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情若能自控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夜隼的存在,就像夜隼那晚來查探他時一樣。
霍嬌心都要提了起來,正當她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魏孝辭的神情又恢復如常,只是掃了尚在床上的霍嬌一眼,隨即便轉身離去了。
霍嬌並不明白魏孝辭最後那個眼神的含義,只是覺得有些不安。
床邊上的熱水還是溫熱的,看樣子方才應該有丫鬟來過,只不過那時霍嬌還尚在睡夢之中。
霍嬌換上了床頭上擺放整齊的衣物,是一件素白色的廣袖裙,用輕薄的蘇錦縫製而成,走起路來飄飄欲仙。
而桌上此時也出現了一柄銅鏡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膏脂粉黛,昨日里還沒有,想來應該也是一早丫鬟們見她沒醒,才放在這裡的。
霍嬌利落的收拾完,打開房門卻被日光刺的眯上了眼睛,也許昨日里的燈光過於昏暗,她此刻才發現自己夜裡闖入的這個偏苑,美的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幽靜而綠草叢生,花和樹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物種,絲毫不受秋日的影響,蔥蔥鬱郁的,讓霍嬌有一種還在夏日的錯覺。
霍嬌沿著碎石子路走了出去,憑著記憶穿過迴廊走進了正堂。
不知為何,正在前庭和一個小廝交頭接耳的馬喜看見霍嬌走過來,眼神躲閃的恨不得像昨日那樣偷偷溜走。
霍嬌也沒再揪住他問些什麼,她知道時候不早,魏孝辭還要送她回宮,
推門而入時,魏孝辭正坐在案牘前面斂眉看著書,他的側臉在從窗牗里透進的日光的照映下美的無可挑剔,霍嬌呼吸一滯,就連手上的動作都緩了緩。
「你平日里在皇宮裡都這個點起嗎?」魏孝辭沒有抬頭,只是幽幽的說了一句。
霍嬌的臉都要羞紅到脖子根了,她裝作沒有聽見般走到魏孝辭身邊自顧自的坐下:「又沒有去上朝嗎?」
「已經回來了。」魏孝辭依舊頭也不抬,一心端詳著書上的字,「本想上早朝的時候把你捎帶進宮的,讓丫鬟們去了三次,你睡的都跟死了似的。」
霍嬌皺眉:「怎麼說話呢?」
魏孝辭終於合上書抬頭看她,墨玉般的眸子里清澈而幽深,每次相視都能讓霍嬌成功的淪陷。
「收拾妥當了?」魏孝辭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幾圈,「這衣服比昨日的看起來順眼多了。」
霍嬌點點頭,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般,轉身走了出去,她回到偏苑,看到床上自己換下的衣服還沒有被丫鬟收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俯下身子疊了疊,然後抱起來走了出去。
當她走到前堂時發現魏孝辭已經在廊下等她了,後者看到她懷裡抱著昨日的宮女裝,不由得眉頭一皺。
「還拿這個做什麼?」
霍嬌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她扭過頭去:「要你管。」
魏孝辭沒再問,他帶著霍嬌出府去,此時馬車已經在府門口候了多時了,霍嬌抱著衣服緊緊地跟在後面,不時低頭嗅一下衣物間的芬芳。
昨日魏孝辭就是這樣把她擁入懷中,以至於她現在看到這身衣裳,就能想起昨日的溫情。
也許是想的太入神了,霍嬌並沒有發現前面的身影已經停了下來,下一秒,霍嬌便悶頭撞了上去。
「嘶——」霍嬌皺著眉頭往後踉蹌了兩步。
魏孝辭轉過身來,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霍嬌的袖子,讓她穩住了身形。
這麼蠢的女人,不知道魏楚陽是怎麼把她召進宮的。
馬喜看著這一幕有些汗顏,不過看著魏孝辭這麼反常的表現,這哪裡還像之前那個冷酷的主子?
不知道是喜是憂。
馬車平穩的在宮道上前行著,霍嬌看著旁邊坐的穩如泰山的魏孝辭,心裡暗自唏噓,不知道這麼無聊的時刻他是怎麼穩下心的。
「那日我沒有絆她,」霍嬌忽然脫口說了這麼一句,解釋一貫不屬於霍嬌的風格,可是在他面前,霍嬌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壞女人。
「我知道。」魏孝辭語氣平淡,精明如他怎麼會看不出一個姑娘家的小手段。
只是宰婉儀的那個舉動徹底毀了他的第一印象,本來對她還無感,結果她嫁禍霍嬌,這不由得讓魏孝辭對這個看似清純無害的女人改了觀,一出重陽殿便讓馬喜把她送回府了。
誰知道這女人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主,次日早上竟到王府門口攔截他,這不禁讓魏孝辭有些無語。
本以為霍嬌已經夠不矜持,沒想到宰婉儀比她還不矜持。
離開東祁七年,現在的女的都這麼奔放了嗎?
