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爛醉
還在院子里等的夜隼見霍嬌遲遲不回來,幾番想起身去找,卻被接連投懷送抱的姑娘給死死地黏在了凳子上,並給他灌著酒。
夜隼哪裡有過這種經歷,於是他一邊推辭一邊慌忙地擋著臉,以免面罩被扯下來。
遠處的梁媽媽甚是滿意的打量著這一切,對著旁邊的丫頭打著算盤:「剛看到原本和他一起的那個女的喝的爛醉,現在正不知去了哪裡,等她不省人事到明早,找幾個幌子好好地訛上她一筆。」
一旁的姑娘乖巧的應了聲:「知道了媽媽。」
梁媽媽轉身欲走,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般,指著遠處正被姑娘們蜂擁圍著的黑色身影,壓低聲音吩咐道:「盯緊他,別讓他清醒著離開椅子。」
「蓉兒明白。」
梁媽媽這才滿意的離去。
競春樓上的廂房裡,霍嬌掙扎著被人扔到了床上,她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掙扎著想起身,無奈競春樓里的床褥實在是太鬆軟了,讓霍嬌一沾到床就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於是她乾脆也不掙扎了,就那麼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打了個飽嗝,一臉的愜意。
也許是因為方才掙扎的緣故,她胸前的衣衫已經微微敞開,露出了雪白的肌膚與淡粉色的內襯。
魏孝辭的臉色沉的已經不能用沉來形容了,他在原地看了不知死活的霍嬌一眼,然後挪開目光,他轉身想要離去,不料身後卻傳來了磨牙的聲音。
春樓的酒勁,可真是足。
魏孝辭的腳步頓住了,兩秒之後又折回身來,走到床前彎腰把薄衾蓋到霍嬌身上,把她遮的嚴嚴實實,確認把一切可能暴露的地方都蓋住了之後,魏孝辭的臉色才緩了緩。
他扶住床榻本想起身,不料霍嬌的胳膊卻忽然攀了上來,魏孝辭愣了一秒,然後望著霍嬌近在咫尺的面龐。
只見霍嬌雖是一副睡相,但手卻把魏孝辭的脖頸攀地緊緊地,讓魏孝辭一時看不出她是在睡還是清醒著。
正當魏孝辭想掰開她的胳膊的時候,霍嬌卻喃喃開口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我好想你是他......」
鋪面的酒味襲來,而魏孝辭也只是聽到她後半句時,眉頭才皺了皺。
魏孝辭抿了抿薄唇,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你太醉了。」
他說完便拭著把霍嬌的手從他頸間拿下來,不料他剛觸碰到她的胳膊,霍嬌反而摟的更緊了。
魏孝辭皺眉,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跟誰學的這些。」
霍嬌仍舊閉著眸子,嘴裡含糊不清的應道:「書上說的,不過......你說話也好像他哦。」
魏孝辭沒有說話,只是手上使了些力道,將霍嬌的胳膊強行拿了下來,並放回被子里,仔細地掖好后,他才轉身打算離去。
豈料方轉過身,霍嬌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魏孝辭腳步再次頓住,他緩緩地轉過了頭來,看著榻上的霍嬌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里平靜無瀾,正直直的望著他。
「你就是魏孝辭,要不世界上哪有長得如此之像的兩個人,我還沒醉到那種程度......」霍嬌的話忽然停住,很顯然她想打個嗝,只不過沒醞釀好,又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我也知道,那根簪子就是你送的,你還不承認,其實我都知道。」霍嬌也許真的是喝太多了,她說完這句,閉上眸子使勁地想了一想,才想起來要繼續的話,「還有那個桂花糕,就是你從宮外拿給我的,根本不是因為不想吃御膳房的東西才拿去給我的。」
霍嬌說完這句便沒了動靜,良久,正當魏孝辭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霍嬌又幽幽開口了:「你就是喜歡我,為什麼不承認,你要是說我是嬪妃你是王爺,那我就不做嬪妃了,我想跟你走......」
魏孝辭轉過身,深邃的眸子里隱藏著讓人察覺不出的情愫,他目光在霍嬌臉上徘徊良久,終於還是狠心道:「那根簪子,本就是你的,梨花糕也不過是因為....本想拿給太后的,那日太后不舒服,昭陽宮與壽康宮離得近,所以才改道給你送了過去。」
魏孝辭逐字逐句說著,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霍嬌的手已經緩緩地鬆開了,像是突然睡著了般。
魏孝辭轉過頭,望著霍嬌安詳的面容,眼中劃過了幾分不忍,他把霍嬌的手重新放回到被子里,然後緩緩地俯下了身子,在薄唇即將要吻上霍嬌的額頭時,動作一怔,然後轉身離去了。
等門被「吱呀」一聲關上,霍嬌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嘴角勾了勾,淚意卻盈滿了眼眶。
就在不久前,是她第一次,想要丟下一切,跟他走。
次日霍嬌醒來的時候,胳膊酸麻的厲害,她躺在床上緩了緩,卻發現自己竟身在了昭陽宮。
「夜隼?」霍嬌朝門口處叫了一聲,不過這次的夜隼卻沒有像往常那日一樣立刻出現。
霍嬌撐著胳膊從床上起身,她的腦袋此刻像是要炸裂了般,嗡嗡作響,她對昨日的事情已經斷了篇,只隱隱的記著魏孝辭還是什麼,其他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小姐。」也許是聽見了霍嬌的聲音,彥九快步地推門而入,在她的手上,還端著一個盂盆和一塊浸在水裡的濕毛巾。
她徑直走到窗前,然後把盆子擱在床尾的木架上,擰了擰裡面的毛巾,覆在了霍嬌頭上,嘴裡還不滿的咕嘟著:「您昨日怎的喝了這麼多,若今早還是沒回來,奴婢都要去找七王爺再溜出宮去找您了,坊間現在可是亂的很......」
七王爺?
聽她這麼一說霍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她扶了扶嗡嗡響的腦袋,皺眉打斷道:「以後別再去找他了。」
「還有夜隼那傢伙也不靠譜,從早上到現在一個人影也沒有......啊,您說什麼?不去找七王爺?」彥九被霍嬌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整的有些發矇,她撓了撓腦袋,好奇道,「為什麼?您不是......」
「我說不許就不許。」霍嬌揉著腦袋,臉上一副痛苦的神色,彥九見狀也沒再多問,趕緊拿下毛巾又浸在水裡擰了擰放在霍嬌頭上。
良久,霍嬌的神色緩了緩,但臉上仍有幾分疲憊。
彥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絞著手裡的帕子,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才道:「奴婢去讓人做一碗醒酒湯過來。」
她說完便要急匆匆的離去,不料卻被霍嬌叫住了:
「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奴婢也不知道,昨夜裡到了凌晨您都沒有人影,五更天的時候奴婢來房間里一看,才發現您已經躺在了這裡......」彥九說完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問這個,昨日是她跟夜隼出去的,那肯定就是跟夜隼回來的啊,難不成......
彥九沒再往下想,只見霍嬌也是一副沉思狀,正當她以為霍嬌不說話了準備悄悄退下時,哪知霍嬌忽然掀開枕頭,從下面拿起一根銀晃晃的簪子,沖著彥九一拋:
「我不想再看到它了,拿去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