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後悔了嗎
雖然龍族眾多長老來之前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但當他們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內心還是生出了一絲怯意和恐懼。
若是有著闖出去的希望，倒還可以堅持到底。
可足有數十方頂尖勢力的圍攻，根本沒可能活著出去。
「老祖，咱們真的要埋骨於此嗎？」
某些龍族長老傳音給了始祖，動了退戰的念頭，一發不可收拾。
「戰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龍族始祖看出了不少族人的心思，現在沒時間斥責，只能下了一道死命令。
說完以後，龍族始祖轉頭看了一眼許長歌的方向，發現許長歌閉眼撫琴，淡然自若。他相信以自己對許長歌的了解，肯定有著破局的辦法。
如果此刻退場，那麼龍族之前做的苦心都白費了，死了的族人也就真的白死了。
既然本座賭了，那就不會中途放棄。
這條命，沒了就沒了！
他是龍族的第四位始祖，名為敖陽。
天地初分，龍族誕生出了四位始祖。後來，有一人憑藉著自身的本事，以凡軀闖出了一條全新的道路，成了第五為祖龍。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第五祖龍早已隕落。
除了敖陽以外，其他的龍族始祖不對許長歌抱有絲毫的希望。
想在各大頂尖勢力的圍殺下尋到生機，其難度之高，難以想象。
敖陽帶來的長老都是第四脈的親信，他為了龍族的未來，讓龍族可以更進一步，賭上了第四脈的輝煌和根基。
如果失敗了，敖陽將會成為龍族第四脈的罪人。
「我相信他，勝過信我自己。」仟韆仦哾
敖陽曾經與許長歌打過交道，深知許長歌不是一個冒失的傢伙。既然許長歌現在處於風輕雲淡的狀態，那麼眼前的局面肯定影響不到他的布局。
只要堅持到最後，緊張的局勢肯定會發生改變。
「老祖發話了，咱們再撐一會兒吧！」
龍族只是在賭，所以人心惶惶。
「為了吾族的未來，咱們所有人戰死於此，只要能將許先生平安的送出天荒界，一切都是值得的。」
鳳族不同，其內部出現了巨大的問題，除了將一切押在許長歌的身上以外，別無他法。因而，鳳族的強者以命搏命，殺得不少頂尖強者膽寒，不敢輕易靠近。
「殺！」
要說最狠的那肯定是血族之人，一個比一個瘋，動起手來毫不含糊。即便是死，他們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口肉，眼神狠辣，不懼死亡。
魔門之主，極冥子，刀道強者，各方聖地的老祖宗等等。他們皆是金仙巔峰的存在，彈指間震碎星辰，翻手間蓋壓天地。
天荒界的北地星域，已經成了廢墟，星空各處都爆發著慘烈的大戰，血肉炸裂，仙器崩毀。
「轟——」
某個祖鳳高喝一聲，周身百萬里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焚燒了星空中的一切物質，將面前的數十位魔門強者全部鎮殺。
「鐺——」
一個身高三米的黑臉男子召喚出了護體仙器，一口刻著仙紋的古鐘，趁機會闖過了鳳族的這條防線，狠狠地砸向了許長歌的方向。
咚隆！
一瞬間，許長歌所處的虛空發生了巨大的暴動。
身處其中的許長歌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還好有著結界的庇護，許長歌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看到情形有些不對勁，鳳族的強者趕緊轉頭對準了黑臉男子，合力將其擊退。
許長歌眉心處的印記還在閃爍著，體內的太幽離火彷彿成長了一絲，與劍道有了一些融合。
「諸位道友，莫要留手！」
各方頂尖強者使出了底牌，殺的龍族和鳳族節節潰敗。
此時此刻，只要各界勢力團結一致，必能讓許長歌埋葬於此，並且還可取得其體內的仙尊根基。
至於仙尊根基落入誰的手裡，那是後面應該商量的事情。現在的事情，就是將這些擋路之人呢清掃乾淨。
「許長歌，現在你的真可憐啊！」
魔門之主莫淼衣不知用什麼手段來到了許長歌的附近，一邊對戰，一邊傳音。
對此，許長歌毫不在意。
「當年的你，何其風光。如今，卻很快就要淪為我等的掌中玩物了。」
多年前，莫淼衣曾經對許長歌施展過媚術，可惜多次嘗試全部被許長歌給破解了。因而，莫淼衣對許長歌極大的興趣，不相信一個人的心智可以如此堅固。
「只要你求我，我保證可以護你一命。」
