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阿傘,最終還是落得一個孤身一人的結局,或許在旁人看來有些寂寞孤單……
但對於阿傘來講,哪怕是那樣也要比自己心痛時要好的很多。
後來,阿傘一個人又去到了很多的地方,看過了北國的風雪,嗅過了南國的花香……
見識過荒漠隔壁的蒼涼,也聽過小橋流水的聲音……卻無一人能站在她的身邊,同她並肩而站……共同欣賞這大好的風景,是幸也是不幸。
不過這一切,也只不過是后話罷了……
而此時,正在後山桃樹上面休息的夙遙,心口處只覺得悶悶的……難受的要死,腦海里全部都是她在山下聽到那些兵馬前行的聲音,「蹬蹬蹬」的聲音嘈雜……擾的她頓時一丁點兒的睡意都沒有了。
她突然睜開了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面正映著一輪清冷的明月,清光熠熠……
她不禁在想,如今山下的人們究竟怎麼樣了……
然而,事實也正如同她所預料中的那般,八王的兵馬一路斬殺……很快便突破了重重關卡,來到了安丘城的門下。
聽著那些叫囂的聲音,站在城門上凝視著這一切發生的湛盧止,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
如今,冀州的軍隊早已經是被湛盧止,給四分五裂的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
安丘城中,如今也僅僅只有不到一萬的兵馬而已,其中還有將近兩千多老弱病殘的將士們。
面對著城門外,將近有十幾萬……甚至是更多的兵馬,湛盧止他們的形勢從一開始就已經是落了下風。
而如今,派去尋找落雪的人們,至今都沒有能夠給他回來一個好消息,內憂外患不斷……真真是愁的人頭疼。
湛盧止,看著那城門下不停砸著樓門的人們,眉頭不自覺的緊鎖了起來。
按照目前的形勢,他們突破這城門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而湛盧止手中能夠用到的人又極少,恐怕都抵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吧!
安丘,整座城……都被敵人們給死死的包圍了起來,湛盧止就算是想要城中的人們逃出去,都沒有辦法可尋。
可如今所剩給他的時間已經是不多了……大概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吧,安丘的城門估計就會被敵人們給攻破了。
到時候,就算等到大部隊回到這安丘城來,恐怕一切早已經是遲了……
湛盧止想著,眉眼裡布滿了愁絲。
一旦城門被敵人們給攻破,安丘城中的人們的下場不言而喻……
只怕,到時候整個安丘城,會變成一座死城吧。
湛盧止,身為一個帝王早已經是從他坐上那個王位開始,就已經是做好了要犧牲殉國的準備。
他不怕死,只怕是死的不值……
他死可以,可城中的那些平民百姓是何其的無辜……
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子民們一個個慘死在他面前的,難道說他只能夠是選擇投降了嗎?
湛盧止想著……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聽著那城樓下的叫囂聲,心頭不由的煩躁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只聽得他身旁的大太監,欣喜若狂的言道:「聖女……聖女大人,您這些日子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
您都不知道,您一失蹤都快要急死我們了,尤其是我們的大王……」
大太監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只見身前的湛盧止突然轉過身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見此,大太監趕忙是很識趣的閉了嘴,退到了一旁。
落雪看著那許久為能夠見到的湛盧止,眼眶不禁覺得一熱,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不管不顧的跑上前將湛盧止給緊緊的抱住了。
而湛盧止也很顯然被她的這一舉動給嚇得呆愣在了那原地,眉眼裡掠過了一抹詫異后,停留在半空中的雙手最後還是穩穩的落在了落雪的後背上,緊緊的抱住了懷中的人。
聲音異常低沉暗啞的說道:「這些日子,你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
那個帶走你的男人究竟是誰,他對你做了些什麼,他傷害你了嗎?」
聞言,埋首在他胸膛上的落雪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軟軟糯糯的說道:「沒……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湛盧止說著,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頭,一直懸著的那顆心這才穩穩的落了下來。
落雪,聽著他那一聲聲的輕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個不停,好像是想要從她的心口跳出來一般。
這時,她只聽得湛盧止又繼續言道:「那個帶你走的男人是誰,就算是尋遍這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將他給找出來,碎屍萬段!」
「他又沒有做一些什麼傷害我的事情,你幹嘛要這麼凶啊!」聞言,落雪有些不悅的說道。
卻只聽得湛盧止冷嗤道:「呵……若不是看在他沒有對你做過什麼的份兒上,千刀萬剮都算是便宜他的。
落雪……以後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聞言,落雪沉默了一刻,隨後又微微點了點頭。
然而,湛盧止對於她的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怎麼滿意,他一手勾起了落雪的下顎,強迫她與他對視了起來,命令式的言道:「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認認真真的同我說,說你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他異常清冷的話語,飄散在了這凌冽的寒風中……不停地在落雪的耳邊徘徊著。
她凝視著他的雙眸,稍微憂鬱了那麼一小會兒後言道:「我答應你,我落雪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湛盧止了。」
話落,湛盧止的眼眸中這才閃過了一抹笑意,將落雪又緊緊的擁抱在了懷中。
落雪,也很是貪戀他懷抱的溫暖,她將他給緊緊的抱住,頭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貪婪著索取著他身上的暖意。
湛盧止,於她而言……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一般,總是暖洋洋的……帶給她無盡的安全感。
以前落雪總是在逃避著自己的心,而這一次……她不想再繼續逃避下去了,氣氛沉默了片刻之後,湛盧止只聽得她低低的問道:「大王……在你的心裡,落雪對你來講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呢?」
聞言,湛盧止的眼眸中掠過了一抹笑意,而後又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言道:「你希望我將你當做是我的什麼人呢?
