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刻意針對
前洲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傳說中的「岫山岩玉」藏在歸元劍陣中,更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回到阮家,將那塊關係神女一族生死存亡的「聖玉」取了出來。
可雲夜心中再明白不過,能讓前洲心無芥蒂的回到銅川、親自取出岫山岩玉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瞞著所有人、偷偷潛入北齊的靖陽王,秦君璃!
「岫山岩玉如今可不在我的身上。」
見眼前的女人面色陰沉的垂下眼,伸出手指在腕間的烏金鐲上撫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前洲挑了挑眉,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惹得雲夜沒好氣的抬頭瞟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偏又生生忍住,只剩跳躍的燭火在那如夜如幕的瞳眸中留下或明或暗的光影。
半年前從朝天壁進入浮音樓時她就有些好奇,作為靖陽王的暗衛,一向形影不離的前洲竟然沒有跟在秦君璃的身邊。
開始以為是那個男人另有打算,不做多想,後來在承露閣的地宮中看見雷鳴,心中愈發懷疑。然後被月卿的鬧得焦頭爛額,便徹底忘了這件事。
不曾想,那個時候的前洲,竟是被秦君璃遣回了銅川!
知道岫山岩玉的存在,知道岫山岩玉就藏在阮家,還著人將那塊關係姒族存亡的聖玉從無人能破的劍陣中取了出來——秦君璃啊秦君璃,你到底知道了什麼,又到底要做些什麼?!
「我知道。」
雲夜幽幽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莫名。
那麼重要的一樣東西,前洲自然不會帶在身上,怕是一從銅川回來就交給了那個男人。
所以眼下無論是她還是上官明修,想到得到岫山岩玉上開啟避世屏的玄鐵卷,都免不得要和秦君璃來一場正面交鋒。
只是……
「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雲夜站起身,在屋內來迴繞了兩圈。
剛走到門邊站定便轉過身,看向墨衣冷肅的男人,道:「岫山岩玉在歸元劍陣中藏了許多年,一直不為人知。可消息卻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江湖,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推波助瀾?」前洲眉頭微動。
「對,推波助瀾,或者說根本就是有意為之。」雲夜氣息一沉,伸手推開厚重的木門,任由夾雜著霜雪的寒風灌入,激的人渾身一凜:「如今的江湖武林,能夠掀起這般風浪的,似乎也只有他一人了……」
「何人?」
「前洲,你別忘了,我們身後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上官明修呢!」
上官明修,嘉雲東樓的上官明修!!
前洲聞言瞳孔一縮,雙手不禁握拳收緊。
如今嘉雲東樓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失蹤的離宗宗主身上,他著實沒想到上官明修還有精力再對阮家下手。
「一個傳說中的岫山岩玉,表面上看是將江湖人的注意力再一次引到了神女一族的身上,可在岫山岩玉現身之前,這些貪婪愚昧的江湖人,首先針對的卻是聲名漸沒的御劍阮家。」飛雪從門外飄入,落在女人墨色的衣擺,不一會兒便被屋內的暖氣融化,氤氳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漬。
就聽站在門口的雲夜繼續道:「歸元劍陣曾經被譽為天下第一陣,隨著這些年阮家的落敗,逐漸淡出了江湖人的視野。可再怎麼落敗不顯,終究有過『天下無雙』的威名,一般人很難通過精妙的三關一十八式抵達劍陣之中的『歸元墟』。
歸元劍陣難破,便讓『岫山岩玉』的存在更加模稜兩可了一些。然而越是模稜兩可,越是惹人心動,畢竟外人沒有見過『歸元墟』的真面目,又怎能確定關乎神隱之力的聖玉不在其中呢?!」
雲夜說的這些前洲最是感同身受。
世人大多愚昧,被眼前一點點的小利誘惑,便不分黑白不分對錯的一擁而上,淪為別人算計利用的棋子。
如今謠言四起,就算阮家什麼都不做,恐怕也是別人眼中想要獨霸「神隱之力」的虛偽貪婪之輩。
更何況,阮家還有一個阮天峰。
阮天峰急功近利、目光短淺,不過三五年,便讓好好的御劍山莊沒落沉寂,成了江湖中不成不就的三流門派。
這次「岫山岩玉」的謠言沸沸揚揚,保不齊會被阮天峰那個蠢貨視為一個重振威名的「契機」,非但不想方設法化厄解難,反而會急流勇進,徹底將御劍山莊送上風口浪尖。
「對阮家下手,對他有什麼好處?!」前洲雙手握拳,眉頭皺成溝壑狀,整個人彷彿震鳴的無痕劍,下一刻便要從劍鞘中飛出,取人性命。
「賭,或者說是試探。」雲夜看向前洲,眼中一片灼灼:「阮家出事,就算阮天成心中有再多的恨,怕也不會袖手旁觀、躲在某個地方至今不肯現身。」
雲夜刻意在「阮天成」上咬了咬,讓屋內冷肅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大變:「你的意思是……上官明修是在刻意針對我?」
「拋出了銅川阮家,針對的確實是前洲你,可試探的卻是我與秦君璃。」
雲夜撫了撫腕上的鐲子,目光變得深邃而又晦暗:「御劍山莊的事情牽扯到岫山岩玉,如果我按兵不動還說的過去,如果身為阮天成的你也不聞不問,你說那個男人會怎麼想?」
前洲皺了眉,不發一語,雲夜卻瞟了他一眼,視線又挪向門外的飛雪,一字一句的道:「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你和本宗主在一起,猜到是他在背後動的手,所以選擇不入這個局。二是……」
「二是什麼?」前洲眼底難得染了一抹急切,往前踏了一步,問道。
「二是秦君璃根本不在南秦,身為靖陽王暗衛的你就沒辦法違背他的命令,出現在銅川……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