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囚禁
鄭勇走後，南一支著頭安靜坐著發獃，禁苑，這地她偶爾聽過幾次，可以說是紫禁城最令人諱若莫深的地方，尋常等人是退避三舍。
比冷宮還不如，至少冷宮裡不缺人氣，而這裡，也就能聽見蟲鳴聲。
若康熙不肯放她出去，未來的日子，她真的要一直待在這兒嗎。
康熙同意放人進來照顧她的起居，她身邊伺候的人就剩宜人小順子趙嬤嬤和環兒，不用說，宜人那丫頭肯定不放心，必是要來的。
長久的困於一處，她哪有那耐心，不寂寞，也得無聊死。
「不行，我不能認輸。」南一氣得狠狠一掌拍在地上，忘了丟失內力的事，手心一麻，她抬起手到唇邊連連呼痛。
「哼，禁苑，」南一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手做喇叭狀放到唇邊揚聲大喊，「我不認輸，我不要被困在這裡，痴心妄想。」
牆外不曾離去的鄭勇，聽她的狂言，會心一笑，對嘛，這才是她認識的南一。
一時的困頓算什麼，只要不放棄希望，頭頂的陰雲總會散去，迎來萬里晴空。
他沒什麼可擔心了。
屋裡的南一，面露堅毅，只手插腰，一手怒指黑沉沉的天際，「我佟南一，絕不認輸，別以為把我關在這裡，我就沒辦法了，給我等著，哼。」
她盤腳坐下，五心向天，再次運動心法，凝氣聚力，一次不成功，便二次，二次不成功，她就試三次，毫不氣餒。
雍王府，主院，胤禛坐在床側，他目光淡淡地落在那拉氏的臉上，思緒卻飛得老遠。
「唔～」昏睡中的那拉氏醒轉，似乎是口渴，嘴裡喚著貼身婢女的名字，「玲瓏，取些水來。」
胤禛從沉思中驚醒，見福晉闔著眼，面色蒼白，他起身從桌邊倒了茶餵給那拉氏。
飲了水，潤過嗓子，那拉氏沒看清身邊的人，隨口問，「什麼時辰了？」
胤禛放下茶杯，道，「子時。」
這聲音，「王爺？」那拉氏倏地睜開眼，瞧清身側的人，立刻想起身請安。
胤禛摁住她，淡淡道，「身子不適，別講這些虛禮，爺不在意這個。」
那爺在意什麼。
那拉氏在心裡問，她不自覺的伸手撫向腹間，手指一僵，神色瞬間慘青，她暈迷前，似乎聽到玲瓏在哭喊，說她小產了。
孩子，她慌亂地掙扎要起身，失聲嚷道，「孩子，我的孩子，王爺，我們的孩子還在不在？」
她終於懷上了，吃了幾年的苦藥，蒼天不負，孩子，絕不能失去。
「沒了。」胤禛聲音漠然，心口的傷好似再次被撕扯開，鈍鈍的痛。
嫡子啊。
「啊～王爺，不要，我的孩子。」那拉氏瞬間落淚，抓著胤禛的衣袖痛哭，「王爺，你要給妾身做主，是佟氏，她害我的孩子啊王爺。」
胤禛微揚起頭，逼回眼中的熱意，任由她痛哭喧泄。
那拉氏哭得雙眼紅腫，心裡狠毒了佟氏，一直嚷著讓胤禛為她做主，嚴懲佟氏。
「夠了。」胤禛低喝一聲，抬手將褔晉的手從衣袖上拂下，嚴懲佟氏，都被關到禁苑，還要如何嚴懲。
關在那種荒涼的地方，甚至不知何時能重見天日，她又做錯了什麼。
「王爺？」那拉氏後知後覺的發覺胤禛的沉怒，她失去了孩子，王爺的臉上，為何是這般神色，就這麼偏心佟氏嗎。
「爺早說過，佟氏有疾，為何還要去招惹她，為你做主，誰又為她做主。」
「王爺，妾身沒有……」
「爺知曉你想說什麼，不過是兩株姚黃，你卻命下人捉拿她，若非她受人脅迫腦子受損，受不得刺激，她會摘你的花，會去糟蹋那園子的花，會誤傷了你，啊。」
胤禛怒火中燒，盛怒中，一番話說得眼紅脖子粗，額上青筋爆出。
那拉氏被胤禛的質問逼得啞口無言。
一時怒極，一時又悔不當初，李氏提出要探望佟氏時，她為什麼不拒絕，因心裡那點子看熱鬧的心思，竟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她怎麼也想不到，佟氏損了腦子，瘋婆子一般，還受不得刺激。
胤禛余怒不減，此番變故，幾敗俱傷，可能降生的嫡子沒了，依兒又被皇阿瑪拘禁。
自十三被幽禁，這是第二次，老天給他又一次的沉重打擊。
那拉氏悔痛，可世上沒有後悔葯吃，她伏在床側低低嗚咽而泣。
「罷了，福晉，好生歇著，早日養好身子，爺書房還有公務，晚了就在書房歇了。」
房裡壓抑的哭泣聲沉沉地壓在胤禛的心上，也許他的話說重了，福晉剛小產，他卻還責怪於她。
可他，也沒有餘力來安慰於她。
召來丫頭婆子，命人好生伺候，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往書房而去。
出主院，經過跪在台階下的宜人與小順子身邊時，他身影微頓，朝後擺擺手。
黑夜裡，宜人和小順子沒瞧見，但蘇培盛看在眼裡，踢了小順子一腳，「還不快滾，王爺大度，饒了你二人，日後，定要十倍地用心伺候，別讓王爺失望。」
小順子撫著腿，拉著宜人對胤禛磕頭謝恩。
宜人推開小順子，跪趴到胤禛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王爺，奴婢想去伺候主子，請王爺成全。」
胤禛背著手，目光沉沉望著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培盛見主子沒反應，想將宜人拉到一旁，嘴裡悄聲勸道，「丫頭，你就別為難王爺了，皇上剛下旨將佟主子送到禁苑，這會子，皇上正在氣頭上，誰也沒法子求情，過段日子，興許能有法子，王爺心裡也擔心著呢。」
「奴婢就想告訴王爺，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若是王爺能同皇上討到恩典，請務必讓奴婢去伺候主子，王爺之恩，奴婢銘感五內，永記於心，來世當牛做馬必定報答王爺。」
「還有奴才，奴才也想去伺候佟主子。」小順子也跟著說。
蘇培盛踢了他一腳，「去，你添什麼亂，王爺心中自有思量，回吧，別再擾著王爺。」
胤禛也不知聽沒聽到耳里，聽著身後三個奴才的低語，他提步走了，蘇培盛朝兩人擺擺手，小跑跟上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