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登門探望

進了屋，坐在炕沿邊的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婦人，她正端著碗，在給炕上躺著的男人喂葯，男人的臉色很難看，蠟黃蠟黃的，因為頻繁嘔吐，嘴唇有些微微乾裂開來。

「不是讓你們走了嗎，你們還進來幹什麼！都是你們，把我家男人害成這個樣子的！」女人嚎啕大哭起來，揪著手絹抹著臉上的眼淚，「我家男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跟你們沒完，你們這些黑心的商人……」

雖然陸晚晚心中又氣又委屈，可是事情畢竟是發生在自己店裡，這些人都是市井百姓，誰家出了這樣的事，都得心急如焚。

她定了定神走了進去，先是道歉，又輕聲的道，「大嬸，我知道您現在很生氣，也不想見到我，但是為了讓您丈夫的病趕快好起來，我有些事必須要來問一下他……」

「問什麼問，這人都這樣了還問！現在就剩一口氣罷了！」婦人推搡著陸晚晚，尖銳的指甲一下劃在了她的胳膊上，疼的陸晚晚倒吸一口涼氣。

皇甫戰見狀，想上前幫她，陸晚晚趕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插手，否則事情就更能轉圜了。

她定定的看了看炕上躺著的男人，又端起一旁的葯碗聞了聞，皺眉道，「這些並不是治療嘔吐腹瀉的葯，你為何不去藥房開藥呢？」

婦人哭道，「哪有大夫敢來看病啊，人家都說我男人得的病會傳染，沒人敢來！」

這如何使得！城裡的大夫也太不靠譜了吧？

來不及解釋，陸晚晚忙上前給那男人搭了搭脈，情況屬實有些兇險，如果再不對症治療的話，恐怕撐不過明天了。

她趕緊把文良喊道跟前，急切的道，「你現在就去藥鋪抓藥，要葛根30克，黃芩10克，白頭翁10克，甘草10克……對了對了，還有最重要的，黃連10克。」

文良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腦瓜子卻靈光的很，只聽一遍便記住了，忙奪門而出，往最近的藥鋪趕去。

「你給我男人這開的是什麼葯，要是吃了萬一更不行了呢！」婦人很顯然並不相信陸晚晚，不友善的眼神里滿是質疑。

陸晚晚堅定的道，「這是可以救你丈夫命的葯，如果今天再不服下，明天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老天啊！這可怎麼辦啊，要是我男人走了，我可怎麼活啊！」婦人一聽，立刻坐在地上哭鬧起來。

陸晚晚心中煩亂，但也只能不停的安慰著她。

沒一會兒，文良就捧著葯回來了，滿頭大汗的道，「老闆娘，我找了幾家藥鋪，都沒有你說的那個什麼黃連……」

這也難怪，黃連在自己那個時代不是什麼稀罕物，可是在這時候，確實極為珍貴的藥草，只有京城重地才會尋得，青雲鎮不過一個普通村鎮，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

可是黃連卻是必不可少的，沒了這味藥草，很有可能前功盡棄。

「算了，先將就著把這服藥煎了讓他服下，黃連的事，我來想辦法。」陸晚晚把葯塞進婦人懷裡，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大嬸，你相信我，你丈夫一定能好起來，真相也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說完，她起身離開了屋子，臨走前，她又回過頭問了一句，「大嬸，你丈夫他是不是素來脾胃就不好？」

「是啊，我家男人腸胃不好是老毛病了，你怎麼知道的？」陸晚晚沒再說下去，只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皇甫戰又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炕頭，淡淡的道，「這些算是補償。」

這婦人還從沒見過這麼多錢，趕忙捧起銀錠子，用牙齒狠狠咬了一口。

接下來去的幾家，雖然病症沒有頭一家這麼厲害，可也都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情況輕一點的能開口講話，但也大都對當天的事沒什麼印象了。

陸晚晚照例，讓文良抓了葯給他們送來，希望能幫助他們緩解一下病症。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二人都沒什麼心思吃飯，去給陸徐氏打了招呼后，就一起回房了。

「這一天下來，可有什麼收穫？」皇甫戰脫了外衣搭在架子上，看著陸晚晚滿臉的愁容。

「有倒是有一些，我發現身體不適的這些人，大都是素來腸胃不好的，這說明一定是有人在我的葯膳里，加入了陰涼寒性，容易損傷脾胃的東西。」這也是陸晚晚的一點猜測，其實她也沒什麼把握。

想起白日里皇甫戰散出去的那些銀子，她又問道，「你今日為何要給那些人錢？這樣不會顯得我們做賊心虛嗎，這件事我們本來就是背鍋的……」

「不管事情真相為何，那些銀子起碼可以堵上他們的嘴。」皇甫戰坐在煤油燈下，隨手翻看著賬本。

陸晚晚恍然大悟，原來皇甫戰給的這叫封口費，為的是不讓他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出去四處散播謠言，給自己帶來更糟糕的影響。

如此有頭腦，要是拐回現代，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這賬本，我和文良翻來覆去都看了好幾回了，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妥，難不成你有什麼新的發現？」陸晚晚湊了上去，燭影搖晃下，二人的腦袋好似重疊在了一起。

皇甫戰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在其中幾頁的某個位置點了點，「你自己看看。」

「……」陸晚晚睜大眼睛，一邊咬著手指，一邊開始頭腦風暴。

突然，她一拍腦袋大喊道，「我知道了！這些人那天都來店裡喝了龜鶴延年湯，這說明一定是有人在這鍋湯里投放了什麼東西，才是使喝過湯羹的人中毒，而其他客人卻安然無事。」

「還不算太笨。」皇甫戰幽幽一笑，收回了賬本。

笨，他居然說自己笨？陸晚晚心裡差點一口氣背過去，要知道她在大學里，可是年年拿獎學金的學霸級人物！

皇甫戰看她滿臉不忿的樣子，忙轉移了話題，「找到了問題的根源還不算什麼，你忘了，縣令大人說的可是讓你三天內找出元兇。」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熄滅了陸晚晚心裡剛燃起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