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低估

第43章 低估

覃亦歌抬頭很想說自己沒在等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放下來手中的筆說道:「王爺才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吧?」

這麼一說,著急的可就是不是她了。

方佑澤也不在意,走過來道:「本王見王妃先前那麼慌慌張張地趕過去,想著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哪裡敢耽擱,當然是把手頭的事情解決了之後,立刻就趕了過來了。」

「城門口的百姓都已經安撫好了嗎?」覃亦歌伸手拿過茶壺倒著茶問道。

「那是自然,若不然在安河伯點火扇風的時候我怎麼脫得開身?」方佑澤毫不客氣地接過來茶盞道。

覃亦歌想了想,還是沒有去問方佑澤都做了些什麼,或者是許諾了什麼,才讓百姓散去,畢竟如果這事情本身就是他挑起來的話,那麼他自然也早就想好了解決的辦法了。

一邊喝著茶,方佑澤順手拿起來旁邊的風車驚愕地問道:「王妃還有如此童趣,真是讓人想不到。」

覃亦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沒有解釋什麼,坐了下來道:「王爺不應該先問問我之前到底想說什麼嗎?」

方佑澤對著風車吹了一口氣,看著那兩張紙嘩啦啦地轉了幾圈,才將風車放下來,盯著覃亦歌,無比確定地說道:「王妃想跟我說,安河伯的事情。」

「看來王爺早就知道了?」覃亦歌略微皺了一下眉,覺得有些不爽,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著問道。

「不算是早就知道的,準確說,在王妃去西城找我的時候想到的。」方佑澤冷靜地說道。

「嗯?」覃亦歌有些好奇。

原本一臉認真的方佑澤忽然換了一副表情,五官微微皺在一起,一副生氣的孩子樣,往前湊了湊說道:「畢竟我的王妃在看到安河伯的時候,雖然嘴上說著要走,但是目光可是一瞬間都沒有移開過啊。」

覃亦歌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笑出聲來,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是自己沒有被方佑澤瞞著什麼所以開心,還是因為這種方佑澤現在幼稚的樣子而覺得好笑,她卻不太清楚,一時間除了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方佑澤完全沒有收起來臉上的表情地意思,仰著頭不滿道:「雖然安河伯是陸家的,怎麼說,也最多算是一個風韻猶存,論樣貌可半點比不上我好嗎?」

覃亦歌明知道他在開玩笑,也只好低了低頭道:「是,是臣妾逾越了。」

方佑澤伸出手指在覃亦歌的面前敲了敲,將正題扯了回來道:「所以呢,王妃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覃亦歌抬頭看著方佑澤,也收起來臉上的笑容道:「依我拙見,安河伯,恐怕和北漠做了交易。」

方佑澤聞言,臉上殘存的笑容也完全隱去,盯著覃亦歌的眼睛道:「此言,王妃有何證據嗎?」

「其實不用我說,王爺也都能夠想得到的吧?」覃亦歌不避不讓,看著方佑澤說道:「調兵離開淮安,駐紮在欽州附近,還有將淮安的百姓困在城內的目的,能夠找得到的合理解釋可不多。」

方佑澤的眼睛微微眯起來,裡面是覃亦歌不曾見過的冷峻目光,那一瞬間,就好像原本風流的公子突然變成了一個冷血的將軍,事實上也就是這樣的,方佑澤看著覃亦歌問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王妃,只憑剛剛說出來的幾件事情,竟然連這種事情都猜得到?」

其實他不是不相信覃亦歌,在知道安河伯將兵力調去欽州的時候,他就隱約有了這樣的感覺,只不過並么有一個完成的猜想,只感覺這件事應該和北漠有什麼關聯罷了,此時本就已經知道的事情最後的一層紙被覃亦歌戳破,他理所應當地覺得震驚,況且這種誅心的話,從一個敵國公主的嘴裡說出來,任誰都會覺得這恐怕是一個挑撥離間的計劃的。

覃亦歌知道他在想什麼,更清楚自己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她的右手在身側攥緊,感覺到骨頭都是酸疼地也不在意,抬頭看著方佑澤道:「我不是猜到的。」

「難道王妃還有什麼證據不成?」方佑澤有些不屑。

覃亦歌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方佑澤說道:「王爺以為,永……入秦關十萬大軍,為什麼沒能抵擋住當初南梁五萬兵力?」

方佑澤聞言微怔,看著面前明顯在儘力忍耐著自己情緒的覃亦歌,手指在桌子上摩擦了兩下,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看到覃亦歌一點一點地親手撕開那層傷疤,在敵國裡面,在敵人面前,親手撕開自己的傷疤,將醜陋而骯髒的傷口攤開在自己的面前。

「當時吳璋稱攻打渝州,永軍關調兵五萬至渝州路上……」

覃亦歌只說了幾句話就說不下去了,低著頭,右手不斷握緊,而左手卻想要將右手的手指掰開,事實上後面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覃亦歌多加敘述,方佑澤也清楚。

此一戰,打開了北燕的第一大關,梁軍北上至絳延河岸,收北燕三洲之地。

方佑澤沒有說什麼,而覃亦歌雖然沒能夠說出口,但是大腦中已經將這件事情過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壓住的情緒爆發,讓她覺得無法呼吸。

而當時大燕負責永軍關事宜的人,是覃亦肅。

方佑澤不知道覃亦歌在想什麼,但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得如鯁在喉,半天後緩緩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為什麼要,為了南梁做到這種地步?」

覃亦歌抬頭看著他,眼睛里沒有淚,只有某種隱藏著痛苦的堅定:「為了不讓方佑乾登上皇位。」

方佑澤手指微顫,卻沒有問為什麼,半天後將手邊的風車放到了覃亦歌身邊,輕聲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說罷便離開了原地,手中拿著一張被覃亦歌寫寫畫畫到滿滿當當的紙張,有地圖,有說明,有將已經寫下來的東西劃掉重新修正,方佑澤完全有理由相信,覃亦歌一上午恐怕都在做這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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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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