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們的話語間全是她不想聽的真相（5）

雲溪在金晨的身上蹭了蹭，結了痂的臉蛋蹭過今晨的耳畔，瑟瑟的觸感讓他冰冷的氣息多了几絲溫度，「哥哥，好厲害！」

「那是，哥哥是全天下都沒人敢惹的大魔頭，小雲溪乖呀，咱們回家了！」金晨高高的舉起雲溪，對她笑了，儘管外頭滂沱大雨，這一個笑容依舊如同劃破烏雲的陽光，光芒四射。

雲溪心想這娃莫不是精分症？一會兒暖呼呼，一會兒冷冰冰，但這表哥的要毛是當真好看啊，她花痴的性子一上來，在金晨想用額頭逗弄她的時候，一口便親了上去，她身上全是藥味，可落在金晨的雙唇上，卻泛起了絲絲清涼，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金晨笑了笑，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說道：「哥哥被你佔便宜了，以後都嫁不出去了！」

果真是精分！雲溪心中一陣惡寒，小胖手抓著他的臉頰就亂親起來，弄的金晨滿臉口水，但是卻還傻傻的和懷裡的小人兒玩著，這可讓等在外頭的小廝們冷汗連連，通常但凡世子爺笑了，那麼絕對是有人要倒霉的，所以他們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大聲說話，剛才還鬧哄哄的院子，一時間連爭吵都變得小心翼翼，氣氛變得格外詭異。

金晨出了房門，看到外頭的人都咬著耳朵說話，突然吼道：「大點聲！」眾人聞言就跪倒在地，這一跪不要緊，其他人不明真相，也都嚇得跪了下去，金晨看身邊的阿康不做事，只跪在那兒不說話，便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阿康抬頭，不明白世子爺為什麼這麼問他，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回到：「世子爺，沒什麼事兒啊？姑奶奶的嫁妝都搬完了，如今正歸置這幾年置辦回來的家當呢？還有幾間店鋪和王家有股金，林掌柜正在牽頭帶著人算呢，馬上就有結果了。」

「放屁！」金晨呵斥道，「就王家這幅窮酸相，有什麼資本和丹陽郡主合作？」

「是！」阿康立即回應到，「王家確實沒有，但是這四年，王家也算有了盈餘，其中有兩間合作的鋪子確實不是姑奶奶先投的銀子，但剩下那個玉器店，二十萬兩的啟動資金，姑奶奶可是佔了三成呢，這些年的分紅也都沒有拿，賬目不清不楚的，林掌柜剛剛讓人來回話了，馬上就出結果。」

金晨聽了一番回話，眼神又冷了幾分，「好一個通政使，十四萬兩銀子他還能自圓其說，剩下的加在一起，小爺看他有幾個腦袋能掉！」

雲溪不想她那混賬爹哪裡來的銀子，也不想侯府會怎麼對付王家，只看著阿康出神，金晨蹙眉，又問道：「那你跪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做事！」

阿康的冷汗流了一遍又一遍，當即伏到了地上，大聲喊道：「恭迎姑奶奶和大小姐回府！」

雲溪咯咯咯的笑了。

「小雲溪知道他在說什麼？」金晨笑著問道。

雲溪又親了他一口，揉了揉肚子，說道：「哥哥，我餓了！」她確實餓了，五天前渾渾噩噩的醒來，渾身的疼痛不及娘親的一滴血淚，在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那些記憶之後，她不能哭不能鬧，只有認命的喝葯昏睡，昏睡喝葯，任憑那些人拿藥膏往身上塗抹，痛到麻木，她反而沒了知覺，反正都是要好的，再等等就好了。

金晨吸了吸鼻子，說道：「咱們回家吃飯！」

阿康從震驚之中回神，眼神從雲溪身上轉開，大聲喊道：「恭送世子爺小小姐！」他直到人都走遠了都不敢起身，只聽到頭頂飄過一聲天仙一般的聲音，這才抬起了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姑奶奶。。。。見過郡主！」

金丹陽知道金晨身邊有個鼎鼎機靈的小廝，想來便是此人不錯，親手扶起他，問道：「除了那三件店鋪，其他的事情蝌蚪處置妥當了？」

阿康行了禮，退了一步，恭敬的回到：「回郡主，都妥了，嫁妝單子從頭至尾無一遺漏，先一步被府里的侍衛護送會侯府了，侯府的奴僕也已經按照名冊逐一登記確認，想來現在都在侯府門口等候發落呢，私賬的財務，薔薇姐姐也領人去尋了，奴才等人在這裡等著搬小小姐的物件兒呢！」

金丹陽深深的吸了口氣，對他說：「他們就那麼容易把東西給你？」

阿康哪能不知道這是郡主故意試探自己呢？他冰冷一笑，那模樣倒是有幾分今晨的影子，「回郡主的話，拿回屬於郡主的東西，不存在什麼給不給的，郡主心善，賞這些乞丐一口飯吃，是他們的福氣，可是總有人不知足，侯府不狀告他們惡意偷竊，便是給足了他們面子了！」在阿康心裡，侯府曾經的大小姐，那可是帝朝城裡最拔尖兒的姑娘，性情溫柔，學識淵博，家世超然，是多少少年郎可望不可即的人，居然還有人不珍惜？當真是笑話了！