一個臣民,一個朋友,還是心尖兒上的人?」
「我自然是想要當你,心尖兒上的人了……」落雪聞言,想也沒想的便說道。
聞言,湛盧止低低的笑了一聲,而後又輕嘆道:「好……那等這次劫難過去之後,落雪就做我的王后好不好?
嗯?
別再去管那些什麼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傳統了,我不想要得到什麼長生不老葯,也不想讓你繼續做一個巫族的聖女。
我只想要你是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王后,你說好不好?」
「好……你說的自然是最好的。」
落雪說著,便將湛盧止抱的更緊了一些。
她喜歡湛盧止,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可她的的確確是喜歡上了他。
然而,這一點……直到她在生命即將消亡的那一刻,才最終明白。
那個時候,她真的是好後悔,後悔沒有能夠早一點兒發覺自己的內心,後悔沒有能夠在那天將她心裡話原原本本的講給他聽。
慶幸的是……上天最終還是又給了她一次機會,那麼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傻了。
禮教規矩?她知道又如何,難道她就必須要遵循那種早八年前指定下來的規矩嗎?
那麼老的規矩早就已經是該要改改了,就算是不改也好……她落雪還真的就是喜歡上湛盧止了!
而且還是非他不可,非他不嫁的那種!
其實,她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湛盧止對她與其他人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
他對她,好像總是額外的寬容,那種寬容早已經是超越了所謂君臣,朋友之間的界限……
那個時候,落雪一直不明白,自己對於他來說究竟是意味著些什麼,可到了最近她才明白……
原來,湛盧止是喜歡著她的,而且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歡她的。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那日聽到她的話后,臉上會有那麼受傷的表情。
直到如今,落雪只要一想到他那副很是受傷的模樣,心下里還是會隱隱作痛,很不舒服。
不過……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能夠熬過這一關的話,她往後一定會百倍千倍的補償他的。
……
然而,眼下最為棘手的事,便是城樓下那些到如今還在不停喧鬧砸門的人們了。
落雪心下想著,眸光不由一冷……離開了湛盧止的懷抱,走到了那城牆邊俯瞰著那樓下的一切。
鮮紅似血的衣裙,在那清冷的月光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耀眼,吸引人的目光。
漸漸地那樓下的喧鬧聲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個的瞪大了眼睛仰望著那城樓上的紅衣飄飄的女子。
樓下眾人,眾說紛紜,紛紛議論了起來……
「那站在城樓上的姑娘,不正是巫族的聖女嗎?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誒,哪兒呢,我看看我看看,我還未曾見過那聖女究竟是長個什麼模樣呢!
……
嘖,果真是個尤物,美若天仙啊……怪不得那麼得聖心,能夠讓湛盧止那麼得重視。
如果湛盧止,不是派出去那麼多人去找她的話,說不定……咱們現在還打不進這安丘呢!」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個時候那個巫族聖女突然出現在了這裡,對於咱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對對對,聽說那巫族聖女法力高強,能夠撒米成兵,還能夠讓人起死回生,可是個難得一見的神女啊!
她若是突然出現在了這裡,對於咱們來說一定是個巨大的威脅!」
「那咱們還等什麼,先把她給做掉不就好了……湛盧止,若是沒有了她,我就不信了他還能夠繼續堅持下去?
