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卓錦玉

交流一二？

霍嬌被提了名，她本想推辭掉，不料杜知畫卻先她一步起身，向著抬頭盈盈拜了下去。

「謝太後娘娘體恤，霍貴人如此聰明伶俐，肯定能幫上臣妾許多的。」杜知畫說完笑著看著霍嬌，彷彿是真的高興。

她今日穿了個淡紫色的宮裝，一舉一動嫻雅至極，若不是前幾次的過節，霍嬌就以為她當真是這樣一個人了。

在座的嬪妃紛紛投來羨慕中夾雜著嫉妒的目光，皇上專寵黎妃，眾嬪妃只能整天跑太后這裡來巴結，而布置鵲橋宴，無疑是一個向太后證明自己，獲取重視的一個好機會，可這麼好的機會愣是讓一個剛進宮的一個貴人給佔了。

霍嬌也站起身來，話到了嘴邊說的卻是:「太後放心，臣妾一定謹心向杜嬪姐姐學習。」

太後點了點頭，甚是欣慰。

請安結束后，霍嬌在離去的人里迅速的找到了雋瓊的身影，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而雋瓊步子極慢，彷彿也在刻意等著什麼。

「姐姐，」霍嬌叫住了她，並肩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斟酌著開口，「那幾盆花……」

「是我讓人搬走了。」雋瓊淡淡的開口，彷彿預料到了霍嬌會問這個問題。

雋瓊說完之後，兩人便陷入了一陣緘默之中，盛夏的楊柳依依，被微風拂起，裹挾著熱浪，一陣陣的撲面襲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霍嬌才開口道:「這幾盆花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能被黎妃認出？」霍嬌說完頓了頓，停下腳步，直視著雋瓊的眼睛問道，「是不是和他們口中的，昭陽宮的那個『禁忌』有關？」

這是她猶豫了許久的一個問題，霍嬌從第一次見面便對雋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更是夢到了雋瓊和那個死去的那個女人在一起，她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雋瓊也停下了腳步，在霍嬌的期待與迷惑中漸漸挪開了目光，她似乎是想了好久，才開口道:「她叫卓錦玉，是在黎妃之前的一個寵妃，後來因為犯了錯，被皇上處死了。」

雋瓊雖是輕描淡寫，但是從她的眼神里，霍嬌便察覺到了這幾句話所概括的複雜。

「然後皇上不許宮裡的任何人再提起她，也封閉了昭陽宮，直到你進來。」

「不瞞姐姐，我從甫一搬進昭陽宮，便夢到了她。」

「哦？」雋瓊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她看著霍嬌，有些難以置信。

「那天的前夜，我夢到了你們在後花園對著這幾盆花談笑，所以第二天才去後院，沒想到真的找到了。」看著雋瓊的目光逐漸由驚訝變為震驚，霍嬌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我覺得她頻頻託夢，可能是因為這個余願未了，然後我就讓讓宮人把花送去你那裡，誰知半路遇到了黎妃。」

雋瓊很顯然被霍嬌的話給驚住了，她捂著嘴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和黎妃是截然不同的一個人，心善人美，這是黎妃永遠都不能及的，可能也正因如此，黎妃才心懷怨念到今天，並且把氣撒在你身上。」

宮裡頭的明眼人都知道，黎妃看重的是權勢，在權勢的面前，真情一文不值。

「所以，姐姐那天的話，意思是那幾盆花是皇上送的嗎？」

「是，因為氣候原因中原沒有洋菊，而她又特別喜歡這種花，於是皇上便動輒了大量人力與財力，從不遠萬里的西域，也就是卓錦玉的家鄉，運來了幾馬車的洋菊，可惜路途遙遠，運到皇宮時，存活的也就只有這幾盆了。」

「看來皇上當時確實很寵她，那又是為什麼還將她殘忍的處死呢？」霍嬌感到有些奇怪。

「後宮里的事，沒有多少是能說的上來原因的。」雋瓊似乎是不願意多講，她拂了拂袖子，沒再說下去。

眼看著就要走到了梅園，霍嬌正欲開口向雋瓊道別，不料雋瓊倒是先開了口:「我第一次見你便有一種熟悉感，今日你說她早在先前也給你託過夢，我想，這可能是我們仨之間的一種緣分吧。」

說到後面，雋瓊語氣里已經有了幾分釋然，她望著霍嬌，眼神里溢出淡淡的笑意，又像是在看故人。

霍嬌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她點了點頭，拜過雋瓊，便和彥九一道回宮了。

路上，彥九倒是反常的沒有吭聲，她一直偷偷摸摸的瞧著霍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霍嬌忽然開口問道。

彥九一怔，旋即脫口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鬼神。」

霍嬌聽完停下腳步來，她極其認真的看著彥九:「你信便有，不信便沒有，懂嗎？」

彥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抿了抿唇，挽著霍嬌往昭陽宮走去。

昭陽宮外，遠遠走來的二人便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嘈雜聲音，似乎還夾雜著杜嬪的訓斥聲。

「那個腿要這麼抬，你那個不行，太僵硬了……」

「你們是在鵲橋宴上獻舞，不是去少林寺舞拳踢腿——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

「……」

霍嬌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然後走了進去。

只見身著舞裳的一行人凌亂的站在殿前，不知所措，而杜嬪正搬了個凳子坐在廊下，翹著二郎腿頤指氣使。

旁邊站著一臉愁容的楊公公，他一見到霍嬌回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連忙迎過來行了個禮。

「這是……」霍嬌定定的看著悠哉坐在一旁的杜嬪，等待著一個回答。

「玉陽宮地方小，這麼些人不好排練，讓她們獨自在驚外練吧，我見不到人又覺得不放心，所以只能先稍微佔用一下妹妹的昭陽宮了，正好妹妹對舞有『研究』，也好給她們指點一二。」杜嬪說的理所當然，她說完不顧霍嬌的反應，抬頭示意了一下領舞的宮女，讓她們繼續。

笛音重新響了起來，舞女們也隨著節拍緩緩起舞，可沒跳兩下又被杜嬪給喝止了，只見她「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從人堆里揪出了一個瘦小的女子。

「剛開始就掉隊了，內務府怎麼挑的人，這麼笨的人也能上，舞班子里是沒人了嗎？」杜嬪怒目指問著楊公公。

彥九皺著眉頭看了霍嬌一眼，這可是在昭陽宮，杜嬪如此張揚，比起說是訓斥奴婢，更像是在給霍嬌甩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