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真相
墨流觴的聲音如水般輕緩冰涼,但是字字清晰透徹。
樂清顏聽到他的話,瞬間就凝滯在了那裡,秀眉一蹙,沉聲道,「是因為我?」
墨流觴眸中帶著拒人千里的冰寒,低頭俯視著眼前這個仍舊處於迷茫中的女子,良久,冷笑道,「樂姑娘,我奉勸你,以後還是離清幽遠一點的好。如果下次,清幽再因為你而遭遇什麼不測的話,我定是不會饒過你的!」
言落,墨流觴劍眉輕挑,帶著滿身的寒氣,竟然就這樣拂袖而去了。
樂清顏看著墨流觴的背影,愣了愣,對於剛才墨流觴的話,她只記住了一句,就是阮清幽是因為她才會變成今日這副樣子的。
她自認為從未對阮清幽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為何這一切的源頭卻又變成她了呢?!
思及此,樂清顏小臉一沉,轉頭看向了另外一個知情人,陰沉沉的開口道,「景文洛,你現在該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
景文洛無奈的嘆了口氣,為什麼每次有爛攤子的時候,最後都是要他來收拾的呢!
輕輕撫弄了一下手中的摺扇,景文洛還是緩緩開口道,「小樂樂,其實清幽之所以會被下了歸心蠱,確實是因你而起的。」
聞言,樂清顏又是一怔,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景文洛。
「你可還記得,最初你在龍宇皇城遇見阮清幽的時候,其實他並沒有什麼異狀,對么?」景文洛揮了揮扇子,嘴角輕揚著問道。
「……嗯。」樂清顏想了想,才緩緩應了一聲。
她剛到龍宇皇城的時候,還曾見過阮清幽一次,那是在錦華軒,當時阮清幽對她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也唯有那次而已,待她後來無意間再次見到阮清幽的時候,就已經實在柒蘭閣後邊的小巷中了,那個時候,阮清幽看她的神色陌生至極,已經讓她心中產生了不好的感覺。
見樂清顏陷入了沉思,景文洛淡淡勾了勾唇,淺笑著道,「清幽雖然是蒹葭夫人的徒弟,但是卻並不曾怎麼參與過紅鸞閣的事情。你在途中遇到的大部分刺殺,雖然來自紅鸞閣,但是卻都是白仙兒安排的。」
說到這,景文洛微微停頓了一下,「清幽當初也是無意間才探聽到了蒹葭夫人和白仙兒之間商談關於紅鸞閣的事情,而這其中就有暗殺你的安排。」
樂清顏或許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玄妙,但是作為多年與紅鸞閣打交道的人來說,景文洛也不得不承認,他們起初並不在意的紅鸞閣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壯大了起來。並且還和朝堂牽扯頗多。紅鸞閣這些年暗中籠絡了無數的弟子,也縱使這些弟子頂著紅鸞閣的名號經常做出一些陰損自利的事情。
無論是宛城的事情也好,還是君梅雅的事情也好,都是因著紅鸞閣的縱容,那些人才會妄自尊大,無法無天的。
不過可惜,到最後卻都成為了蒹葭夫人利用的棋子,一旦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也就沒有再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思及此,景文洛再次揚了揚唇,似笑非笑的看著樂清顏,緩緩道,「小樂樂,說起來,清幽是因為不想殺你,違抗了蒹葭夫人的命令,於是才被蒹葭夫人下了歸心蠱,導致性情大變的。」
隨著景文洛風輕雲淡的描述著事情的經過,樂清顏終於弄清楚了這其中的起因和糾結。
當初,阮清幽就是在龍宇皇城去尋找景文洛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白仙兒居然也在皇宮中,於是他就隨之一路跟蹤下來,連續數次,這才發現了蒹葭夫人所圖謀的事情。也正是因此,當蒹葭夫人命令他去刺殺樂清顏的時候,阮清幽因為不同意,甚至還想要找機會去提醒樂清顏,卻被蒹葭夫人先一步下手,在他的身上下了歸心蠱。
所謂歸心蠱,是一種能控制人神智思緒的蠱毒,在它進入人體之後,就會逐步掌控中蠱人的神經,從而聽從擁有母蠱之人的命令。母蠱自然就是在蒹葭夫人的身上,而她所下達給阮清幽的命令就是殺了樂清顏。
阮清幽雖然受到了歸心蠱的侵蝕,但是由於他自身內力也不弱,所以偶爾還會對體內的蠱毒產生反抗效用,甚至隱隱有要擺脫蠱毒的意識,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經常會頭疼的原因。
可惜,他的這種抵抗卻又被蒹葭夫人一次又一次的壓制了下去,始終都無法從中解脫。
而在阮清幽中蠱之後不久,景文洛就發現了他的異常,這才通知了墨流觴,與其一起暗中尋找破解歸心蠱的方法。
接連的事情真相,讓樂清顏一時呆愣在了那裡,她沒有想到,這之前阮清幽對於她的冷漠和陌生都是因為中了歸心蠱才照成的。而讓他受到這樣災難的罪魁禍首,卻真的是自己。
若不是阮清幽執意不肯傷害她的話,又怎麼可能被蒹葭夫人強行下了蠱毒呢!