魏孝辭的唇角突然抽動了幾下,然後閉上眸子不再想這些。
官道平坦開闊,馬車行駛了不久便到了宮門下,守門的侍衛認得魏孝辭的馬車,於是也沒攔截,直接行了個禮把魏孝辭給迎了進去。
馬車直行到昭陽宮附近的宮道上,霍嬌才提著裙擺緩緩地下車,前後無人,霍嬌前後察看了一眼正準備向魏孝辭道別的時候,馬車緩緩地開走了。
這不禁讓霍嬌想起了自己被杜嬪她們奚落,魏孝辭來解圍的那次,自己也是想道句謝,沒想到魏孝辭竟徑直離去了。
那時還覺得他孤傲,可是現在想想,霍嬌覺得世界上沒有比他再溫柔完美的男子。
彥九此時剛收了浣衣局送來的衣服,準備拾進房間,卻一轉眼看見了霍嬌從宮門外走進來,她揉了揉眼睛,趕緊迎了上來:「嬌娘,你沒事吧?」
因為霍嬌獨自在外的緣故,彥九擔心了一整晚都沒睡好,此時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不過她看見了霍嬌懷中仍舊抱著自己昨日的衣服,就想要接過來,不料霍嬌摟的更緊了。
「不用洗,這一套我留著,明個你再去內務府要一套。」霍嬌抱著彥九的宮裝回屋了,留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彥九在後面。
夜晚,霍嬌捧著彥九的衣服坐在床榻上端詳,嘴角不自覺的上勾著。
忽然,門被猛地撞開,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霍嬌順勢收起衣服,向門口看去,只見跌跌撞撞闖進來的人竟然是身著明黃的魏楚陽。
彥九想攔又不敢攔的跟在後面,卻被魏楚陽給怒喝一聲趕了出去。
魏楚陽的話裡帶著醉意:「兩次了,朕每次來昭陽宮,都被你變著法的趕出去,霍嬌,是朕給了你膽子還是你仗著你爹不知道天高地厚?」
霍嬌從床上起身,剛想說些什麼便被魏楚陽給猛的撲到了榻上。
「皇上,您醉了。」帶著酒味的喘息讓霍嬌別開了頭,霍嬌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不料更因此激發了他的獸性。
魏楚陽一手把霍嬌給按在床上,另一隻手則不安分的撕扯著霍嬌的衣服。
霍嬌大驚失色,開始一邊用手抵擋,她竭力的按捺著自己叫彥九的衝動,可是魏楚陽力氣大的如山,霍嬌一個女子怎麼抵擋得住,不一會,霍嬌素白色的外衫便被魏楚陽剝到了肩膀下,霍嬌不敢再亂動,生怕因此讓魏楚陽更暴躁。
「皇上,臣妾傷寒未愈。」霍嬌的喘息也不勻起來,經過方才的一段掙扎霍嬌幾乎已經花光了自己的力氣。
「還騙朕,朕究竟哪裡不好,居然讓你看不上?」魏楚陽眼底猩紅,他大手一揚竟把霍嬌的外衫「刺啦」一聲給生生扯了下來,他忽然俯下頭埋在了霍嬌頸間,粗魯的吸吮著霍嬌白皙的皮膚。
「彥九?」霍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魏楚陽,起身欲下榻。
可昭陽宮裡的宮人早就被馬德常給打發了下去。
霍嬌沒有聽見回應心漸漸的絕望了。
廊外,魏孝辭清離的站在外面,他聽著屋裡的動靜卻沒有上前,眼神深邃的如同幽潭,讓人瞧不出悲喜。
他手上攥著的,是霍嬌遺落在偏苑枕下的那柄簪子。
晚上他睡覺時發現的,思來想去還是披上衣服來了,卻沒想到正好撞見魏楚陽在這。
聽著屋裡霍嬌驚慌失措的叫聲,魏孝辭的腳步宛如灌了鉛,良久,魏孝辭轉身,向殿外走去。
本來就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這才是她原本要走的路。
也許就應如馬喜所說,不打擾,各不相欠,兩人才能過得安好。
可是,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