金丹陽掩嘴一笑，就看到貼身的丫頭薔薇緩緩而來，對她露出了一個事宜辦妥的神情，她心下瞭然，對著阿康說道：「這裡讓薔薇盯著便好，你同我去王家老太太那兒一趟，本君主要是不露面，想來那些私章她是不肯交出來的。」

薔薇行禮，說道：「郡主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阿康倒吸了口氣，心想傳聞不可信，別說郡主只是下嫁到了王家，即便是離開了帝朝城四年，也不會真的變成深宅婦人。他跟在金丹陽身後，感受到了完全不同於自家世子爺的氣息，但侯府所有的主子都是這樣，看起來最是親和，卻有著那樣不容置喙的霸道之氣。

薔薇此刻心中是不甚唏噓，大手一揮，對著侯府前來接應的下人說道：「一件不留！統統給我搬走！」

「是！」數十個下仆魚貫而入，整齊的搬動著院子里所有的擺設。

而薔薇半刻不敢鬆懈，她眼神靈敏，對著手頭的冊子逐一核對，等院子和房屋中空無一物時，指著牆角下幾株牡丹笑道：「這可是郡主親手栽種的，統統給我帶走！」

就像四年前郡主下嫁王家的那一副熱鬧場景，熱鬧過後，王家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面貌，原本就是空蕩蕩，怎會因一時的喜氣而填滿呢？那幾株牡丹被挖走之後，雨水迅速填滿了泥坑，看上去凄涼空蕩。

薔薇冷笑，這蒹葭苑，是小姐出生之時，郡主另外修建的，用了最好的石磚和木材，花費了那麼多財力物力，難不成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別人？「把這牌匾帶走！喊一隊侍衛進來，半個時辰之後，我要這裡變成廢墟！」

「是！」身邊的小丫頭急忙跑了出去，薔薇放心不下金丹陽，急匆匆的去尋她了。

等侍衛拿著一應工具趕到時，蒹葭苑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門廊下坐了一個半大的少年，他身後的小丫鬟上前一步厲聲厲色的說道：「我家少爺說了，此事他會全權處理，不用侯府操心，明天傍晚，他自會親自登門解釋！你們退下吧！」

領頭的侍衛一眼辨認出了來人是誰，這帝朝城除了侯府里那個混世大魔頭，還有一個，便是眼前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梓少爺，可他更想稱呼他為羅剎魔王！

小丫鬟看著領頭的侍衛沒反應，便沒了耐心，說道：「還不退下！難道你不知道我家少爺的身份！」

領頭的侍衛眉頭一挑，她家少爺的身份？他們可是金陵侯府的侍衛！不是他萬寶商行的奴才！

少年慢悠悠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你回去回稟侯爺，鮑梓也想出一份力，他不會責罰你的！本少爺手下有分寸！」

分寸？領頭的侍衛明顯不相信，「可是梓少爺？」

「沒什麼可是，這王家的破事已經傳遍整個帝朝城了，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呢！本少爺若是不給他們一點兒厲害瞧瞧，怎麼對得起你家少爺的一片情誼？快回去吧！」

領頭的侍衛無奈，世子爺素來冰冷，能對他有什麼情誼？不過眼前的梓少爺是萬寶商行的嫡長孫，侯府又和萬寶商行關係匪淺，既然這當家的少爺發話了，他也只管如實回話就行，當即便退了出去，反正門口還有一堆破事呢！王家聽說郡主要和他們清算紅利了，當然是不肯，把林掌柜堵在房裡不說，還非要聽到個說法，真是笑話，當金陵侯府是什麼？

鮑梓看人都走了，眯著眼睛看了看這處院子，說道：「除了這兒，還有哪兒是姑姑修建的？」

小丫鬟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上頭很潦草的畫著王家的地形，只有幾處標明的清楚，「除了蒹葭苑，還有沉香亭、望月洞天、花朝會。。。恩。。。」她的語氣開始遲疑起來。

「有話就說！」鮑梓是個包子臉的少年，遠遠地臉龐在皺眉的時候，沒有絲毫怒意，反而是可愛的緊，加上他白皙的皮膚，很難想象他真的動起怒來何等景象。

「少爺，其實郡主居住的夏晚閣有一半是郡主嫁進來后修繕的。」

「這個。。。」鮑梓遲疑，「算了吧，就當做貢獻了，如果是姑姑一人居住的也就罷了，那王祥林不是也進去過嗎？姑姑會不會睹物思人啊？」

小丫鬟甜甜一笑，說道：「那就把它砸了吧，反正也是郡主掏錢修繕的，之前還不知是什麼鬼樣子呢！可是，你現在就要動手嗎？會不會動靜太大啊？侯府的人還在呢！」

鮑梓眼珠一轉，「有了！到時候本少爺一定送王祥林一個大禮！」

小丫鬟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有了什麼鬼主意，也不說話，把那張紙重新收了起來，腳下一動便上了屋頂，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須臾，鮑梓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雙手一揮，這偌大的一個蒹葭苑，竟然憑空消失了。小丫鬟心中對薔薇有了歉意，真是白搬了。

「下一個！」鮑梓擺了擺雙手的灰塵，款步而去，小丫鬟一副看熱鬧的神情跟了上去，這要是都移走了，王家可又回到最初那副寒磣樣了，不過，也是他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