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怎麼還不去爭寵
先前黎妃的的所作所為霍嬌從來沒有跟雋瓊提過，從霍嬌與七王爺苟且的流言到前不久霍嬌在翠湖對皇帝出言不遜，這些霍嬌從沒同她講，她也不曾問過，可就是這麼了如指掌。
這是何等聰慧的女子！
「皇上膝下子嗣單薄，如今她好不容易懷了身孕，哪還有心情管我呢。」霍嬌笑了笑，不以為意道，「對了，聽說黎妃也進宮多年，這般盛寵，怎會如今才有身孕？」
她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忽然撥動了雋瓊的心弦。
往事一幕幕浮上了雋瓊的腦海，她剛放到嘴邊的茶盞頓了頓，又擱了下去。
話在嘴邊猶豫半晌，還是說了出來：「你可還記得我與你提過的那卓錦玉？」
霍嬌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記得啊，姐姐怎麼忽地提起她？」
「卓錦玉就是因她的孩子而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氣氛霎時僵住了。
因為霍嬌住的是原先卓錦玉住過的寢殿，進宮后又夜夜夢到她，所以這樣的機緣讓霍嬌覺得卓錦玉的事和她有著非比尋常得淵源。
一直以為她知道卓錦玉是因黎妃而死，卻不知道竟是因為黎妃肚裡的孩子。
「想不到黎妃竟惡毒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霍嬌看著霧氣朦朧的茶壺，喃喃道。
「當時的事情難說緣由，事發突然，卓錦玉一死，這事就成了謎，也許就只有黎妃自己知道了。」雋瓊嘆了一口氣，「罷了，不該同你說這些的，你只知道什麼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就好，還有，你若是想以後在宮中有個傍頭，太后並不是最明智的選擇，皇上才是。」
雋瓊的話下之意，無非就是讓霍嬌趁著黎妃懷孕的這期間，去魏楚陽榻前爭寵。
可霍嬌心裡對魏楚陽也是積了怨和偏見的，又怎麼會依？
「無妨，姐姐說這些是為我好，這個霍嬌是知道的，至於爭寵......霍嬌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霍嬌垂了垂頭，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通體血紅的瑪瑙鐲子，「姐姐說臘梅開了，我便想到了這個鐲子，還是家父在京城的寶石樓里購置的，就當是謝謝姐姐把我從佛堂救出來吧。」
「收回去。」雋瓊聽前半句還和顏悅色，越往後越斂了笑，最後乾脆直接板起了臉來，「你我之間，哪需得這個。」
見她不收，霍嬌強行把已經捂熱乎得鐲子塞到她手中：「就當是霍嬌的一番心意，或者是這初雪的見面禮，再說了，姐姐幾次來請我吃茶，送一個小玩意兒怎麼啦。」
話說到這個份上，雋瓊就沒了不收的道理，她握著掌心裡的那個溫熱，臉上也綻出了笑容。
「行了，別貧了，我收下了還不行嗎。」
就這麼在梅園待了兩個鐘頭，嬤嬤忽然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說昀灝又鬧著找娘親了，於是霍嬌便沒多留，起身便請辭了。
從梅園回昭陽宮本是一條直線，而霍嬌卻腳步一轉，往翠湖方向走去。
彥九隻以為霍嬌想去湖邊賞景，也就沒問什麼，隨著去了，可誰知霍嬌走到翠湖旁的玉陽宮便停下了腳步。
「嬌娘，怎麼了？翠湖還得再往前走一會呢。」彥九以為霍嬌記岔了路，於是開口提醒道。
霍嬌抬頭，眼睛瞧著玉陽宮緊閉的大門，沒有說話。
彥九更加詫異了，這玉陽宮是杜嬪的居所呀，霍嬌停留在這裡，難道是想找杜嬪不成？
只見霍嬌又凝眸忘了良久，眼裡滿是複雜，最終低頭轉過了身子，低聲嘆了句：「罷了，走吧。」
就在二人剛轉身欲離去的那一刻，玉陽宮的朱漆大門忽然悶得「吱呀」一聲，被從裡面打開了。
「這麼冷的天太后賞什麼雪啊，真是的。」杜嬪那不滿的嚷聲從門裡傳出來。
婢女為難的挽著她解釋道：「奴婢也不清楚，壽康宮的人就只傳了話過來讓您前去陪著——」
她的話在看到門外霍嬌的身影時戛然而止。
「這......」
霍嬌轉過身子，直直的看著剛從裡面踏出的二人。
只見杜知畫的眼睛里也不乏驚訝，也僅是一瞬，她便換上了往常看霍嬌時那副不屑一顧的模樣：「這不是霍貴人？怎麼，瞧這樣子是來找本宮的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邁過門檻，走了下來。
霍嬌也不和她拐彎抹角，直接問道：「聽說前些日子是你和雋瓊去求的皇上？」
方才在梅園那裡霍嬌猶豫了一會，但是沒有問雋瓊，因為她只想當面聽杜知畫說。
「是本宮不假。」杜知畫抬高了下巴，掃了霍嬌一眼。
霍嬌只是盯著她：「為什麼？」
她二人素來不合，她實在想不懂為什麼杜知畫會和雋瓊一起去給自己求情。
「本宮說過了，玉容的死本宮絲毫不知情，至於戲台上那次，也不過是黎妃找的玉容，本宮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罷了，」杜知畫伸手拂了拂自己肩上的積雪，不以為意的看了一眼霍嬌，「反正過了這次，你我二人就算扯平了，本宮雖不喜歡你，但也不欠你什麼。」
霍嬌對於她的說法只是感覺有些意外，但旋即也就釋然了，她點了點頭：「就依你所言。」
「娘娘，走吧，太后還在等著。」挽著杜知畫的小宮女怯生生地抬頭提醒了句。
杜知畫掃了霍嬌一眼，揚起下巴便走了。
而霍嬌也沒有再停留。
她心裡甚至對杜知畫有了一點改觀。
——
冬至前三日，魏楚陽下令在皇宮中設宴，邀請京中的皇親貴戚包括朝中重臣攜家眷前來赴宴。
彥九對於此事甚是高興：「馬上就要見到老爺了，一別數月，老爺夫人可要想念壞小姐了。」
而霍嬌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宮中設宴，霍荻和魏孝辭肯定都是在赴宴的名單上的，霍嬌想見到自己的父親，卻不想見到那個人。
這麼想著心裡竟然糾結了起來。
時間一轉眼就過去，很快就到了冬至那天，這一日彥九早早的起床，然後走到霍嬌榻前拽了拽被子角。
裡面傳出一聲悶哼，霍嬌翻了個身，口齒不清：「走開。」
「嬌娘，今日皇上在重陽殿設宴呀，快點起來奴婢給您洗漱打扮，一會還要見到老爺呢。」
彥九碎碎念了起來，聞言，被子里的人愣了愣，然後又縮了縮身子。
「我感冒了，不去了。」
「啊？」彥九有些驚訝，「昨天不還好好的么，讓奴婢看看。」
彥九說著就要去掀霍嬌的被子，豈料霍嬌在裡面死死的拽住了一角，然後打了個滾，將被子裹的嚴嚴實實：「不去了，我要睡覺，你快出去。」
「這......」彥九不知道霍嬌這又是耍的什麼性子，當下也沒有辦法，為難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退了出去。
霍嬌又蒙頭睡了過去。
直到中午，彥九又推門走了進來，面上有些喜色：「嬌娘，你猜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