怪不得墨流觴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怪不得之前景文洛還說是阮清幽拜託他來保護她的。原來這些事情真的全都是因她而起的啊!原來在阮清幽的心中,她仍舊佔據著很重要的位置啊!
她的清幽哥哥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這麼護著她呢!
頭腦中一陣暈眩,樂清顏的小臉涮的蒼白不堪,從未有過的難看,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
還好阮清幽現在暫時脫離了危險,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她又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啊!
凌亂的思緒不斷的閃過腦海,樂清顏心中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她要去看看阮清幽!她要去看看他!
思及此,樂清顏再也顧不上身旁還立著的其他的人了,匆忙的轉身,就朝著阮清幽的屋中跑去。
瞧著樂清顏驚慌而去的背影,一直沉默的雲棲鳳挑眉看向景文洛,清雅如雲道,「景兄,你剛才跟清顏說的話中,沒有漏掉什麼吧?」
此刻,他眸光幽深的凝望著景文洛,眸底染了幾分深不可測。
「雲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會欺騙她不成?」景文洛淡淡笑了笑,鳳眸彎成優雅弧度。
「你的話並沒有問題,但是為何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非要一直瞞著清顏,直到今日才肯說出事情呢?」雲棲鳳深深的看著景文洛,如玉的容顏泛著清冷的光華。
他雖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阮清幽的事情,但是或許正是因為旁觀者清吧!當景文洛有條不紊的將這一切都說清楚的時候,他卻有種感覺,景文洛似乎還漏掉了什麼東西並沒有說出來。而被景文洛隱藏起來的究竟是什麼,他卻是不知道的。
聞言,景文洛抬眸對視上雲棲鳳,淡淡笑了笑,「雲兄多慮了,我把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二人就這樣相互對視著,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眸中看出一絲猶如幽潭般的深邃。
良久,終於還是雲棲鳳先斂了神色,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是景兄千萬不要忘了,清顏的身邊可不只是一個人的。有的時候,做事情的信心不要太絕對才好,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如你想象的一般萬無一失的。」
景文洛的手微頓了一下,隨即唇邊的笑意更深,瀲灧的鳳眸閃爍的不明的光輝,只是淡淡笑著,卻沒有再接雲棲鳳的話。
在雲棲鳳和景文洛交談之間,柳明軒一直安靜的立在那裡,從始至終,都未開口說一句話。
只是,當他聽完了雲棲鳳對景文洛的警告之後,下垂的睫毛不由閃了閃,遮掩了那清冷的眸光。
其實,柳明軒也很同意雲棲鳳的這番話,對於景文洛所說的事情,他也存有一些疑慮的地方,但是卻並沒有像雲棲鳳那樣直接說出來。因為,他還顧慮到了一個人,就是墨流觴。
這幾人當中,除了景文洛最為狡猾之外,就要屬墨流觴最為神秘了。
而景文洛和墨流觴又明顯的交好,這其中如果說沒有什麼內幕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當初在龍宇皇城的時候,柳明軒和宇文秋水就曾說起過這二人的事情,卻未得到任何可靠的消息回應。
看著墨流觴居然對阮清幽如此擔心,柳明軒的心中自然也有了一番思量。他可不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有什麼關聯的地方。可是他卻想起,剛才在屋中的時候,無意中,當他瞧著墨流觴在對阮清幽的態度時,就發現一個問題。
就是墨流觴看著阮清幽的那種神色,並不像是普通朋友那種的擔心,倒更像是發自內心的難以言喻的擔憂,就好像阮清幽是他的親人一般。
阮清幽的親人……
驟然,柳明軒的眸光暗了暗,溫潤雅然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似乎,阮清幽曾經有一個哥哥,後來卻因為牽連進了某些事情而不知所蹤了。
柳明軒也不知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但是他心底卻隱隱已經有了一種猜測。
望向那條幽靜的小路,柳明軒心中暗自琢磨著,或許,他應該找機會再仔細的觀察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