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第338章

覃亦歌聞言半天沒有說話,她甚至不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救過這個人的姓名,說到底,救他的人是方佑澤,而不是她。

陸雲機的臉上重新露出來笑意,淺淺地勾了勾唇角,看著面前有些迷茫的女子,笑著說道:「公主前來北海,又是什麼目的呢?」

覃亦歌回過神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搖了搖頭:「沒什麼,不過是做個交換罷了。」

陸雲機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似乎沒有答案,只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陸三先生知道什麼了?」覃亦歌皺眉問道。

陸雲機搖了搖手中的酒壺,搖晃著不穩的身子默默站了起來,然後看著她說道:「沒什麼,大約是知道了公主跟我,不是敵人吧。」

「敵人……」覃亦歌盯了他半天,才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道,「陸三先生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主殿下又如何呢?」陸雲機狡黠地笑了笑問道。

「我已經完成了我原本想要做的事情,」覃亦歌微微抬頭看著他,悠悠地說道,「希望陸三先生,真的沒有變吧。」

「變……」陸雲機聽到這句話,諷刺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向另一邊走了過去,長長地嘆了一聲才說道,「人生在世,若是能夠永遠不變,那便好了。」

「……」

「先生要去哪裡?」覃亦歌扭頭問道。

陸雲機的步子停住,語氣中多了幾分疲憊,輕聲說道:「受人所託的事情已經完成,陸某當然要回去了。」

「回去,葯谷嗎?」她問道,

陸雲機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地離開的時候,順手將自己的酒葫蘆扔到了一邊的地上。

沒什麼行人的空曠巷子里響起來突兀的聲音,有些嚇人,又帶著些許蕭瑟。

覃亦歌微微眯起來眼睛,看著遠去的那個身影,放在身側的手指捻了捻,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身後的千水一臉的莫名其妙,跟過去問道:「你不把他帶走嗎?」

「帶去哪裡?」覃亦歌反問道。

千水當然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又覺得不應該就這麼放著,撓了撓脖子,有些煩躁地說道,「那也不能任由他這麼……跟著我們吧?」

「不知道啊,」覃亦歌攤開了雙手,看了他一眼道,「這裡可是你們北海的地盤,想做什麼不是你們說了算的嗎?」

「可是這個人……」千水沒想到覃亦歌會來這麼一句話,本想說「這個人你不是認識的嗎?」

話到嘴邊,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沒把話說完,只是悶聲說道,「我以為你要管管呢。」

覃亦歌失笑,想了想還是沒繼續逗他,認真地說道:「他身上卻是有些故事,也不知道為什麼回來北海,你最好去查一查。」

「往哪裡查?」千水希望她再多說一些,問過之後有突然想起來,湊過去道,「對了,剛剛那個人說,不會辜負你的救命之恩?」

覃亦歌點了點頭,露出來一絲苦笑:「還在南梁的時候,算是吧……」

想到這裡,覃亦歌突然停下了腳步,愣愣地說道:「救命之恩?」

救了他的人,不就是,方佑澤嗎?

他在為方佑澤做什麼事情?

她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方佑澤應該不會隨意向北海挑起來戰爭的,那他過來這裡,跟著藺淮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公子堯,她是不是可以回去問問,他和藺淮之間的關係了?

這樣想著,她連忙拽著千水回到客棧之中,回來的時候萬雲和章青都已經不在裡面,只剩下藺淮和坐在他對面的公子堯,兩個人面對著一盤剛開始不就的棋局。

見她進來,藺淮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回來了?」

覃亦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棋局,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齊姑娘呢?」

「在房間。」回答的人是公子堯,他手中執著一枚白子,溫和地說道。

覃亦歌看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堯將軍的性情,還真是變了不少。」

公子堯也只是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地說道:「公主難道不是嗎?」

是,她們都變了。

覃亦歌找到了陸雲機走之前說的話,有些失落地斂下來眉梢,一邊轉身一邊道:「那我上去了。」

兩個男人應了一聲,就繼續他們的廝殺,千水頗有興趣地坐到了藺淮的身邊湊上前去看著。

樓上的房間裡面,她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才傳過來齊妤的問聲:「誰?」

「我。」覃亦歌隨口道。

裡面響起來了腳步聲,齊妤很快就打開了門,覃亦歌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紅紅的,連忙走了進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齊妤連忙搖了搖頭,一邊請她進來一邊說道;「沒有,只是剛剛和哥哥聊天的時候,思及過往,不由得有些難受。」

覃亦歌瞭然地點了點頭,走了進來說道:「你也壓抑了太久了。」

「公主不笑話我就好。」齊妤不好意思地說道。

「哪有什麼好笑話的。」覃亦歌搖了搖頭道,「人生來就是會哭的,才不應該被笑話。」

「公主也哭過嗎?」齊妤一邊倒茶一邊順口問道。

覃亦歌突然想到了上一世,眨了眨眼睛,卻是輕聲說道:「在我父皇剛剛離開的時候,我遠在他鄉,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哭過,回到故國見到的第一個家鄉人,是小時候陪我長大的一個哥哥,雖然不是皇子,卻待我如親妹,也是思及過往,反倒比剛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哭得更凶了。」

齊妤很驚訝覃亦歌竟然還能夠這樣笑著說出來,低頭輕聲問道:「那,公主又是怎麼走過來的呢?」

覃亦歌看了她一眼,低頭看著茶杯中蕩漾出來紋路的茶水,輕聲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也就過去了,更重要的是,我們都知道,離開我們的那些人,她們希望看到的我們是什麼樣子的。」

齊妤聞言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嗯,我父母離開的時候,我才十二歲,當時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甚至不清楚死亡意味著什麼,但是回到破敗家裡的時候,我卻發現我什麼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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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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