曉此事,我特地來通知你一聲。」元廓再是回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的人:「你可還記得我許你的事?」
「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