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些情話看上去很婉轉(3)
雲溪睡醒了,剛睜開眼,就被人抱著換了衣服,洗了臉,放到了申鳳兒身邊,梨花在一旁擺著碗筷,原來她們也沒吃,一直在等雲溪呢,雲溪就想她是不是太懶散了?可是總是想睡覺怎麼辦?
申鳳兒端著小碗把陳皮粥往雲溪口中一勺接著一勺送著,高興的問道:「這可是你娘特別為你做的,好不好吃啊?」
雲溪能說不喜歡嗎?其實她不喜歡這種甜甜的粥,但她還是仰著小臉笑道:「舅母也吃。」
梨花在一邊兒把一個水晶蒸餃放到了申鳳兒跟前的小碟子里,說道:「小小姐可真是有趣,眼睛話還沒睜開呢,怕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什麼,還讓夫人也吃,真是不枉費夫人總是疼著愛著。」
申鳳兒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把小巧玲瓏的蒸餃吹了吹,餵給了雲溪,說道:「我總是想著自己能有個女兒,能嬌滴滴的喊我一聲娘,瞧著雲溪這樣聽話可愛,當真是全了我的心愿,成了我的小棉襖了。」
雲溪吃完了那個蒸餃,蹬著小腿站了起來,湊上去抱住了申鳳兒的脖子,說道:「娘也說雲溪是她的小棉襖,那雲溪到底是誰的呀?好發愁。」
申鳳兒看著她水汪汪清澈見底的大眼睛,一把抱住她親了一口,笑道:「都是啊,雲溪這麼大個寶貝,你娘和舅母都想要!」
雲溪咯咯的笑起來,「大寶貝?雲溪真的好厲害。」
「雲溪還想吃什麼?除了這個蒸餃,那碗蛋羹也是特別為你做的,你不是不喜歡甜甜的嗎?舅母讓他們放了麻油,可香了。」
可雲溪卻搖了搖頭,剛才那一碗陳皮粥讓她的胃真的好漲,她什麼也咽不下去了,只得說道:「舅母,雲溪吃飽了,想出去玩。」
申鳳兒看了看外頭的天氣,晴空萬里,連一絲風都沒有,這雨後的空氣也是清新透徹,便點了點頭,把她放到了地上,對梨花說道:「跟著小小姐,我去一趟蓮子廳。」
梨花應聲,跟在雲溪身後走了出去,雲溪一下被放了自由,真是感覺好的不能再好了,她在床上躺了太久,誰能體會她難受卻不能哭的感覺?她在草地上連著跑了好幾圈,直到實在跑不動了,就地坐了下來,「我去,好累,這得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當小孩子雖然無憂無慮,可同樣也有煩惱的呀!」她抹了一把汗,坐在剛剛變綠的草地上盤著小腿,盯著眼前的一朵野花發愣。梨花看她跑累了,也坐到了一邊的石凳上,拿出了手帕繡起花來。
雲溪皺著小臉,心裡全是複雜的難以言表的失落,她其實也並不討厭這裡,相反,她運氣好,來到了這樣的一個家族,雖然爹有點兒不靠譜,但是美人娘的娘家確實好的不能再好的,她成了郡主的女兒,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可這心裡就是不踏實,但四歲的孩子能有什麼煩心事呢?在旁人眼裡,這該是人生之中最無憂無慮的歲數了,但她不是真的四歲,每天裝的很天真太累了。
不遠處的一顆槐樹后,英姿勃發的少年目不轉睛的看著草地上的女童,時而凝重,時而天真,但大多數時間是長吁短嘆,看著她的丫頭倒是洋溢著幸福表情,他不禁覺得好笑,看來家中有了大變故,不論年紀大小,都是會受到波及的,丹陽郡主不是痛苦了好幾日才有了好轉嗎?可這小丫頭才幾歲,竟然也這樣悶悶不樂。
「主子,老侯爺先一步去涉家宅了,咱們是不是。。。」小廝面露難色,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就是大不敬。
少年沒說話,他早料到老侯爺不可能放著這出好戲不看,反正他來這裡也不是為了見金景彰,他躲過金丹林和金晨的圍捕,在帝朝城繞了個遠路,來這裡不過是為了看看終日消沉的丹陽郡主,卻沒有勇氣去往蓮子廳,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喊停了他的腳步,扭頭看去,便是這小丫頭了,原先在那草地上皺著小臉的女童,此刻正獃獃的看著自己的方向出神,他眉頭一挑,這裡是視線的盲區,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小廝也疑惑的問道:「主子,那位小姑娘發現咱們了?」
少年淺笑,那笑容如同初春突然綻放的花蕊,散發著芬芳席捲著香甜朝著雲溪吹去,雲溪被這陣邪乎的風吹的打了個激靈,眨了眨眼,起身朝著那棵槐樹走去。
薔薇急忙收起了手中的針線,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說道:「小小姐,這槐花還沒開呢,出來有一會兒了,肚子餓不餓啊?」
她們所站的位置,與少年僅有一樹之隔,但薔薇卻沒有發現這樹後有人,雲溪在薔薇懷裡不動,眼睛還死死的盯著那個地方,甜甜的說道:「好香啊。」
薔薇動了動鼻子,笑道:「這花兒都沒開,哪兒來的香氣?奴婢只聞到小小姐身上的藥味了,說起來,穆姑娘的葯還真是不錯,小小姐還疼不疼了?」
「薔薇姐姐沒聞到到嗎?好香的味道,這是什麼味道?」
「哎呀,穆姑娘要是知道小小姐這麼喜歡這個藥味,可真是要高興壞了,走吧,咱們去蓮子廳找娘好不好?」
薔薇什麼也沒發現,可雲溪不曾離開的目光,讓小廝在陰影里紅了臉,他家的主子天生就帶著一股若隱若無的香味,除了他們幾個近身伺候的人知道,外人是一律不知情的,這侯府的小小姐當真厲害還,還沒靠近就聞到了。
少年垂眸,淡淡的說道:「回吧,老將軍大概已經被抬回去了,宴客的事,都吩咐下去。」
「是。」小廝腳步一頓,落於其後,翻身不見了。
少年再一次朝著那片草地的方向望了望,念了一遍雲溪的名字,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張明黃色的絹帛,撲在了一塊大石上,上頭除了帝君金世煥的大印,空白一片,少年的唇角挑起了一絲弧度,提筆寫下了幾行字,隨後淡淡說道:「給帝宮送去。」說吧起身一跳,在屋頂之上幾個來去,沒了蹤影。
那石頭上的絹帛也被突然出現的一個黑衣人帶走,院子里又是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