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蹈覆轍
魏孝辭風輕雲淡地「嗯」了一聲，似乎是察覺到了霍嬌言語間湧現出來的詫異，他抬頭挑眉道:「怎麼，不要？」
他說完便作勢要把東西收走，卻被霍嬌急忙從手中奪了回來:「誰說不要！」
然後霍嬌把木盒子攬到一旁，從裡面拈起一塊糕點放進了嘴裡，隨後有些驚疑的道:「桂花味的？可這底下明明鋪的是桂花瓣呀！」
魏孝辭掃了她一眼，然後有些不自覺地挪開目光:「御膳房今年搞的新花樣，看起來還不錯，你覺得好就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說完便站起了身，不料卻被霍嬌用身子一擋給攔住了去路，霍嬌嘴裡還沒嚼完，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等等，先說你送這個桂花糕來是幹啥的，是不是有事賄賂我？還是你貪戀上了我的美色在裡面下了葯……誒，你臉怎麼紅了？」
「太熱了。」魏孝辭冷冷掃過她，面不改色的說道。
他覺得跟這個女人待的久了，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撒謊，還是面不改色的那種。
霍嬌若有所思:「哦。」
霍嬌的手抄在背後關緊了門，然後癟了癟嘴，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道:「我被關禁閉了，好多天了，除了彥九和嬤嬤，昭陽宮裡都沒有人來。」
魏孝辭波瀾不驚:「我知道。」
霍嬌嘆了一口氣:「黎妃也太壞了。」
魏孝辭眉頭皺了皺:「和她有關係？」
「她自己承認的。」霍嬌垂了垂眸子，旋即又抬起頭來，十分認真的問魏孝辭:「你說，我還有可能離開這裡嗎？」
魏孝辭也低下頭，直直的望著霍嬌道，語氣里竟生出了幾分溫柔:「或許有一天會吧，但是在那天到來之前，你要在宮裡好好的待下去。」
霍嬌點了點頭，然後側開身子，讓魏孝辭出去了。
等人消失在廊中后，霍嬌把剩下的桂花糕給重新裝進了盒子里，然後放了起來。
次日中午，嬤嬤從小廚房裡端來簡單的午膳，這幾天因為被軟禁的緣故，讓膳房的人送來的飯菜，不是涼了就是變了味的，霍嬌好歹也是正七品貴人，區區一個禁足他們應當不至於如此跟紅頂白，應當是有人在其中指使才是，至於是誰，就可想而知了。
霍嬌看了看桌上的菜，清清淡淡的，沒有什麼胃口，於是起身就要離開:「你們吃吧，我不餓。」
「嬌娘……」彥九憂心忡忡的開口，這幾日霍嬌的情緒低落的她們都看在眼裡，還不知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殿門被叩響了，張嬤嬤與彥九相視了一眼，然後面帶疑惑的去開門。
「雋娘娘？」張嬤嬤有些驚奇的開了口，隨即屈膝行了個禮。
雋瓊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然後搭著宮女的手徑直走了進來，看著桌前站著的霍嬌，又看了看筷子都沒動的飯菜，瞬間便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霍嬌雖然對於雋瓊的到來有些驚奇，但也沒問什麼，只是對彥九說:「先把桌上的菜撤了吧，再給小儀倒一壺熱茶來。」
張嬤嬤走了過來，看了彥九一眼。
「是。」彥九有些為難，但也不好不聽，只能上前準備撤掉飯菜。
「慢著，不用撤，」雋瓊看著桌前的霍嬌，坐到了她對面，語氣和善又溫和，「我就同你說幾句話，你邊吃邊聽我講。」
「姐姐想說什麼？」霍嬌依舊沒有動筷子，最近沒怎麼走動，昨夜又吃了幾口甜膩的桂花糕，想必是有些積食，所以看著這一桌的飯菜著實沒有什麼胃口。
「鵲橋宴那齣戲，不是你做的吧？」雋瓊開門見山道。
霍嬌也沒遮掩:「不是，有人在其中搞鬼罷了，我只是懷疑為什麼這麼巧，每次都是防不勝防的走進圈套。」
那日杜嬪把挑選伶人的「重任」交給自己，沒想到自己卻不偏不倚的挑到了玉容，也許從玉容毛遂自薦的時候，她就應該有所戒備的。
「從那日聽說我就知道和你沒關係，前幾日風聲緊，皇上下了明令不許人進入昭陽宮，昨個鵲橋宴皇上酒喝多了，早上罷免了早朝，我才趕著巧過來看看你。」雋瓊嘆了口氣，繼續道，「宮中爾虞我詐的太多了，你以後要麼事情少插手，要麼對人多防備，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日後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霍嬌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雋瓊指的是什麼。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黎妃與你有了過節，她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和你還不一樣，我有灝兒，就算曾經有什麼過不去的為了孩子也要忍下去，你不一樣，你在這宮裡的日子還長，忍氣吞聲不會有善終的。」雋瓊說到後面有些激動，她蹙起眉頭緊緊的盯著霍嬌，似乎等待著她的回答。
「姐姐是想讓我去爭寵嗎？」霍嬌並不愚笨，她並沒有多想便聽出了雋瓊的意思。
雋瓊沒有點頭也沒有否定，只是語氣緩了緩，語重心長道:「在這後宮里，最可靠的還是皇上的寵愛，只有得寵了才能成為人上人，才能不被欺凌……」
「姐姐，」霍嬌打斷了雋瓊的話，「得到了自己並不想要的，就算前程似錦，無限榮光，也終究不會快樂不是嗎？」
倘若沒有遇見魏孝辭，也許霍嬌從一入宮便會加入爭寵的行列，只是自他之後，霍嬌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你……」雋瓊嘆了口氣，眼裡已經泛出了點點淚光，「我不能再看著你這樣下去，當初錦玉便是如此，心底善良，最後落了個死無全屍，你如今又偏偏要來重蹈覆轍！」
「姐姐是說卓錦玉的死因是……」霍嬌斟酌了一下，「也是和她有關？」
雋瓊閉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哀傷，卓錦玉是她心裡永遠過不去的一個坎。
「因為你是第一個搬進昭陽宮，所以從尚未逢面時就對你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後來見到你這種感覺便更甚了，再到後來你說你曾經夢到過她，我就覺得，我們三個有緣……」
雋瓊的眸子重新落回到霍嬌身上:「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重蹈覆轍。」
聽完雋瓊的話，霍嬌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她走上前牽起雋瓊的手:「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