莫淼衣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是，許長歌還是保持著沉默，並未理會。
「真是一個高傲的人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肯低頭。」莫淼衣就喜歡許長歌這個傲勁，越是如此，等到絕望的時候越會無助：「你可以慢慢考慮，只要你求饒，我定會護你一命。」
各方勢力要的是許長歌體內的仙尊根基，也有不少人想殺了許長歌。
不過，以魔門的實力，想要讓許長歌以廢人的方式活著，還是可以辦到的。
許長歌停下了撫琴的動作，緩緩抬頭。
看此情況，莫淼衣以為許長歌將要同意了，心生一絲期待。
誰知許長歌直接無視了莫淼衣，眼神掃過四周一眼，看到了飄蕩於枯寂星空之中的一具具屍體，以及席捲虛空各處的可怕風暴。
真正的仙，會是這樣嗎？
人性的貪婪和慾望，依舊存在，哪有超脫紅塵，反而陷入到了紅塵的更深處。
仙道長生，逍遙自在。
應是看破了世俗的利益，無拘無束，與天地品酒論道，與同道笑談紅塵。
大墟之上的無數仙道強者，在許長歌看來不過是被修為境界束縛住了，滿身都是枷鎖。
「破開它！」
龍族始祖敖陽大聲一喝，朝著前方的黑霧拍出一掌，終於讓前方出現了一道破碎的路口。
眾龍族長老得到了命令，紛紛出手。
「轟隆隆」
黑霧結界被強行打出了一個缺口，敖陽趕忙看向了許長歌：「護先生離開此界！」
眾人立刻合作，推動著許長歌所在的虛空，朝著黑霧缺口快速而去。
鳳族護在後面，血族則在前頭，龍族鎮守於缺口的位置，防止缺口重新凝聚。
「阻止他們！」
各方強者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許長歌離去，從四面八方趕來，欲要加固封鎖這片疆域的禁制。
「嘭！」
為了攔住想要修復黑霧缺口的強者，龍族的一位位長老獻祭了性命，淪為了仙器凶兵之下的亡魂。
看著昔日的同僚和後輩死去，敖陽的心裡不是滋味。可是，龍族想要長盛不衰，必須要賭。
敖陽緊咬著牙關，長嘯一聲：「誓死一戰！」
那些動了逃離念頭的龍族長老，終究還是沒有離開。因為他們看著身為始祖的敖陽站在那裡，沒有任何理由逃離。
能與始祖戰死於此界，也是一種榮幸吧！
各方勢力的強者圍攏了過來，龍族眾人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攔路者，全部殺了。」
血族才是真正的狠，不管擋在前面的是誰，一律鎮殺。
為此，血族的族長拼著根基受損的代價，硬生生殺了一尊金仙巔峰的頂尖大能，眼神嗜血，表情猙獰，令人感到恐懼。
許下了承諾，那就一定要辦到。
這是血族存於世間的第一信條，刻在靈魂深處的東西。
這一戰足足打了十餘日，護佑許長歌的勢力皆死傷過半，活著的人也都受到了程度不同的傷勢。
「咚！」
一陣巨響，虛空中出現了一道金色的佛相，擋住了血族的前行之路。
佛影的掌心處，有一道「卍」字旋轉著，十分莊重，金光蔓延了無數里。
血族暫且停住了腳步，十分忌憚。
佛門的某位佛陀也動了念頭，只是隱藏於暗處，不想暴露真身。
「虛偽的傢伙。」
血族眾人大罵了一聲。
突然被佛陀虛影擋了下來，各方勢力趁此時機趕來，將血族和許長歌等人團團圍住，插翅難逃。
一時間，許長歌等人進退兩難，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現在停手，只要將許長歌留下，我等任由爾等離去。」
一方聖地的老祖大聲說道。
再打下去，各方勢力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不願讓損失繼續擴大。
血族不可能停手，鳳族同樣如此。
唯獨龍族的一部分長老，眼神閃爍不定：「老祖，我們......」
敖陽望著此時此刻的局面，心生悲意。
難道許長歌真的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嗎？
敖陽望了一眼許長歌，發現許長歌依然沒有出手的想法。很快，他就自嘲一笑，許長歌剛剛登臨仙道境界，出手了改變不了什麼。
戰爭暫時停下，雙方都可以鬆一口氣。
「後悔嗎？」
許長歌望向了龍族，聲音傳了很遠，落到了敖陽的耳中。
敖陽沉默了。
如果許長歌可以逃過這一劫，那麼敖陽當然不會後悔。可是，許長歌要是敗了的話，當然會心生悲意，悔恨不已。
「如果後悔了，現在還有離開的機會。」
許長歌繼續說道。
敖陽沉默了許久，打算一條路走到黑：「能與許先生一同隕落於此，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