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慈悲之心
文良自幼在青雲鎮長大，有關青雲鎮的人事，沒有他不清楚的。
「你辦得很好，真是辛苦你了，被我連累了，還肯為我的事出力。」陸晚晚有些愧疚的道。
「老闆娘您這是說哪的話，您給的工錢是其他館子的兩倍，對我們就像對自家兄弟一樣，我們怎能不盡心呢！」文良有些受寵若驚，摸著頭不好意思的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陸晚晚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自己家生意紅火，難免會樹大招風，說不定是同行的蓄意謀害也未可知。
「現在，你想怎麼做。」皇甫戰站在她身旁，一直聽著他們二人間的對話。
「既然手底下的人有難，我這個做掌柜的，當然要親自登門慰問了。」陸晚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的皇甫戰心中有些恍神。
出門雇了一輛馬車，二人便往城西頭，李吉順家中去了。
還沒進門，就聞見院子里隱隱傳來一股葯香味，看來傳言他有一卧病在床的老母親是真的。
陸晚晚敲了門，不多時，李吉順便走了出來。
一見是她，臉色都有些慘白了，結結巴巴的道，「掌……掌柜的，您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裡的？」
常言道做賊心虛，就憑他這幅緊張兮兮的模樣，陸晚晚已經基本可以斷定，在葯膳里投放不潔之物的就是他了。
可她並不當場拆穿，反倒笑著說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這幾日館子關門，我也沒什麼事可做，聽說你娘病了，我來瞧瞧。」
「沒……沒什麼好瞧的……我娘，她是老毛病了。」李吉順的年紀不大，左不過十五六，乾瘦的身子，眼睛瞪的老大。
他知道陸晚晚這次來必定是為了那件事，可人已經到門口了，他也只能迎了進去。
掀開帘子，屋裡黑咕隆咚的一片，只有一絲絲光線從糊滿了草紙的窗戶里透進來，桌上除了兩隻碗和兩雙筷子外，真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李吉順生病的老母親聽說有客人來了，掙扎著從炕上坐了起來，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陸晚晚的手，慈祥的道，「你就是阿順店裡的掌柜？阿順回來跟我提起過，說你長的很俊俏，果然不錯……」
「娘，你別亂說。」李吉順忙制止道。
「大娘，我就是阿順的掌柜。」
「阿順在你店裡幫工，沒出什麼亂子吧，這孩子從小就冒冒失失的，但心腸是極好的……」阿順娘說這話的時候，咳了一聲又一聲，聽的人胸口發疼。
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兒子幹了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會不會氣的當場伸腿。其實陸晚晚此次前來，本就是想在他娘面前揭發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自己要是現在說出來，不是要了她的命嗎，他兒子雖對不住自己，可他娘是無辜的。
再加上，李吉順現在正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自己……
思來想去，陸晚晚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笑著說道，「大娘，您放心吧，阿順在我店裡是最勤快的了，他還說要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你治病呢。」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是再也不能好了……」
一旁的皇甫戰對於她前後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心中也微微有些不解。
於是剛一從李吉順家中出來，便問道，「為何又心軟了。」
「這是他的錯，不是他母親的，他要不是為了給他母親抓藥，也不會做這種事。」陸晚晚悶聲道，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會不會縱容了他繼續犯錯？
「你是如何知道，他是為了給他母親抓藥。
「方才你也看到了他家中的情形，別說抓藥了，就連吃飯都是難事，而剛才他在院子里煎的葯，卻都是十分昂貴的，我猜測，一定是幕後元兇用金銀買通了他，讓他在湯羹里動手腳的。」
皇甫戰點了點頭，心中更覺她的才思非尋常人可比，又問道，「那縣令那邊，你準備如何交代。」
正走著，李吉順突然從身後追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二人跟前，連磕了三個響頭，紅著眼眶道，「掌柜的，謝謝您剛才沒有把事情告訴我娘，否則，否則我娘一定會氣死的……」
「我不是為了你，而是你的孝心，你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了。」陸晚晚心裡的氣還沒消，說話都帶著一股火藥味。
李吉順忙舉起手發誓道，「我保證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以後只要掌柜的吩咐，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倒是不必，我現在要你說出幕後主使之人。」皇甫戰可沒陸晚晚這麼心慈手軟，他是見慣了沙場鐵血的人，最是明白什麼叫斬草除根的道理。
李吉順面露難色，稍稍抬起眼皮看了看陸晚晚。
「是陸大福指使你做的，對不對。」皇甫戰一眼便看穿了。
「是……是……」李吉順一五一十的道，「那日他給了我一百兩銀子，和一包東西，說讓我趁人不注意，投放到湯裡面去。」
「那東西呢，現在在什麼地方。」皇甫戰的聲音極冷，聽了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李吉順忙從胸前摸出一包東西交給了他，「都在這裡了。」
展開紅布，裡面是一些堅硬的塊狀物體，晶瑩透亮的，和一般的石塊有很大區別。
皇甫戰不認得，可陸晚晚卻熟悉的很，「這是芒硝，怪不得癥狀明顯的都是那些素來脾胃失調的人。」
「這東西有什麼效用嗎。」皇甫戰捏了一塊，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種礦物類中藥，原本是用來清熱通便的，可若是大量服用，便會造成嘔吐腹瀉之症，而且這個東西，脾胃失調的人是萬萬碰不得的。」
皇甫戰心中納悶，她不過就是一個生長在鄉村田間的女子，怎會如此精通藥理之術，這可絕不是一個靠采草藥為生的老人教的出來的。
難不成，她也有什麼秘密在隱瞞著自己？
「這可真是奇怪了，陸大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他不是被賭坊追債嗎，哪裡來的一百兩銀子呢？」陸晚晚一心撲在案子上，全然沒有看到皇甫戰審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