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飯之恩無以為報
天色將晚，快到晚飯時間。
程雲嘉毫無知覺，繼續遊魂似的在街上麻木走著。
忽然眼前一暗，程雲嘉被迫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人惱怒的罵道「走路不長眼睛啊。」
眼前這人不僅不生氣，反而自責道「對不起程少爺，是我的錯，沒驚嚇到你吧。」
人家都這麼識趣了，程雲嘉也不好再說什麼。
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這男子不僅不離開，反而跟了上來，小心翼翼問「程少爺這是心情不好？」
「關你什麼事啊，你這人煩不煩，快滾。」
「要是我滾一滾能讓程少爺高興起來，那我滾一下也無妨。」男子繼續厚著臉皮跟著。
程雲嘉更氣了。
本來眼睜睜看著神葯飛走就不高興了，回來又看到最恨的人更是心塞，現在又遇到這個牛皮糖一樣纏著的男子，簡直氣的要原地爆炸。
就要動手胖揍男子一頓。
男子卻笑嘻嘻的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王三，剛才大牢里出來。在牢里曾經受過程少爺你一飯之恩，無以為報，唯有此身還可供少爺驅使。」
這話特別好使，程雲嘉憋著的那股氣瞬間吐出來一些。隱約有種給大牢里的人送飯果然有回報的優越感。
程雲嘉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男子，三十歲左右，五官普普通通，面色滄桑，身材稍矮偏胖，唯有一雙集粗、濃、短為一體的眉毛引人注目。
心裡忽然一動，問道「如果我特別討厭一個人，討厭到想他去死。但是這個人又特別會討我最喜歡的人歡心，而且最喜歡的人肯定不願意我手上沾上血腥，我要怎麼辦。」
王三眼中幽光一閃而過。左右看了看，湊到程雲嘉耳邊小聲嘀咕「太容易了，人命其實很脆弱的，隨便一點小意外就能…」
程雲嘉若有所思。
王三又道「少爺你不能臟手，但是我可以啊。」
不知不覺間就以程雲嘉自己人自居起來。
有了主意，程雲嘉心情好了很多。
不用愚見催促，自己就開始打道回府。
王三說不跟著回府，他留在府外不僅不引人注目，有事跑腿也方便。
回到程府，聽聞祖母把表弟留在府里暫住，程雲嘉也只是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
飯桌上，祖母和表弟有說有笑，程雲嘉沒表現出一點異樣。只是在心裡默默的想，就讓你享受幾天，反正不久你就要去死，而祖母還是我的。
歐陽俊傑後背一陣發涼，奇怪的轉頭看了四周一眼，沒發現什麼異樣。
進入任務以來，程雲嘉都表現極好，袁巧不知不覺間放鬆了警惕。雖然依舊讓人跟著程雲嘉，但是也沒過多關注他與什麼人接觸過，說過什麼。
再加上程雲嘉表情掩飾到位，袁巧也就注意不到他情緒的變化。依舊樂天的覺得一切還在她的掌控中。
第二天，中午放學，程雲嘉主動找到歐陽俊傑「俊傑表弟，我帶你出去轉轉怎麼樣。」
歐陽俊傑正在想著怎麼接近這個看起來很單純的表哥呢，聞言欣然同意。「入京好幾天，早就想領略下京城風光。」
說到這裡，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京城繁華異常，好多東西沒見過，我不敢隨便亂逛，怕別人笑話我沒見識。現在有表哥帶領，我可以放心看看了。」說完滿目信賴的看著程雲嘉。
程雲嘉心中嘲諷，上輩子的自己就是被表弟這表面的單純信賴所迷惑，從而落到那個下場。
這輩子再也不會了。
一路上，歐陽俊傑不停的問這問那，程雲嘉都好脾氣的一一解釋。甚至歐陽俊杰特別喜歡的東西，也大方買下來送給他。
當然不是白送的。
不經意的打探到歐陽俊傑喜歡看書，程雲嘉立馬提出西御街有家很大的書肆，在裡面可以免費看書。
於是兩人晃晃悠悠的逛到西御街。
一走進書肆，歐陽俊傑果然歡喜不已，立刻抱著一本書忘乎所以看起來。
程雲嘉隨意逛了圈就告別表弟出來，讓他自己在書肆內看書。
出了門，對等在外面的王三別不著痕迹的點點頭，帶著愚見走開。
之後幾天，歐陽俊傑果然每日都去書肆報道。
程雲嘉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課寫作業。
這種狀態，歐陽俊傑很滿意，程雲嘉也很滿意。
除了袁巧。
此刻跟隨程雲嘉的小廝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說。
袁巧被他小眼神看的火起「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就是少爺最近總會和一個陌生人見面，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小聲說話。今天少爺上課的時候，我沒事就出去替媳婦買點東西，結果看見那個人鬼鬼祟祟的跟蹤表少爺。」
袁巧心中一跳，不好的預感頓生。
仔細回憶程雲嘉與歐陽俊傑一起相處的情形，終於發現一些端倪。
程雲嘉平時笑的時候眼睛會完成月牙，可是他對歐陽俊傑笑的時候，眼睛形狀似乎沒變過？或者說他面對歐陽俊傑的時候情緒沒變化過，這不正常。
天機那個偷工減料的傢伙，只告訴她超簡略的情況，根本沒有細節。
袁巧知道程雲嘉上輩子死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死。
知道程雲嘉性格大變，不知道誘因是什麼。
還是自己想的太少。
袁巧心中微嘆，進任務后的順風順水以及點點優越感，讓自己幾乎完全放鬆了警惕，以致差點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擾亂手腳。
是時候拿出當初學習時的拼勁了。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袁巧吩咐眼前小廝「你繼續盯著少爺，只要他出府，就眼睛不輟的看著他。另外你去找大老爺再要幾個人來，一個盯著你說的那男子，另外還需要人去查他的來歷，查的越詳盡越好。嗯，可以從刑滿釋放的犯人查起。」
「哦，還有，順便查一下京城內姓計的人家。」
小廝想了下「新科狀元就姓計。」
「新科狀元就姓計。」愚見驚呼。
真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這麼巧。
本來寫完作業出門散心的，結果出門就聽見人議論新科狀元進獻神葯獲賜爵位的消息。與上輩子聽到的消息一模一樣。
眼睜睜看著神葯出現了，眼睜睜看著神葯被采走了。
程雲嘉錯失或者說根本無緣神葯，夠鬱悶了，現在還要被迫聽它的消息，簡直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