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只需感到榮幸
印千月淡淡地看了眼正在認真吃魚的顏黎,自己又吃了一會,三人一時無話。印千月吃了些東西,感覺自己這時才是真的活過來了。
經過一番思考,她終於有所決定。
一雙清澈的杏眸認真地看向一臉平靜的顏黎:「王爺,救命之恩我會報的,只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不如王爺給我半年時間。」
「現在要去哪裡,半年之後又待如何」,顏黎深邃的眼眸望向身旁那清美的臉龐,心中暗自冷笑,她竟又想跑路,當他是傻子嗎。半年嗎,半年之後還能找到你?
「去麗都,半年之後回京都,同時也讓我想想怎麼報這大恩。王爺身份尊貴,一般的報恩恐怕王爺也不需要」,印千月確實是這樣想的,救命之恩自是要好好報,但顏黎有什麼是需要她出手的地方呢,所以她要好好想想。
「何必半年之後,現在就可以」,聽到印千月說要去麗都,顏黎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悅。
「啊?」印千月微愣,不明白顏黎是什麼意思。
「本王也是要去麗都,既然你要也去,便做回丫鬟,同本王一道前往吧!至於你要辦的事,到了麗都你去辦便可,辦好了隨本王回大齊。」
印千月想過顏黎會拒絕等半年,也想過顏黎會生氣,綁了她回去,可就是沒想到,他竟要帶著她去麗都,等著她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見印千月小臉上的驚詫和猶豫,顏黎自是認為印千月是在拒絕與自己同行,更是不願回來做自己的丫鬟,心中惱她不識趣,也惱自己在她面前怎麼少了往日的威嚴和沉靜,對待這樣冷傲無禮的女子,他竟沒有將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如此想著,顏黎突然起身,驚得旁邊兩人一貓都齊齊向他看去。
顏黎高大的身影像一堵牆一樣立在印千月面前,坐在地上的她仰著一張蒼白的小臉看著那堵牆上突然冷如寒霜的臉。她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剛想說出口的話也噎了回去。
卻見那薄唇輕起,冷冷地吐出一句話后,便轉身朝河邊而去。「這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是命令,一個時辰后出發」。
呃,印千月想說,她是要準備先答應他的提議的。這人怎麼突然說變臉就變臉。
「好」。
顏黎長腿剛邁出去幾步,便聽見身後的印千月輕輕地回應了一聲。她這次竟沒有狡辯了。
旁邊的阿力瞧著印千月淡淡地模樣,為他家王爺感到滿心的不滿意。啃了幾口兔肉后,便丟下印千月一人在火架旁。
印千月放下手中的魚肉串,又將半壺羊奶一口氣喝完。看著還在河邊杵著的主僕二人的背影,想著只能先這樣了,待去麗都查清真相,她再決定怎麼處理與顏黎之間的關係。
天色已亮,暗藍的天空逐漸浮出亮光,河水將顏黎頎長的身影搖碎在藍白相間的波紋里,讓他在晨光中看起來神韻高華,超眾脫俗。
寒冬將逝,今日的陽光似是更為溫暖。顏黎幽深的眸子望著遠方的朝陽,腦海中紛雜的情緒一一掠過,當他收回目光時,正聽到阿力在收拾東西的聲音。
轉身看到印千月正在給靈豆喝著羊奶,烏黑的長髮長得拖到了地面也不知。顏黎那俊臉上的冷漠似有消融,他長腿跨出,往印千月的方向走去,心中對一些事情已做了決斷。
在印千月還昏迷著的時候,顏黎便想過,印昊的事情印千月是否知道,知道了會怎樣。看到她現在這幅虛弱的模樣,最終決定暫時什麼都不說,等她恢復了或者等自己有了印昊的確切消息再說也不遲。
還有,她的身份和去麗都的目的,他也想知道。
一個時辰已到,阿力將行囊都收拾妥當,牽了兩匹馬過來。顏黎和阿力很自然地各自騎了一匹,而印千月則抱著靈豆默默地站在原地。她也不看二人,最好他倆都嫌棄帶著她麻煩,棄了她去。要不然就給她讓匹馬出來吧。
顏黎瞧著印千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記住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他冷著臉道:「你是想跟在後面跑?」他也不需要印千月的回答,說完便快速驅馬向她靠近,彎腰伸出猿臂,一把便將清瘦的印千月攔腰撈上了自己的馬背,讓他坐在他的身前。
印千月本是想自己騎一匹馬的,自己一女兒家怎麼好與任何男子共乘一馬。現在被顏黎這麼禁錮在身前,她是跳馬也不好,不跳也不適。
「你做什麼」?印千月微怒道,一邊用未受傷的右手推開與顏黎的距離,可惜馬背就這麼寬,她如何離得遠。靈豆也在印千月的身前喵喵直叫,剛剛那一下,差點沒把它嚇死,還以為自己要從空中掉下去了,還好千月姐姐抱緊了它。
「本王的丫鬟能與本王共乘,你只需感到榮幸!坐穩,駕!」顏黎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手臂和肩膀受傷,如何能自己騎乘,竟然還想逞強。
印千月還沒有做好準備,馬兒便快速沖了出去,讓她還想掙扎的身體不自覺地靠進了顏黎的胸膛。顏黎身材頎長,本就比印千月高出一個頭,現在坐在馬上,顏黎雙臂一圈,更顯得印千月嬌小玲瓏。
印千月感受到顏黎那被錦衣包覆的健碩的胸膛堅韌而有力,一雙猿臂勻稱強健,她在其中竟隱隱有安全的感覺。印千月微一側頭,額頭便貼到了顏黎那硬朗的下頜上,那微涼的肌膚觸感直刺的她渾身一顫。她猛地迴轉頭,再不敢亂動。搖了搖有些恍惚的腦袋,悄臉微紅,讓她的臉頰蒼白中多了几絲血色,只是面向前方的顏黎並沒有注意到。
阿力驅馬跟在後面,他一邊腹誹著印千月這丫鬟當的愜意,一邊又感慨著他家王爺這是春天要來了嗎。
只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顏黎可沒覺得春天來了。
若是旁人見了那當先一騎,多半與阿力的想法一樣。一身玄衣,英俊瀟洒,風姿卓然的男子與身前粉衣廣袖的清美女子仿若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策馬奔騰,好不瀟洒。
而此時的顏黎感受到身前的印千月身體僵硬著,努力保持著與他的距離,可他偏不讓她如意,身體稍向前傾,讓印千月只能靠在他的胸前,這是對她的懲罰。
她那如瀑的髮絲飛揚著,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讓這冬末的寒風都充滿了好聞的味道。
顏黎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未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