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割肉
言曦有些心虛,語調因此提高了幾分。
但這一細微表情的變化恰好撞入賈大人的眼帘,
「此女一定有問題。」
「待會兒可能得勞煩三姑娘到衙門走一趟。」
賈大人忽地悠悠張口,聲音卻好似夏日的轟雷般沉鬱悶。
「什麼?賈大人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將我拉到衙門?
難道您平日對於其他案件也是如此作為?」
當然不是........
賈大人默默念叨著,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嚇嚇言曦宴席,以便其露出更多的馬腳。
「曦兒.......」
言三爺連忙上前攥緊言曦的衣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得胡言亂語。」
言曦脾氣本來就急,要是因為一時生氣,將一些侮辱的話說出,那其便是無罪也變有罪了。
「賈大人,小女.........」
言三爺微微鞠了個禮,正想說些什麼,賈大人便輕輕擺了擺手,
「沒事,姑娘家的,急躁些可以理解。」
「咱們還是回到案件的本身吧。」
秋水的突然指認,其實言安侯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不少的波瀾。
起先他也不相信兩個侄女會做出這種事情,後來轉念一想,萬一要是真的,也不足為其。
有些事情,其實言安侯也不想存多一個心眼,可女兒一而再而三地受到陷害,他也覺得府中人所為的可能性比較大。
「秋水,說說你對二小姐被迫殺害案件的了解。」
賈大人一開始就側面對案件定了性,一向淡定的言晴心裡也有些慌亂。
「當初,小姐逃跑被抓,是我給夫人報的信。
報信的人是個低著頭的蒙面小丫鬟。雖然我一時著急,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其聲音比較特別,所以我一直記在心裡。」
「那你後來又是如何斷定當初給你報信的人就是想要陷害府上二小姐的人?」
賈大人捋了捋鬍子,故作清正地望著秋水,實則餘光一直瞟著周圍人臉上的神態。
「我在出城的路上無意間撞見了那名蒙面丫鬟和另一個男子對話。」
秋水說話的時候,眸光放置不遠處的門邊,手指卻是緊緊地捏著衣袖。
「那你為何要出城?」
賈大人接二連三地提問,其實是為了更好地讓眾人對整個事件有了解。
雖然,他可以在事先詢問的情況下,更有條理性地將道理擺在眾人面前,但是賈大人更願意以第三方的形式來客觀地向人講述。
「我.......」
秋水說話的時候,目光帶著些許閃躲偷偷瞄了言歡一眼。
「你如此慌張地看我二姐做什麼?」
既然今天已經把事兒鬧到官府,她和言歡的表面關係也將會被打破。
言晴認為自己有著撕破臉的資本,畢竟哥哥言武可是有著軍功,在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的人。
就算二伯日後對自己再不滿,為了言府的未來,他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是因為有人要將奴婢滅口,而二小姐得知后,用狸貓換太子的方式將自己救出。」
言晴聽到這個信息,臉色微微一變,她沒想到言歡竟然有如此高的警覺和預防措施。
「哦,照你的說法,二小姐一開始就對兇手有察覺?」
賈大人開始將目光轉移,認真地打量起言歡淡定的臉龐。
一雙平靜的眸光竟讓賈大人讀出了歷經世事的雲淡風輕與百變不驚的從容。
不不不,這一定是錯覺。
賈大人用手揉了揉眼睛,視線由清晰變模糊,又由模糊變清晰。
「沒錯,我從醒來的那一刻就對大姐姐有所懷疑。
因為其指尖上的桂花味兒和我在掙扎時所聞到的是一模一樣。
而且........」
言歡說著,腳步突然提速向前,反手一轉,直接扼住言晴手腕,
「大姐姐手腕下的抓痕便是我在掙扎時最好的證明。
雖然現下日子過了久一些,但是還會有淺淺的印子.......」
「嘶.......」
言晴突然吃疼地咬了咬嘴唇,言歡原本堅定的眸光才逐步下放,眸底閃過一絲波瀾。
「歡兒,你這丫頭也太不知感恩!
要不是晴兒以人肉做藥引,制了湯藥給你服用,說不定,你後邊身體修復的情況還不會如此良善。」
「大嫂,你說晴兒割肉給歡兒做藥引子?」
言安侯感到不可思議地又將話重複了一遍,眸光在言晴身上流轉一番,腦海忽地掠過大哥的身影。
以前自己得了突發的惡瘟,也是大哥割肉給自己做藥引。
如今,他卻........
言安侯不由低眼嘆了口氣,眸光夾著幾分責備意味望了言歡一眼。
言歡有些不淡定地低了低頭,她沒想到言晴竟然會出這一招。
可現下事態不允許她暫時低頭,否則其以後說的話便毫無可信度。
「可我當初確實在大姐手上見到了抓痕。
現下大姐手臂上割了一小塊肉,模糊了先前的痕迹,也不能擺脫沒做過的嫌疑。」
言大夫人擺出忿忿的模樣,語調一扯,便露出失望的神情,
「歡兒,晴兒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般誣陷她?」
她頓了頓,便將腳步轉移到言安侯面前,
「二弟,你也是從小看著晴兒長大的人。晴兒什麼品性,難道你還不清楚?
自你大哥不在,晴兒幼年失了父親的陪伴,她就一直乖巧懂事,待人溫和。
儘管二房和三房都有齊聚的溫馨,晴兒心裡也只有羨慕沒有嫉妒的份兒。
因為她知道,要是大郎在世,他定會希望自己的女兒與堂姐妹相處融洽,將言府的正風延續後代。」
言大爺一直是言二爺內心裡的痛——要不是當時言二夫人即將臨盤,言二爺便會應邀前去抗戰,言大爺或許就不會落得萬箭穿心的下場。
「大嫂,我替歡兒向你和晴兒賠聲不是。」
言安侯的鞠禮還未行完,言歡便上前抓住其臂膀,眸光牢牢地鎖住其視線,
「父親,您這樣做,無疑是向外人說,女兒是個污衊他人,企圖撇開真相的姑娘。
可事實上,歡兒在堂上說的話皆屬實,所以這個鍋女兒不背!」
言安侯面色一松,眸光又開始閉了閉,言老夫人在這時冷冷地插話道,
「歡丫頭,一場自盡的鬧劇硬被你掰成了謀殺案。
莫非你要府里的人都為你那可笑的面子而豁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