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婆婆
第二日,吳萱萱醒的時候已是日頭高掛,又是一次的晚起,吳萱萱有些懊惱。這畢竟不是王府,她也是在隱藏身份四處躲避奔逃,又怎能如此驕縱?
「明明打定主意早起,讓那小狐狸高看的,怎麼又到這麼晚了?吳萱萱啊吳萱萱,你這個豬腦袋!」
岳南飛在門外就聽屋內那人小聲嘀嘀咕咕,又是懊惱又是生氣的樣子,分外的惹人喜歡。只是他有些疑惑,怎麼他又多出一個稱謂?
殊不知,吳萱萱也在腹誹,岳南飛肚子里這麼多彎彎繞繞,豈非是像極了小狐狸!
老婆婆:「小夥子,你這妹子可真是嬌慣啊!只是,這都這麼大,她若是嫁了人豈非吃盡苦頭?這女人呢,遲早是要嫁人的。婆家不比娘家,嫁出去的女兒啊,到時候就是夫家的人了,到時候夫家說什麼還不就是什麼。如此嬌慣,日後若是受了委屈,那可怎麼辦呢?若是再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又怎能承受得住?」
岳南飛:「多謝婆婆關心,只是我這妹子若是嫁人,必定嫁給寵愛她的人,那人定不會叫她受了委屈的!」
老婆婆:「這你就不懂了,這女子出嫁,即便是再疼愛媳婦的人,這媳婦在婆家也算是外人,外人自然比不得自家人。可若是嫁了人再回娘家,得!對娘家人來說,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那就是客人!主家可不管客人的家事,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忍著。這就是現實,這可是老婆子我這一生的經驗之談啊!這四周鄰里的,有哪個媳婦不明白這個道理?你這妹子啊,性子要是倔,估計以後苦了地還只能是她自己呦!」
岳南飛不知要說些什麼,只是,這婆婆有一雙太過通透的眼,歷經了世事滄桑,見多了鄰里糾葛,她以她的經驗誠懇的告誡,不得不讓你信服!
吳萱萱:「婆婆,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若那人待我不好,我便不要他!名聲對於我來說,向來不重要!這人嘛,生來到死去,也不過就那麼幾十載,若是處處在意他人眼光,那還不得累死?」
吳萱萱收拾完畢,正準備出去,就聽到老婆婆這樣一番話。話雖在理,卻不是適用於吳萱萱,她這才忍不住的反駁。
岳南飛:「怎麼?不再躲著不出來了?」
吳萱萱:「我哪有躲著,只是今日我想偷個懶不想起了而已。對了,有吃的沒?」
吳萱萱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岳南飛,眼裡滿是期待。
原本還想刁難一下她的岳南飛:「……」
一旁還想再說教的老婆婆:「……」
滿臉希冀的吳萱萱:「……」
院子里好一陣靜默。
岳南飛:「有!不過只有白粥和鹹菜,怕是你……」
怕是什麼岳南飛並沒有說出來,只見吳萱萱一溜煙就跑到院內的小桌旁,凈好手準備吃飯。唯一該慶幸的是,她還沒有忘了她的禮節。比如說:走得時候,把老婆婆攙扶了過去;凈手的時候也是先讓婆婆凈了手;當然開飯嘛,等著岳南飛過去之後也是先請老婆婆動筷之後,她才開動。
嗯,很不錯!即便是身處困境,也沒有忘了她該有的儀態和禮貌。
岳南飛有些哭笑不得,他該誇吳萱萱的教養好,還是贊她的沒大腦?
吳萱萱:「婆婆,您這手藝哪學的啊?這鹹菜腌得真好!」
老婆婆:「是嗎?」
吳萱萱一陣兒猛點頭。
老婆婆:「老婆子我可是沒跟什麼人學,這是我自學的。想當年啊,我就是憑藉著我這一手出神入化的腌菜手藝,牢牢抓住了我家老頭子的心!叫他再也離不開我!」
吳萱萱:「哇哦!婆婆你真了不起!」
原諒世人皆有軟肋,這老婆婆也是個喜歡被稱讚的人。原本她還有些看不慣吳萱萱的嬌慣和任性,準備說教幾句呢。這下倒好,三下兩下的就被吳萱萱誇的不知東西南北,臉上的褶子層層疊疊,笑得都堆在了一起。
而全程圍觀的岳南飛……他還是老實的喝粥吧!
