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六一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雨瞳,不要去想,」華延鈞頂著平天冠,穿著龍袍,抓著夏雨瞳的雙臂,讓她別去回憶了。

怎麼可能不去回憶?在那第一世,華延鈞和夏雨瞳是結髮夫妻,一同繼承家業,成立新王朝,華延鈞的帝王霸業中,夏雨瞳是他並肩輔佐的助手,沒有夏雨瞳就沒有華延鈞的事業。

可是華延鈞辜負了夏雨瞳,他寵愛著一個又一個女人,聽信謠言,讓夏雨瞳的孩子慘死,最後夏雨瞳的幼子為夏雨瞳報仇,將華延鈞趕下了帝王位置,奪了父親的皇位。

當華延鈞老年時才意識到自己一生的女人唯夏雨瞳而已,可他卻讓她一生處於水深火熱孤苦伶仃如火如荼之中,而夏雨瞳卻執著的愛著他,饒是後來恨他了,也是愛恨交織。

那第一世好清楚,清楚的讓他們把後來的千載萬世都拋之於腦後了。

夏雨瞳喃喃道:「你曾對我負心薄性,薄情寡義,可我卻始終如一的愚忠的愛著你,為你犧牲了子女,犧牲了一生的幸福。」剛才迷惑害怕的淚珠幻化成現在嘆息連綿的淚流。

「雨瞳,別再去想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是啊,那是過了多少世代,多少載的事情,早該忘了,可華延鈞面對這最初的那一世的時候,他無法不去回憶,不去自責,不去懺悔,只盼望著夏雨瞳不要記得那讓她痛苦的一輩子。

但現在,夏雨瞳記住了他們的每一輩子,尤其是這第一輩子,有這第一輩子的悲痛凌厲,愛恨交加,那後面的所有世代都無關緊要。

夏雨瞳在那無人的皇宮裡悠悠轉著,好似在懷念這裡曾發生過的,她記得所有事情:「那最初的一輩子里,我嫁給你就決定要成為比翼鳥連理枝,要成為你的最愛獨寵。你也對我保證過只愛我一人,但是後來你的女人越來越多,你把我放在一邊,你只是出於愧疚才保留了我的正妻身份,從你的正夫人到王妃,再到皇后。

若不是我為你生育了四個孩子,流產了兩個孩子,為你的事業出謀劃策,你恐怕連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後身份也不會給我。你寵愛的那個美麗女人,禍害了我和我的孩子,你卻聽信她的讒言,讓我在夜裡流著血淚,用盡一生去揭發她的嘴臉。

我現在不怪你任何女人了,她們想爭奪,沒錯,不過呢,她們那些企圖害我的,作惡的,全部都沒有好下場。我們兩個,後來被我們的兒子兒媳奪了皇位和后位。真可笑。」

面對夏雨瞳這一段長長的敘述回憶,無言以對,卻必須表達他無盡的歉意和悔意:「雨瞳,那時候我本該獨寵你一個,卻完全辜負你。記得我們老了的時候,只有你在我身邊,但你每日念經禮佛,不理睬我,你知道那時候你身體已經沒有多久了,為什麼就是不肯和我多說一句呢?」

夏雨瞳撫摸著那皇宮牆壁上的青磚綠瓦,麒麟玉蟬,慘笑一笑:「為了報復你,那時候你身邊只有我,你後悔了,想和我說話,但是我想讓你知道,你害了我那一輩子,不是老來時候的一句抱歉就可以讓我釋懷的!」

不大的聲音淡漠的如同冷嗖嗖的寒風從脊髓底直接往上沖,散入在整個骨骼血脈中,讓人身涼心寒。華延鈞想去牽著夏雨瞳冰冷的手,卻被夏雨瞳打開,華延鈞在旁恭敬的問道:「那個時候我要這麼做才可以讓你釋懷,不再嫉恨我?」

