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回竟春樓

卓錦玉？

彥九有些疑問，但見霍嬌似乎有些低落，也沒再多問。

解除禁足的事情也像預期般在宮裡傳開，霍嬌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去給太后請安，黎妃也在，似乎是因為昨日剛發生的事情，脾性有些收斂，沒再像以往那樣挑霍嬌的茬。

太后是個聰明人，並沒有在這場風波之餘多說些什麼，只是等人都離去了的時候，拉住了霍嬌，讓她記得謹言慎行。

霍嬌深知這些事情的原本太后都是看在眼裡，內心不免有了些觸動，於是謹心拜別了太后便回宮了。

中午午膳的時候，霍嬌突然發覺有些時日沒有見到魏孝辭了，於是又讓彥九把那本《誘男三十六計》給拿了過來，只不過這次彥九卻吞吞吐吐的，不肯照辦。

「嬌娘，雖然七王爺人長得好看，性子也好，但是我們總得看得現實些，您是嬪妃……縱使七王爺再好，也是沒有結果的。」

霍嬌聽完沉默了，她望著桌上的飯菜，沒有一絲食慾。

「那就要在一個絲毫不愛你的人身上浪費一生嗎，倘若我不是生在官家，不是我爹的女兒，那麼我肯定會找一個自己中意的男子來廝守餘生，而不是像這般來強人所難。」

霍嬌淡淡的說著，她的面色平靜的彷彿在說些不關己的事情。

霍荻得髮妻離世的早，他沒有兒子，所以從小就把霍嬌當男兒養，因此長這麼大才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相，做事特立獨行，思想也是跳脫的厲害。

彥九少見她這麼認真的說自己的想法，在她的記憶里，霍嬌一直是沒心沒肺的，但現在看來，也許她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彥九站在原地絞著手裡的帕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夜隼。」霍嬌忽然向著虛空開口，話音剛落下便從屏風後面走出一個黑色身影。

霍嬌對他這次出現的地點有些微微詫異，這人來無影去無蹤也就罷了，怎麼同在一個屋檐下自己都沒有察覺半分呢。

「你方才在哪？」霍嬌覺得剛才的話可能被他聽去了，雖然他是自己人可是還讓霍嬌心裡有些覺得不自在。

夜隼聽了，只是面無表情道：「外面。」

「怎麼進來的？」霍嬌睨他一眼，心裡卻有些發虛，好歹她還是個女兒家，夜隼每次都這樣神秘的來去......不太好。

夜隼老實道：「用腿進來的。」

霍嬌：「得，當我沒問。」

「那您叫夜隼出來有何事？」

霍嬌徑直走到銅鏡前去梳妝打扮：「帶我出宮，去競春樓。」

「什麼！？」彥九第一個驚叫起來，「小姐你去那做什麼？」

「好久沒去了，就想去看看。」霍嬌描著黛眉，自顧自的交代彥九，「嬤嬤若問起，你就說我去梅園找雋小儀談心了。」

霍嬌說完這句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是了，當初她從霍府偷摸跑去競春樓的時候，也是這麼對彥九講的。

「這......」彥九看看夜隼，又看了看霍嬌，遲疑道，「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霍嬌擱下筆，給指甲上塗上了胭脂色的蔻丹，她一邊吐氣一邊幽幽的看著一旁站著的夜隼：「被發現的幾率有多大？」

夜隼極其認真地說：「四捨五入差不多等於零。」

「那就不礙事。」霍嬌看起來對這個結果甚是滿意，她端詳著自己手上的傑作，瀟洒地起身，「走吧，許久不見那裡的梁媽媽，不知道她可是想我了沒。」

「慢著！」彥九忽然出聲道，她知道霍嬌心意已定，便就不想著多攔了，而是飛快的跑道內殿拿來一塊白色紗巾，認真道，「今時不同往日，出去可不能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的，若是再被黎妃逮到半點把柄，恐怕又得不饒不休的了。」

彥九一邊說著一邊把紗巾輕輕的覆在霍嬌面上，然後把兩端繞在髮髻後面打了個結，確認嚴實的連霍荻都認不出后，才拍了拍霍嬌的肩膀，放心道，「去吧。」

她知道最近煩心的事情頗多，霍嬌又不願意同旁人傾訴抱怨，這樣待下去會悶壞的，倒不如讓她出去逛一逛，給心裡去去霉氣。

臨行前，彥九望著夜隼的背影叮囑道：「你可要保護好小姐！」

夜隼沒有回應，他的背影孤傲又堅毅。

坊間，人們剛從七夕的喜慶勁中出來，又大肆張燈結綵地投入了準備迎接中秋佳節的氛圍中，整條街道燈籠高掛，紅綢勾在屋檐間，路上有著正在吆喝著賣糖串的老翁，還有追逐打鬧的孩童，還有著挎著花籃一臉靦腆的賣花姑娘。

霍嬌蒙著面從人流中走過，夜隼則緊緊的跟在她身後，到了競春樓前，只見梁媽媽正熱情的往樓里招攬著客人，她臉上塗抹著厚厚的妝，頭頂戴了個鮮艷的牡丹花飾，若不是她一笑臉上就簌簌掉落的白粉，肯定是與樓里的姑娘們不相上下的。

也許看霍嬌二人衣著不凡，梁媽媽的目光很快便鎖定了上來。

「呦，姑娘公子，兩位進來坐坐啊，我們競春樓裡面吃茶聽曲賞舞樣樣皆可，姑娘們也一個比一個長得標緻，兩位快進來解解乏。」梁媽媽並沒有認出霍嬌，只是賣力的往裡面招呼著，她雙眼笑成了一條縫，臉上的粉掉的更多了。

霍嬌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上的「競春樓」三個大字，目光一恍惚，提起裙擺便走了進去。

梁媽媽把兩人帶到一處雅座前，此時不遠處的高台上正有一個衣著暴露的紅衣女子正在踏歌熱舞，霍嬌落座后眼睛不自覺地掃了一眼高台處，然後對著梁媽媽說：「上兩壺茶，要鮮龍井。」

「得嘞。」梁媽媽轉過身，對著不遠處正在招呼著客人的姑娘吆喝了一嗓子，「給這二位貴人上茶，鮮龍井，手腳麻利的。」

她說完便抽出了腰間的帕子，在頭上匆忙的拭了兩下，便又腳步急切的往門口繼續拉攏生意去了。

霍嬌幽幽的看了一眼身旁依舊黑布覆面的夜隼，只見他神情依舊淡淡的，眼神里對旁邊的嘈雜沒有一絲波動。

霍嬌嘴角勾起一絲打趣的笑：「看上了哪個？我給你贖回家去做媳婦。」

夜隼聞言緩緩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一點反應也沒有。

「真是個木頭人。」霍嬌覺得無趣，便轉過了頭去，不再打趣他。

庭院里的人越來越多，高台上舞娘的衣服也越來越少，正當霍嬌看的津津有味時，背後卻傳來一聲尖叫：

「姑娘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