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長夜漫漫,皓月無邊,冷冽的寒風肆意的蔓延在了他們的周身不停的叫囂著,讓人莫名奇妙的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了起來。
夙遙獃獃的看著身邊的白溪,心下里也是亂的一團糟,她同白溪之間的心結究竟該如何才能夠解開,她不知道……
倒是有滿腹的話想要同他說,可……那些才剛剛到了她的口中,微微動了動唇后,她便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去開這個口。
倒是一旁的洛煒看在了眼裡,心下里急得直發慌,他退了一下白溪,沒好氣的說道:「說話啊二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夙遙臉皮子向來就薄……
再加上你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嚇都把人快要嚇死了,難不成你還指望夙遙會主動同你開口嗎!」
白溪聞言,眉頭不自覺的凝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究竟是喜還是怒……倒是臉上冰冷的神色不自覺間消退了些許。
他看著夙遙,輕輕咳了一聲,「咳咳……那個……以前的事就讓它全部都過去吧。」
說話間,白溪竟然都有些開始結巴起來了,這還是夙遙第一次見到白溪這般緊張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重重的點了下頭,應了一聲:「嗯……」
看著他們兩個人這終於是和好如初的模樣,洛煒心下里這才稍微的放鬆了一些……
不自覺的沉沉嘆了一口氣,心下里滿是得意的嘆道:果然……當和事佬這種事,還是自己最為在行啊!
洛煒想著,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眉眼裡掠過了一抹詫異的光,目直勾勾的落在了夙遙的身上,連忙是問道:「對了……夙遙,赤忱呢?
五師兄,他不是先我們一步下山來找你了嗎!
怎麼這次,只看到你卻沒有看到五師兄呢?
難道說,他還沒有找到你嗎!」
聞言,夙遙的心頓時便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才好,只是目光一沉不自覺的垂下了眼眸,支支吾吾的言道:「五師兄……五師兄他……」
「他?他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五師兄出了什麼事嗎?」聞言,洛煒著急忙慌的問著,就連同一旁的白溪聽得洛煒的話后,神色也頓時緊張了起來。
「那個……五師兄他現如今已經是葬身在海底,屍骨無存了!」夙遙說著,眼神頓時變得空洞無光了起來,大概是因為那也夜晚的風太過冷了一些,夙遙的身子忍不住的微微晃動了那麼一下下。
聞言,白溪和洛煒幾乎是同一時間高聲質問道:「你說什麼!赤忱他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聽著他們那震耳欲聾的質問聲,連日來一隻壓在夙遙心底里的噩夢,又再一次的在她的腦海中上映了起來。
她現在腦子裡,全部都是赤忱和落雪葬身落海的場景……一瞬間她好像是置身在了那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身子忍不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赤忱他……他現在已經是死了……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要知道事情的結果居然會是這種結局,我說什麼也不會讓赤忱去見她的。
我只是誤以為,她就是她而已……我還以為那樣子就能夠治好赤忱的心病,我沒有想過那樣子會害死他的!
也害死了,那個無辜的女子。」夙遙慌慌張張的說著,聲音里暈染上了一層哭腔,低沉暗啞……透著無盡的悲哀與寒涼。
她錯了,她終究還是錯了……
她腳下突然覺得一軟,整個人不自覺的蹲坐在了那冰冷的地面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洛煒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副景象,安慰夙遙的話一時間也是說不出口來了,忍不住的怒斥道:「夙遙,你!
你究竟是何時竟然變得這般愚蠢了!」
洛煒指著夙遙的頭罵著,一旁的白溪臉上除了震驚之外,寫滿了不悅……在這一瞬間里,白溪似乎是又恢復到了往常的模樣。
他看了一眼對面的洛煒,連忙說道:「快用追魂令,搜尋一下赤忱如今的蹤跡。」
聞言,洛煒這才是回過了神來,趕忙是擺陣開始做法,可他試了大概有五六次后,卻怎麼也找不到赤忱的蹤跡。
赤忱就算是活著也好,死了也罷,只要他的三魂六魄沒有散去,洛煒是一定能夠用追魂令尋找到他的蹤跡的。
而如今的情況,卻如同在他在魔界尋覓夙遙蹤跡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不論他如何的尋找,就是找不到有關於赤忱的半點蹤跡,就好像赤忱這個人消失在了這六界之中一般。
洛煒想著,眉眼裡一片寒涼……他垂眸看了一眼那還蹲坐在地面上哭個不停的夙遙,臉上不悅的神色稍微減去了一些,沒好氣的言道:「哭什麼哭……哭了事情就能夠解決了嗎!
