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得償
兩人一同出了鳳藻宮，玉煙染看著玉容涵略帶病態的秀美面容，心中有點久違的忐忑。
她連皇兄都不怕，但總是覺得因為小時候不懂事的狂妄無端給他帶來了嘲笑，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每次見他都不免尷尬。
玉容涵應該是來看著她，省得她再想出別的招折騰魏尚宮吧。
她撇撇嘴，魏尚宮當然要放過，她今日的目的本就不是魏尚宮。哦當然，折騰她也是附帶目的。
於是等回到尚食局，她很快挑中了最開始魏尚宮找來的那五個宮女中的一個，把魏尚宮氣得臉上的肉直發抖。
魏尚宮本來以為皇後會訓斥她一頓，讓她別再胡鬧。
沒想到不僅讓她又回來了，連大皇子也一同來了，坐在上首盯著她的目光都能結冰了，好像她要敢說出一個不字，立刻就能把她凍死。
這兩尊大佛她一個也得罪不起，只能忍氣吞聲照辦。
「魏尚宮一早辛苦，本宮很滿意。青梅本宮直接帶走了，你好好辦差吧。」
「公主客氣了。但奴婢應該派人帶青梅去司簿那裡記個檔，再讓她去鍾靈宮。」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況且本宮要她也不是帶她回鍾靈宮。」
「啊？」魏尚宮有些蒙了，不是要回鍾靈宮，那要去做什麼？
玉煙染沒理會她的疑問，在尚食局門口和玉容涵冷淡地作別後，就帶著十分老實溫和的青梅一路去了長信宮。
淑妃見到玉煙染又來了有些驚訝，隨後十分欣喜。
柔緲公主現在在後宮的聲望很高，玉容淵能得她高看一眼，總不至於讓其他人覺得他從病了以後就從此失了寵，被人看輕。
她極為客氣地將玉煙染請進正殿，玉煙染推辭，表達了她只是來看看玉容淵，順便跟他換個宮女的想法。
一個二等宮女，又不是心腹，再看看青梅，知道她是從尚食局出來的，淑妃也就答應了。
於是兩刻鐘后，玉煙染就順利地從長信宮把蓮蓉換了出來。
蓮蓉跟著她走的時候，眼眸中有水光，十分哀求地看著玉容淵，但玉容淵是不會拒絕玉煙染的要求的，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怎麼？讓你離了長信宮去鍾靈宮當差，委屈了你？」玉煙染精緻如畫的雙眼中斂了情緒，唇畔掛著冷淡的笑意，斜眼瞄她，威儀盡顯。
「蓮蓉不敢。」她趕忙跪下，「能去鍾靈宮侍奉公主是蓮蓉的福分。」
「嗯，本宮瞧著也是你的福分，至少你那死去的姐妹玫九是沒有這樣的福分的。」玉煙染說得漫不經心。
蓮蓉又哆嗦了一下，眼神亂瞟，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沒說出話來。
玉煙染也沒再出聲，回了鍾靈宮，把她丟給雲夢和洞庭，自己往寢殿去了。
「公主，如何？」弦月替她寬衣，趕忙詢問。
「很順利啊，蓮蓉換回來了，皇后也讓我明日去鳳藻宮學規矩。」起得有些早，玉煙染不雅地打了個哈欠。
緊急的事情都辦完了，她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
從昨晚回來她就在想，不管四皇子生病和那稀有的明前龍井有沒有關係，都不能再讓蓮蓉待在他身邊，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蓮蓉從長信宮弄出來。
接著，要想找出害玉容淵的主謀並且加以預防，她就得弄清楚皇兄後宮這些妃嬪的個性和彼此的關係。
而要做到這一點，還有哪裡能比在鳳藻宮看她們給皇后請安更方便呢？
為了這兩個目標，她特地從尚食局討一個會烹茶的宮女和玉容淵換下蓮蓉，不會引起不知內情的人的懷疑。
然後故意刺激魏尚宮去皇后那告她的狀，讓皇后開口罰她每日都去鳳藻宮。
這主要是因為她平日都不怎麼去向皇后請安的，如果突然去得很勤快，沒準會引起玉兮捷的注意。
而這麼做還有一個深意就是：無論蓮蓉是誰的人，她把蓮蓉調離四皇子身邊，就是暗示了背後的人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陰謀，一來敲山震虎，二來也想讓他們自己驚慌，露出馬腳。
玉煙染默默在心裡感謝了父皇母后給予她的聰明才智。
看吧，只要她想，定能將什麼事情都處理得十分出色！
第二日天蒙蒙亮時，玉煙染就被弦月幾人搖醒，換上一身嶄新的鵝黃色襦裙，外搭一件綉著翠色竹葉的水青色雲紋綢緞褙子，攬著一條鵝黃色軟緞披帛，頭上只帶了兩串絹花，整個人看上去素雅清爽，十分符合她前去挨罰學規矩的處境。
入畫將她讓進鳳藻宮，屈膝行了一禮，看上去很恭敬：「請公主稍等，皇後娘娘還在用膳。」
玉煙染聽了，就在殿里一側的第一張座椅上坐了下來，從容吩咐道：「那你去忙吧，本宮在這裡等著就是。」
入畫面色古怪地打量她一眼，眼中有些許不贊同。
她進了內殿，皇后正坐在梳妝台前重新梳頭。
「她來了？」皇后懶懶地問。
「回娘娘的話，已經來了。」
「來得還挺早，讓她再等會兒吧。」
「但是公主已經自己找地方坐下了，」入畫的表情有些精彩：「而且坐的是賢妃的位置。」
「呵，她一向不馴，本宮沒讓她坐下她也敢坐。」皇后冷冷一笑，「且由著她吧，等下賢妃來了興許有得熱鬧呢。」
很快，陸續有妃嬪前來請安，見到玉煙染，面上都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玉煙染面色淡淡的，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眾妃嬪不敢貿然接近這位性情難測的公主，紛紛不動聲色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偷偷打量她。
徐美人和柳美人結伴進來時，柳美人見到玉煙染眼前一亮，抬腳就要上前打招呼，被徐美人使了個眼色，柳美人扁扁嘴，只對玉煙染咧嘴笑了一下。
有宮人進來回稟，賢妃來了，眾妃嬪起身行禮。
玉煙染抬眸望去，只見一個衣飾華美，氣質優雅的女子從殿外款步走來。
她梳著回心髻，簪著一根鳳頭金步搖，額心垂下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紅翡翠，眉宇間神色端莊又天然含笑，一雙杏眼透著溫和的神韻，肌膚白皙光潔，看起來十分年輕。
她穿著一身絳紫色錯落綉著桂花的對襟襦裙，腰上系一條赭紅色腰帶，墜著一個綉梅花的荷包，披一條煙羅紫妝花披帛，給人高貴又溫雅的感覺。
賢妃是目前宮裡除了皇后外位分最高的宮妃，她生育了二皇子玉容灝，母家明德侯府。
在玉兮捷還是太子時，她就已經是側妃了，宮裡像她這般得盛寵多年的妃嬪，實在不多見。
她含笑喊起，一抬頭瞧見玉煙染坐在平日里她坐的位置上，也不惱怒，走過去給玉煙染行過禮后，就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從容優雅地同她交談。
玉煙染心中暗暗讚歎，這位賢妃娘娘儀容高貴談吐得宜，短短一番交談后就讓人覺得親近，難怪能成為妃嬪之首。
這時候，入畫扶著皇后從內殿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