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彆扭

佘家雖是南朝數一數二的商家，家大業大，但比皇商還是差了點，比起宮裡，更差出了一個等級。

周墨淮原本還擔心溫文瀾住不慣，不過看她一副平靜的樣子，終是放下心來。

「佘府，比朕想象的要好。」溫文瀾環視屋中的擺設，「朕稍稍放心了些，你以前伴讀的那個小少爺是佘永華？他晚上會回來？」

不論是商人還是官家，宅子大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在平和的表面下隱藏一些不為人知的黑暗，也不是不可能。

溫文瀾忽地看向周墨淮，凌厲的眼神盯得周墨淮心裡發毛。

「怎麼了。」周墨淮乾笑兩聲，「不習慣這裡嗎啊？」

「朕忽然想起，桃源里有一眼溫泉，朕還沒去過。」溫文瀾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地沖著周墨淮挑了挑眉，「回去之後，我們倒是可以去那裡，體驗體驗……」

「誒？」周墨淮脊背發毛，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們……」

溫文瀾沖著周墨淮笑了笑，忽地傳來敲門聲，溫文瀾趕緊收起面上的表情，恢復一片淡漠。

進來的人是佘萬福，他身後還跟著官家，之間佘萬福手裡拿著個紅綢包裹的東西，一臉和善。

「來墨淮，這是給你的。」佘萬福笑意盈盈地將紅綢包放到周墨淮手中，「這是給你們的新婚賀禮，禮不重，你一定要留下。」

說著，佘萬福湊到周墨淮耳邊低聲兩句。

「若是官家小姐欺負你了，這個留著很有用的。」

周墨淮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撓了撓頭髮，回身看了一眼溫文瀾，嘴角含笑收下了佘萬福的好意，「多謝老爺了，這份禮物墨淮收下了，但不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佘萬福先是楞了一下，很快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他滿臉欣慰地拍了拍周墨淮的肩膀，「這樣我就放心了。」

「不過，當年你去哪裡了？」

「這……」周墨淮踟躕半天，他有些為難，雖然他不是自己跑掉的，但有些事情也不好明說，「當時我出去送東西，回來之後遇上了些意外，然後……」

「然後墨淮從軍去了。」溫文瀾接上了周墨淮的話，她上前挽住周墨淮的胳膊，笑容溫婉，「如今凱旋，得以成親，是天賜的緣分。」

三言兩語，避開周墨淮的敏感之處，溫文瀾只說了最後的結果，同時也滿足了佘萬福的好奇。

到了晚飯十分，佘萬福安排府里人一起用晚飯，開席前，周墨淮遞上一個小匣子給佘萬福，說是一點回禮。

佘萬福自然笑著收下了。

到了晚上，溫文瀾摟著周墨淮睡不著。

「墨淮，如果，不是一直待在皇宮裡，你還會回來嗎？」

周墨淮嘴上說著在佘府過的很好，佘萬福對周墨淮也很好，但周墨淮從頭到尾從沒提過要回來看看，不知是他自有想法，還是另有隱情。

「想過，但不會再留下來了。」周墨淮盯著床頂，「我感謝佘老爺，但沒打算一直留在這裡，志不在此，不會久居安樂，即使當時沒出意外，之後我也打算請辭的。」

溫文瀾若有所思地頷首。

在佘府住了一個晚上，溫文瀾一宿沒睡，她盯著周墨淮的臉看了一晚上，有些事，周墨淮還是沒跟她說。

第二日，溫文瀾和周墨淮便啟程回宮了。

車馬勞累小半天，進宮后溫文瀾沒急著回錦鸞殿休息，反倒命人將御攆抬去了桃源。

當初在修建九重塔的時候，鄭祁在桃源里挖出一眼溫泉，請示了溫文瀾之後，這眼溫泉便保留了下來。

溫文瀾命人以美玉為壁池，以良木作大梁，精心打造了這一座溫泉殿。

還未走進溫泉殿，周墨淮便該受到了一股濕熱之氣，腳底下暖暖的，他抬眼打量隱藏在桃樹之後的溫泉殿，整座殿宇上蒸騰著裊裊輕白的煙氣，仿若處於仙境之中。

入了溫泉殿，周墨淮在宮人的服侍下褪下衣衫鞋襪，洗凈身上的塵埃后，換上一套輕軟的蠶絲袍子，雖是赤足站在玉質的地板上，但沒有一絲寒涼之感，倒是暖烘烘的，還有一股燥熱。

周墨淮入了門后的溫泉池子，這池子雖在室內，但天花板上繪製裝飾了精美的畫，還點綴以珠寶，景色絲毫不比晴朗的夜空遜色。

外有滿天星辰，內有九天銀河，周有桃源仙境，如若不是不勝酒力，周墨淮真想拎起放置在一旁的酒壺暢飲一番。

溫泉可解乏愈傷、溫骨祛寒，碩大的溫泉池子里只有周墨淮一人，他順著台階下到溫泉池子中，將身子浸泡其中，閉上雙眼，享受難得的全身心放鬆。

雖說他還年輕，但身體浸入溫泉的那一刻，還是能明顯地感受到，隱匿在骨子裡的傷痛和疲乏，這大概是在外征戰和幾次重傷時留下來的吧，周墨淮並未在意。

周墨淮愜意地撥動著溫泉水，神仙都體會不到的舒適涌遍全身，就連水花激蕩的聲音都悅耳動聽，如若能在水中呼吸，他早就躺到池子中間去了。

漸漸地，周墨淮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可奇怪的是水花生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激揚，溫泉水的波動也更加明顯，周墨淮睜開眼睛，正對上溫文瀾笑意滿滿的眸子。

「瀾瀾！」溫文瀾的突然出現嚇了周墨淮一跳，他整個人滑落水中，嗆了兩口水才冒出頭來，「你怎麼來了。」

周墨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這才看清溫文瀾身上只裹了一件松垮的絲質袍子，沾了水的袍子緊緊地貼著她的曲線，美麗的風景就要擋不住了。

周墨淮覺得，溫泉殿里的溫度突然升高了，好熱。

「瀾瀾，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他以為這裡有兩個浴池，「我……你……」

周墨淮慌張地找自己的袍子，然後驚恐地發現它不見了，現在避無可避，遮無可遮，該如何是好。

倒是溫文瀾顯得十分從容，她一點也不放過，仔細小心地欣賞周墨淮的肌肉線條，每一處都比神仙作畫還要好看。

「墨淮，你過來。」溫文瀾坐在池邊，身子前探，手伸向周墨淮，「過來。」

周墨淮下意識地去握溫文瀾的手，溫文瀾手臂一收，再一反推，將周墨淮推入溫泉池中。

溫文瀾順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下去，可走了兩三步后，周墨淮靜靜地躺在池子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連個氣泡都看不見。

「墨淮？」

溫文瀾忽地有些緊張，她又走了兩步，正打算把周墨淮撈出來，指尖剛觸碰到水面就被周墨淮拽到了水裡，溫文瀾劃了兩下，反被周墨淮摟入懷裡，隨後周墨淮吻上了她的唇，直到快要窒息，才被周墨淮帶出水面。

「墨淮……你……」溫文瀾只得軟趴趴地掛在周墨淮身上喘氣，反觀周墨淮，倒像個沒事人一樣，還能笑。

她忘了，周墨淮跟她說過，他水性極好。

「不先卸掉你三分力氣，之後的事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