真是沒用,我們又沒有要罰你的意思!」
聞言,夙遙這才漸漸地停止了哭泣,抬頭眸中帶淚的看向了對面的人……
聲音有些沙啞的言道:「是我害死了五師兄……是我害死了他……
六師兄,二師兄……你們要怎麼罰我,我都認了……
到能不能給我一點點的時間,我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講五師兄的魂魄給聚齊……
到時候,你們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都是可以不在乎的。」
一旁的白溪聽得她的話后,滿臉不悅的怒斥道:「你是個傻子嗎!
我們怎麼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呢,現如今這種情況……自然是先找到赤忱的三魂六魄來的要緊一些。
懲罰你的事情,以後再談……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是了,你還不趕緊過來好好的給我們說說當時究竟是發生了一些什麼!」
夙遙聞言,急忙是站起了身來,將那日她所聽所看到的一切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兩個人。
一旁的人聽得后,眉頭顰蹙……眼眸裡布滿了愁絲。
夙遙看著他們那一臉嚴肅又認真的模樣,心下里慌亂的不得了……仔仔細細將那日的事情給重複了一遍,甚至於就連赤忱臉上每一個細微的小表情,夙遙都是描繪的栩栩如生。
聞言,白溪和洛煒兩個人,一臉的愁眉不展……
正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輕咳聲,「咳……你們剛剛在討論些什麼啊!」
聽著那個熟悉萬分的聲音,夙遙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回頭望了過去。
看著對面的款款而來的男子,時間好像是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一般。
「赤忱……」夙遙呢喃著那來人的名字,眉眼裡掠過了一抹不可思議的光,忽然站起了身來朝著那來的人跑了過去。
夙遙一路快跑了過去,將赤忱給緊緊的抱在了懷裡,淚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聲音有些嗚咽的嘆道:「……赤忱,是你嗎?
這些日子以來,你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啊!」
夙遙一聲聲的質問著他,淚打濕了他的衣領……
聞言,赤忱的眼眸里閃過了一抹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碎發,緩緩的開口嘆道:「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了嗎?
小傻子,這麼多年了,傻乎乎的性子倒是真的一點兒都沒變。」
聞言,夙遙反而是哭的更凶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口中還不停的喃喃自語著:「你才傻呢……你怎麼會傻到要去自殺呢!」
「我這還不是都跟你學的嗎?」赤忱說著眉眼裡掠過了一抹笑意,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夙遙,而後又言道:「……所以我們兩個,就是兩個小傻子啊!」
洛煒說著,目光隨後又落在了對的白溪他們身上,「虛驚一場,讓你們白擔心,真是抱歉……」
白溪和洛煒緊蹙的眉頭微微放鬆了一些,而後又不約而同笑道:「你沒事就好……」
這時夙遙突然從赤忱的懷抱中離開了,一臉茫然的看向了對面的赤忱,眼眸中布滿了深深的擔憂,喃喃自語般的問道:「那……那落雪呢?
她現在在哪裡,她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聞言,赤忱趕忙是開口解釋道:「別擔心……沒事的。
她也和我一同回來了,現如今應該已經是到了君翎閣了吧。」
聞言,夙遙心下里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那就好,那她是……是雪柔嗎?」
赤忱聞言,稍微愣了一下神而後又言道:「不……她不是。」
話落,赤忱好像是想要掩飾一些什麼,直接掠過了夙遙來到了白溪他們的身邊,笑道:「時候已經是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先會長留山吧。」
「嗯……」
「好……」
白溪和洛煒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后,正打算要離開……
卻只見夙遙停留在了原地,遲遲不肯移動腳步半分,就那麼獃獃的站在了原地,眼中的神色異常的複雜。
看著呆愣住了的夙遙,白溪忍不住皺眉言道:「我們該回去了夙遙……」
「不……我還不要回去……」夙遙喃喃自語著,目光不自覺的望向了那遠方的風景。
凌冽的寒風在她的周身蔓延著……衣裙全部掀了起來,好像是想要將她給吹翻在地一樣。
夙遙站在了那風裡……她聽到了,聽到了遠方戰馬的嘶吼聲,有大部隊往正在朝著安丘城的方向趕了去。
她必須要去提醒他們一句才行。
夙遙想著,正打算轉身飛回安丘城的時候,她的一隻手突然被人給緊緊的握在了手中,阻止了她的動作。
「你為什麼要攔我!」夙遙看著那突然擋在她面前的白溪,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哀傷……
帶著一絲絲哀求,哭喊道:「你快點兒放開我……不然的話會出大麻煩的!」
「你不能去……人世間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它的定數,你若是橫插一腳反而有可能會弄巧成拙,你明白嗎!」
白溪冷冽異常的聲音,一聲聲的扣在了夙遙的心頭上,使她心口處突然覺得悶疼悶疼的……
她眸中帶淚,抬眸看向了白溪一臉落寞失神的言道:「可……我若是不回去提醒他們一句,他們很有可能都會死的啊!