傳我的命令下去,給我射箭……先把城門上的那個紅衣女子給我一箭射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一箭雙鵰。
湛盧止,若是也跟著一塊去了,這個安丘城不就已經是落在咱們的囊中之物了嗎!」
「真的要射嗎?
……
那個聖女長得那麼好看,我一時間還真的是有些不忍心下手呢!」
「你個笨蛋,美人兒哪裡有江山來的重要一些?
就像她這種貨色的,那安丘城裡頭多的是,只要咱們將這個城門給破開,到時候還不是你想要幾個,就幾個?」
「真的嗎?」那人說著,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突然就出來的口水,眼神突然顯得有些猥瑣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心下里究竟是在想著一些什麼。
只聽得他又繼續言道:「好,那我可就射了!」
話落,他一下令……成百上千支箭便朝著落雪他們飛躍了過去。
見此,湛盧止急忙是將落雪給一把拉回到了後面,皺著眉頭滿臉不悅的指責道:「你站的那麼近做什麼,你不怕受傷……我還害怕你會受傷呢!」
湛盧止滿是不悅的說著,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
聞言,落雪只是勉強扯了扯自己的嘴臉,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就放心好了,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好自己的。
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半點兒的傷害,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聽得落雪這麼說,湛盧止這才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她聽著這周遭雜亂無比的聲音……
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將她一直藏匿在袖口中的錦盒取了出來,遞給了湛盧止。
一臉嚴肅而又認真的命令道:「吃了它……關鍵時候,它能夠保住你的性命!」
聞言,湛盧止眉眼裡掠過了一抹詫異的光,目光定定的看了落雪好久之後,他才將那錦盒給打開。
他看著那錦盒中的藥丸,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葯?」
「怎麼你還怕我會害你不成?
你要知道。我就算是傷害我自己,都不會去傷害你半分的」
聞言,湛盧止的眉眼裡掠過了一抹慌亂,急忙是解釋道:「不……我沒有這個意思的,我只是想知道,這個究竟是什麼葯而已。」
落雪聽著,勉強一笑道:「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對了,吃了它……當著我的面吃了它。」
聞言,湛盧止自然是沒有再推脫,直接當著落雪的面兒便將那藥丸給一口吞了下去。
落雪見他,把那藥丸真的是吞了下去,心下里這才稍微的放心了一些。
她剛剛將那長生不老葯煉造出來的時候,心中還擔心那藥丸會給這整個世界帶來一些什麼不好的影響。
可現如今的這種情形,已經是容不得她去想那麼許多了,她不會讓湛盧止死的……至少他絕對不能夠死在她的前面。
落雪想著,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有個侍衛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稟告大王,不好了……
將士們,馬上就要撐不住了,還請大王直接下命令,告訴我們究竟該怎麼做!」
聞言,湛盧止的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冷冷的掃了一眼那樓下此時的情形之後,吩咐道:「打開城門……我們應戰到底,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我們也要守護好安丘城中的老百姓!」
於其一直處於被動之中,任人宰割……倒不如他們先主動出擊,雖然結果無一是猶如以卵擊石一般,但終究還是留存著那麼一絲絲的希望的。
哪怕,希望很是渺茫……但至少還是有的不是嗎!
湛盧止想著,只聽得一旁的將士應了一聲「是」后,便急忙是退下去按照他的吩咐去辦了。
他走了之後,湛盧止不經意間將落雪的手給牽了起來,同她並肩而站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那樓下的戰況究竟是如何。
此時,寒風冷冽,吹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落雪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那寒意,身子忍不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過在湛盧止將她的手,給緊緊的攥在他的手心中后……她那顆惶恐不安的心,頓時便有了它的歸宿……身子也沒有再繼續顫抖下去了。
她只聽得一旁的湛盧止開口問道:「害怕嗎?」
低沉有力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不停地迴響著……落雪聽著連忙是搖了搖頭,而後又言道:「不……不害怕,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去到哪兒都不會害怕的!」
「好……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側!
一直都保護著你,你說那樣子好不好?」
「好……」聞言,落雪想也沒想的便直接回應道。
湛盧止聽得她的回應后眉眼裡掠過了一抹笑意,將她的手攥的更緊了一些……
其實,只要落雪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再感覺到惶恐不安了。
這種感覺,只有落雪能夠給他……
湛盧止,想著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瞥了落雪一眼又一眼,好像怎麼樣都看不夠她一樣。
落雪還真的是,越看越好看呢……湛盧止在心下里默默的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