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治罪
從他們的方向,剛好能夠看到京城前緩緩出門聚集的隊伍,並不多,但是卻也聚集出來一個不小的方陣。
千水微微眯起來眼睛,一邊往後退著一邊說道:「回去!」
覃亦歌沒應聲,伸手拉住了易蘭衣的手腕朝著山下奔跑而去。
「我們出來的時候,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千水一邊下山一邊問道。
覃亦歌仔細想了想,連忙說道:「啊,有一個戰報來著,萬雲和章青都去找你們陛下了。」
千水聞言倒也沒生氣,而是稍稍放鬆了一些,皺著眉頭了句:「有人在就好。」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不管怎麼說,下山快啊,何況三個人還都是有功夫傍身的人,很快就來到了山腳,千水先一步離開,在兩個人出山的時候,已經將他們的馬匹牽了過來。
回去的路上,易蘭衣始終很沉默,覃亦歌能夠理解,畢竟這個時候出事,除了關於易天祈的,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了,也難怪她會難受。
但是覃亦歌也沒並沒有去勸慰她,說到底,有些事情,必須由她自己想清楚,有些關卡,也只能她自己才能夠邁得過去,別人可以陪著,但是不能代替。
其實千水也知道,他們回去多半是趕不上離開的那個隊伍的,但是也沒什麼,千水只是擔心藺淮罷了。
覃亦歌雖然不在意,但還是要由著千水來了。
千水停也不停地衝進皇宮,覃亦歌愣了一下,扭頭看著易蘭衣說道:「我也不用抓你什麼了,現在就是一個機會。」
「什麼?」易蘭衣微愣,似乎沒明白覃亦歌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要,束手就擒了嗎?」覃亦歌想了個詞,看著她,「現在就是你的機會。」
「我……」易蘭衣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覃亦歌嘆了口氣道:「我沒辦法給你解釋得更深,但是如果你想要結束這一切的話,就放棄你在京城對陛下的影響。」
「可是……」易蘭衣想要反駁什麼,但是又沉默了下來,輕聲說道,「我,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覃亦歌嘆了口氣,只好說道,「只要去見他了,你自然可以的。」
易蘭衣沉默了許久,最終說道:「我知道了。」
覃亦歌也不清楚她知道什麼了,看著她不知道全部算得上沉穩的側臉,暗暗嘆了口氣,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子,終究還是承受了太多。
臨東殿內,藺淮看著風風火火衝進來的幾個人,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臉上還帶著些許困意,目光觸及站在中間的小姑娘,倒是愣了一下。
又看向旁邊有些得意的覃亦歌,感覺似乎明白了什麼,伸手招了招讓她過來。
覃亦歌看了看旁邊的千水和一臉緊張的易蘭衣,無奈給了後者一個放鬆的微笑,才走上前去問道:「陛下要問什麼?」
「你們昨天一天都去哪了?」藺淮冷哼了一聲問道。
「這,在這裡有些悶,就出去逛了逛,」覃亦歌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輕聲說道,「陛下怎麼,派人跟著我嗎?」
藺淮微微湊近了些許道:「不跟你,你是不是還能把郡主給帶到北燕去啊?」
覃亦歌摸了摸鼻尖,笑著說道:「那倒不會了。」
「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藺淮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等著覃亦歌問道,「她不懂事,你也帶著她鬧,想去哪就去哪嗎?」
「……」覃亦歌往後退了退,沒說話。
藺淮像是教訓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嘆了口氣道:「你以為這麼多年,沒有人想要帶著郡主出去玩嗎?你以為為什麼沒做到?」
覃亦歌微微低著頭,多少明白一些,因為易天祈在阻擋,更不會讓人輕易打破他定下來的規矩。
「說吧,你都帶她去哪了?」藺淮直起來身子,語氣放得徐緩了些許問道。
「就,青樓,賭場……」覃亦歌本就是壓著聲音說出來的,提及他們去的地方以後,聲音更是小得像是蚊子哼哼一樣。
「青樓,賭場,」藺淮挑了挑眉,冷哼了一聲道,「是不是該去享受了美人環繞,左擁右抱的感覺啊?」
「沒有。」覃亦歌老老實實地說道。
「然後呢。還去了哪裡?」
「京城外的那座山上。」覃亦歌回答道。
「哦,沒了?」
「沒了。」
「還知道回來,我是不是還要誇誇你啊?」
「不用了吧。」覃亦歌擺了擺手,抬頭看到藺淮瞪著她的樣子,又默默將手收了回來,無奈地說道,「反正我也將郡主帶回來了,她呢,有些話想跟陛下說,陛下要不然,先聽聽她的?」
藺淮看了她好大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道:「好了,我知道了。」
覃亦歌點了點頭,剛準備離開,卻被後者按住了袖子:「你也留下。」
「……」覃亦歌抿了抿唇,最終也沒說什麼,將自己的袖子抽了出來,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站在不遠處的屏風後面的易蘭衣,有些怯怯地看著坐在那裡的藺淮,看到後者對著自己招了招手,又看了一眼旁邊托著下巴根本沒在看自己的覃亦歌,無奈地垂頭,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輕輕呼了一口氣,從屏風後面走了過去。
「參加陛下。」易蘭衣低頭跪到了藺淮的身前行禮道。
「平身吧,」藺淮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道:「過來坐。」
易蘭衣抬眸停了一下,卻又一動不動地說道:「請陛下允許我,在這裡說話。」
藺淮看了一眼覃亦歌,後者卻在漫不經心地扣弄著手指,讓他有些無奈,但是看著難得露出來這樣堅毅表情的易蘭衣,嘆了口氣,點頭道:「隨你開心吧,你想跟朕說什麼?」
「我……」易蘭衣張了張嘴,抬眸觸及到藺淮的雙眼,心中不由得一跳,又低下頭去。
藺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無奈,他有那麼可怕嗎?
「想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藺淮說道,他又不會吃了她。
易蘭衣深吸了一口氣,抬眸對上藺淮的雙眼,莫名地覺得鼻頭一陣發酸,朝著藺淮拜了下去道:「請陛下,治臣女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