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法無天
大清早就這要接受這樣的質問,加上昨天冷風吹多了,宋宓有點懵,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借口。
看著宋宓的小臉兒一點點蒼白下去,季珩暗自嘆了一口氣,算了,看在前世宋宓待自己不薄的份兒上,就不為難她了。
連個借口都想不出來,如今的宋宓真是笨死了,大寫的嫌棄她。
「你這可是宿疾?」輕咳了一聲,季珩自覺給宋宓找好了借口:「我有個朋友,也和你一樣……」
「唉……既然桓大哥看出來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見狀,宋宓立刻戲精上身,故作難過的嘆息道:
「老毛病了,怎麼醫治都醫治不好,所以……唉……」
「我認識的有醫術高超的大夫,你可需要求醫?」看見宋宓如此模樣,季珩眼中笑意一閃而過。
如果不是深知宋宓的情況,他恐怕也被宋宓的模樣騙過去了。
「啊,不必不必!」聽見季珩的話,宋宓連連拒絕。
開玩笑,中醫的望聞問切到底有多厲害,看看她穿越前的親娘就知道了,大手往脈上一放,分分鐘就能暴露女兒身。
「那你自己多注意。」季珩亦是下榻整理被壓的有些褶皺的衣袍,看了看自己頭髮披散的模樣,皺眉問道:「宋宓,你可會梳冠?」
「啊?」正在凈面的宋宓聞言手一抖,手中的方巾險些掉入洗盥盆中。
這位桓大爺,該不會還讓自己給他梳頭吧?小皇帝到底是派人來給她解決麻煩的,還是來給她找麻煩的?!
「會不會?」見宋宓呆愣在那裡,季珩再次問了一遍,聲音卻越發冷淡。
哼,你以為朕想讓你為朕梳頭么?還不是樂啟不在朕身邊,隱衛那群糙老爺們也沒人會做這種精緻活兒。
沒有帶內侍在身邊,真是失策啊失策!
宋宓將手擦拭乾,認命的嘆了一口氣,接過羊角梳,站在了季珩的身後。
看在昨夜給這個桓大哥帶來不少麻煩的面子上,她就勉為其難幫他一回吧!只要能將這人趕緊打發走就好。
美色當前,很是養眼,但宋宓卻也沒有忘記,她這個人,天生和美男犯沖!
宋宓只會給自己梳簡單的髮髻,給別人梳就有些差強人意,加上面前人的青絲又長又滑,手感好到宋宓都有些心不在蔫,因此效果可想而知。
「真丑。」瞥了眼銅鏡,季珩吐出兩個字。
「嫌丑你自己梳。」將羊角梳塞回季珩的手中,宋宓轉身走了。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什麼申州刺史,都不及眼前這位大爺棘手,她只求這位活爺趕緊走,她自己應付申州刺史還不成么?
這樣算來的話,這位祖宗可就單純的是個麻煩,宋宓就懶得虛與委蛇,反正距離小皇帝十萬八千里,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她宋宓死豬不怕開水燙。
被宋宓噎了一下,季珩動了動薄唇,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沒辦法,他上一世已經被宋宓欺負習慣了,對宋宓逆來順受的良好品質已經深入骨血,反抗不了了……
這樣想想,他真是一個苦命的皇帝。
用完早膳,宋宓朝著正衙走去,還沒到正衙,就見一個衙役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大……大人,不好了!申州刺史忽然到訪,指名道姓的要見您呢!」
聽見這句話,宋宓心底咯噔一跳。
還真的怕什麼就來什麼。這算不算她昨夜接觸美男之後帶來的霉運?
巧合也好,霉運也罷,頂頭上司都找到你家門前了,怎麼著也要出門謁見一二才符合禮數。
整理整理身上的官袍,宋宓看著自己人模狗樣……啊呸,人模人樣的向正衙趕去。
正衙的氣氛沉悶到近乎凝固,申州縣丞賠著笑容伺候著申州刺史,看見宋宓走了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宓,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風的么?今日就讓你顏面掃地,如同喪家之犬!
感受到宋宓的身影,申州刺史眼皮連掀也沒掀,傲慢的喝了一口茶,從鼻孔之中冷嗤一聲:「宋縣令好大的架子!竟然還要本官親自過來!」
「不敢不敢,下官不知刺史到訪,如果知道,自當三沐三熏,親自迎接。」
極其狗腿子的說完這段話,宋宓在心中噁心了自己一把。啊呸,她說話越來越虛偽了,她自己都覺得假的不要不要的。
古有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今有她宋宓為了爭取時間調查糧草保全一家老小而不得不虛偽,她著實對不起古人的氣節!罪過啊罪過!
「三沐三熏不敢當,宋縣令既然知罪,那麼不妨就在衙門外雪地跪上三個時辰,以示誠心。」申州刺史斜睨了宋宓一眼,從官袍中取出刺史官印放在桌子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掃了情緒不明的申州縣丞一眼,宋宓再明白不過,這一切的刁難都少不了這位好縣丞大人的推波助瀾!
「大人說笑了,此事是下官的疏忽,還請大人能給下官將功補過的機會。」宋宓笑的依舊和善,但熟悉宋宓的人卻明白,軟話說到這裡,已經是宋宓的底線了。
「將功補過?」申州刺史不屑的啐了一口,指了指自己的官靴:「這一路風塵僕僕,連官靴都髒了。既然宋縣令如此誠心,那不妨幫本官把這官靴上的污垢舔乾淨,如何?」
聽見這句話,宋宓眼中閃過一抹光火。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這申州刺史當真以為她宋宓是泥捏的人么?三句話不到就屢次侮辱她宋宓?
申州刺史又如何,就算是天王老子,來到她申州城,她宋宓也不畏懼一分一毫!
這申州刺史就算為了給申州縣丞找場子,也不應該這樣噁心她!
真當她宋宓是怕事嗎?她只是懶得惹事而已,又不是不敢惹!
宋宓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坐在太師椅上的申州刺史,一字一頓,聲音透著冷意:
「刺史不妨再說一遍。」
「宋宓,你是想造反嗎!怎麼能這樣和刺史大人說話!」看見宋宓如此模樣,申州縣丞心頭暗喜,怕這柴火不足,又特意火上澆油。
似笑非笑的瞥了申州縣丞一眼,宋宓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讓人不寒而慄:
「李縣丞,本官本不欲與你為難,可你一再刁難本官,這日後……可就不好說了。」
「宋宓,你放肆!」當著自己的面子這樣威脅自己的胞弟,申州刺史的臉面自認掛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幾,厲聲道:
「簡直無法無天了,信不信本官現在就讓人將你打的生不如死!」
「打我?」聽見這兩個字,宋宓忽然間笑出了聲:「大人確定?」
「打的就是你!」申州刺史豁然站起身,指著宋宓的鼻子:「你這樣的人,怎麼凌遲都不過分!」
「既然如此,」宋宓笑盈盈的看著申州刺史,忽然眸光一凜,殺伐果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縣衙:
「兄弟們,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