白溪,我怎麼能夠見死不救呢!」
「就算他們到最後都死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命數,你絕對不能摻和進去。你知不知道!」白溪命令式的說著,而後又看了一眼身後的赤忱他們,冷聲言道:「走,我們回去!」
白溪說著拉著夙遙,便要往長留的方向回去……
夙遙一臉懇求的看向了一旁的赤忱洛煒他們二人,卻只見他們二人微微搖了搖頭,而後便守護在她的身後,像是在防止她逃跑一般,不緊不慢的跟在了夙遙和白溪的身後。
臨走之前,夙遙沒忍住又回眸看了眼那遠方黢黑的天色,心下里忍不住的嘆道:難道她對即將所發生的一切災難,真的就能夠是撒手不管嗎!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副模樣!
夙遙想著眉眼裡不自覺的掠過了一抹苦澀,但最終她還是被白溪他們給死拉硬拽的回到了長留山。
一回到了長留山,夙遙便之間一個白色的身影飛也似的撲進了她的懷裡。
她只聽得懷中的人兒,帶著些哭腔喃喃自語道:「主人,你可回來了……
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以後,阿傘究竟是有多麼的想您。」
夙遙,看著那面前一臉委屈的阿傘,眉眼中不自覺的掠過了一抹笑容,感嘆道:「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嘛……還哭什麼,臉都已經是哭花了,真的是越來越丑了呢!」
夙遙說著,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甚了一些,忽然夙遙好像是想起一些什麼,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言道:「不過……我不是讓你回到族中去嗎!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長留?」
聞言,阿傘心下里頓時便咯噔了一下,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夙遙身後的白溪他們身上,「嘿嘿」一笑道:「那個……那個可能是我一不小心給聽錯了吧。」
夙遙聽得后,眉眼裡掠過了一抹冷意……掃了一眼身後的洛煒他們后,忽然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突然惡狠狠的言道:「我說呢……他們怎麼會突然跑下山來找我,想來他們幾個就是你專門給我請過來的救兵了吧!」
「……這個……那個,主人,我還不是為了您好嘛,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個幫手您說是不是啊!」
阿傘一臉笑意的說著,聞言夙遙的臉色都大變了一個模樣,冷笑道:「呵……等會兒我再同你算賬!」
說罷,夙遙便直接掠過了阿傘的身邊,同白溪他們直接去面見白帝去了。
眼看著夙遙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阿傘心下里也是慌亂的不得了,將夙遙懲罰她時的模樣在腦海中幻想了上百種后,最終還是沒脾氣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一臉的憂鬱與不安。
一旁的守門小侍衛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幕幕,全部都看在了眼裡……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而後又嘆道:「哈哈哈哈,嘖嘖,你這個小傻子,一會兒你就等著受罰吧!」
「哼!」聞言,阿傘只是冷哼了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繼而又冷冷的言道:「那又如何,只要是我主人的給的,我都心甘情願的去接受!
才不會像你這個木頭一樣,沒人要……沒人疼呢!」
「你的主人是不會捨棄你沒錯,不過你所說的疼……難道就是只皮肉之苦嗎?」
「你這個小侍衛,少在那裡胡說八道……」阿傘,聞言蹭的一下便從那石凳子上站了起來,眸光冷厲的看向了對面的人,氣呼呼的言道:「才不是你所說的那樣子呢,我主人平時對我也是非常的好的。
只是我這次違反了她的命令,惹得她生氣了而已……
但我想……她才不會捨得對我下什麼狠手呢!」
一旁的小侍衛聞言,嘴角的笑意反而是越發深了一些,輕輕的嘆道:「是嗎……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咯!」
「哼,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結果一定會讓你啪啪打臉的!」阿傘一邊說著,一邊很是高傲的抬起了頭,靜靜地看向了那遠方的天空。
星河月下,說不出來的一種美感……那是一種靜謐而又震撼人心的美。
果然……只有在這長留山山頂上時,看到的月亮才是最大最圓的那一個。
而且……就連那星星都好像是觸手可得一樣,讓人忍不住的嚮往了起來。
阿傘,手撐著腦袋,獃獃的看著那天邊的美景。
然,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成為了別人眼眸中最為靚麗的那一抹風景了。
……
夙遙他四個人,剛剛踏進白帝的房屋時,便聽到了白帝的一聲怒斥:「夙遙,你過來!」
短短的幾個字,裡面似乎是摻雜著數不盡的怒火一般。
雖然白帝很多的時候偶爾也會生他們的氣,不過那都僅僅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還不至於到了這種大發雷霆的局面。
而如今,白帝卻因為夙遙而破戒了,只不過這個夙遙也確實是在他的眾多徒弟中,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那一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