告別了好心的老婆婆,他們也就上路了。岳南飛早就訂好了路線,他們不走官道,決定過明寧繞道去姚陽。
明寧是個有名的地方,那裡依山傍水、景色秀麗,為世人所稱道,亦常有名人隱士出沒。
「小銀子,我們為什麼非要去明寧不可呢?它和姚陽明明就不同道。再說了,我們為什麼還要這樣一路衣衫襤褸、如此落魄的走過去?我們買匹馬或者租輛車不行嗎?小銀子,小銀子,你明明那麼有錢,你就看我手臂還沒好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吧,我都走得腳疼了!」
早就說過吳萱萱不是什麼聽從安排的人,這不,才走了多久,便開始叫苦!
岳南飛:「馨兒,你這才走了半天!不是跟你解釋過了,這裡距離豐裕不遠。雖不知是否會有人心懷鬼胎,可終歸小心無大錯。等過了今天,我們遠離了豐裕,我就去買一輛馬車!明日,明日我就去買可好?」
吳萱萱撇撇嘴,她就是不太想走,也不想委屈自己。明明有錢可以讓自己更加舒服的遊山玩水過去,為什麼非得搞得這麼狼狽?她是去看她的二哥,又不是逃犯,至於嗎?
看著撇嘴不願走得吳萱萱,岳南飛一臉的無奈。他知道這位郡主的性子,吳萱萱這不是不能走,而是不願走。若是無法說服她,別說走了,她能在這裡坐著跟他耗上一整天,直到他認輸為止。
岳南飛:「馨兒,我知道你不是不能走,想你幼時為學好功夫,不管是夏三伏還是冬三九,日日卯時起,亥時睡,從未間斷。又怎會因這點小傷就走不動路?馨兒你向來是個堅韌能吃苦的女子,你只是不想順著我,只是想要一個理由罷了。」
岳南飛邊說邊看向那個就是抱膝坐著,就是不看他的女子,這樣孩子氣的動作,讓岳南飛的心中突然一暖。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無奈煩躁,也都散了。
岳南飛在吳萱萱身前蹲下,不用看,岳南飛都能想象得出她驚疑的表情。
岳南飛:「我沒有什麼能說服你的理由,我想說的,你都知道的,那為了不讓我多費口舌,也為了讓我們兩個今晚不至於風餐露宿,你上來吧,我背你走一陣兒。」
吳萱萱噗得一聲就笑了,迅速的爬上岳南飛的背,便爬還邊說:「這是你願意的啊,可不是我要求的!以後你可不許說我欺負你!」
岳南飛感受到身後的柔軟,輕風從旁邊吹過,吹亂了吳萱萱的秀髮,有一小縷青絲調皮的拂過他的臉頰,帶著女兒家特有的清香。
「小銀子,你可要走穩點,不準摔著我!我的胳膊還受著傷呢。」
吳萱萱就在他的背後,清越的聲音在岳南飛的耳邊響起,帶著絲絲縷縷的綺麗。他們靠得極近,隔著層層的衣物,岳南飛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她不再是只能觀看的烈焰,也不再是吵鬧不休的百靈,是實實在在的人,是可以觸碰到的吳萱萱。岳南飛只這樣想著就不由自主地紅了耳朵。
岳南飛想,或許她比別的女子重一些,畢竟她不像其他女子那樣柔弱,似是一陣風就能吹倒;岳南飛還想,她也沒有別的女子的胭脂味,畢竟她不是太喜歡女孩子的胭脂水粉和熏香,她的身上永遠清清朗朗的分外喜人;岳南飛又想,或許她也沒有他想得那樣堅強,畢竟再怎麼堅韌也終歸是個女兒家,她也有著女兒家該有的敏感和纖細。……
可,不管岳南飛心中轉了多少心思,吳萱萱都不知道,因為她在他的背後,無法看到他的表情,無法看見他的眼睛。
就像,岳南飛也一樣無法得知吳萱萱的心思一樣!因為她在他的背後。不管吳萱萱是陰謀得逞的竊笑、還是得意洋洋的朗笑,又或是略帶羞澀的甜笑,他都無從得知!
一路,陽光璀璨,春日新生的枝葉一個個舒展著自己的身軀,隨風搖曳。行路人看著眼前一片生機盎然,突然間想起早已被自己遺忘的春遊。
才不過短短几日,這一場場波折,竟讓他們都忘了此時是春時,真是賞景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