「那時候我們都老了,那一輩子都到頭了,就算我不再恨你,又有什麼意思?」夏雨瞳轉身,面對著腳下的幾十階梯,向天長嘆。

華延鈞如同表白時候那般洶湧:「雨瞳,你的意思和原諒對我很重要,即使你在那輩子的最後一刻原諒我了,我也可以含笑與你死同穴。」

「你還沒聽懂我意思嗎?我看穿了你,我就是要讓你為那輩子的錯誤而痛苦死去,所以我臨死的時候也沒說一句原諒你的話!」夏雨瞳怒氣叢生,雙目凌厲瞪著華延鈞,如同雙劍刺骨。

華延鈞也怒了,錚錚的看著她,逼著她往後退,「你知道那輩子在你去世后,我一日內全白了頭,手拄著拐杖站在你的墳墓前,守著你陪著你,不論白天黑夜,誰也勸不動我去休息。我守著你,直到我們的兒子死了,孫子死了,曾孫死了,重孫死了,我還活著,如一個白髮鬼一般守著你的陵寢,與你說話。

別人都以為我瘋了,我隨便別人怎麼說。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你的陵寢做守墳人多久,也不知是我們的哪一代孫子將我與你合葬了。」

夏雨瞳眼中閃過一些感動的淚光,但只是一點兒稍縱即逝,曇花一現,她望著遠方天空,淡漠的一笑冰凍在眼角眉梢:「你那輩子傷害了我,背叛過我,不是一點點,是無法原諒的。傷害了就是傷害了,我不會因為你的苦肉計而原諒你。」

她說完想走開。

華延鈞大喊著,撕破喉嚨的喊道:「那你要怎麼樣?」喊聲震天,足以震迫夏雨瞳的耳膜。

夏雨瞳卻一句話不想再與他說了,她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再也不和華延鈞有半點往來了,希望他能明白,不要讓她明著來直說,那又會是一場痛苦淚彪。

華延鈞跟著她,大步子的華延鈞,三步兩步就追上了夏雨瞳,但不知能不能追上她冰寒的心,他繼續真誠的表達著一切:「雨瞳,你知道在那最初的那輩子之後,為什麼你每一輩子都會遇上我?為什麼每一輩子都會產生無法忘卻的關係,或深刻或濃烈的關係!」

「為什麼啊?」夏雨瞳對此並不感興趣了,問的淺淡隨便,聲音低垂。

華延鈞激動的告訴她:「我死去後來到了天庭,被封了嵩山神,我請求天庭的曼珠沙華仙子讓我重返人間,」

才說道一半都沒,就聽夏雨瞳不屑的一句「就你也可以被封為嵩山之神」。

華延鈞雖然沒有聽清楚她說什麼,但看到了她對自己的鄙夷眼神,卻不在乎的繼續他的表白:「我求那仙子讓我重返人間,讓我每一輩子都遇見你,讓我對你好,愛著你。那個仙子答應了,所以我們才可以在人間千載萬世的相遇相愛。」

「哦,」夏雨瞳只當華延鈞在將一部電影,雖然她相信華延鈞所說不假,但那又怎麼樣,她恨他就是恨了,無法諒解就是無法諒解,一切只怪華延鈞曾在她最美的那一世辜負了她。

「雨瞳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要不理我,打我罵我都好啊,」華延鈞把現在的境況都放一邊,去拉著夏雨瞳的手腕手臂。

「你放開手,」夏雨瞳煩躁厭惡憎恨的與他推搡,推搡中,兩人從哪幾十階梯上滾落下來。

「疼啊,」夏雨瞳在喊著,卻感覺並不疼,原來她在華延鈞懷中,華延鈞用他寬闊的胸膛保住了她,免她受傷。

從階梯上滾落後,夏雨瞳起身,想禮貌的對華延鈞說一聲謝謝,卻發現華延鈞的衣裳和裝飾都變回來了,依然是原來那個穿著襯衫和運動鞋,時髦短髮的現代男子。

而華延鈞心裡的夏雨瞳,變回了那個穿著衛衣牛仔褲,扎著馬尾的靚麗女性。

他們周圍沒有了記憶中的府邸和皇宮,而是景區的熱帶森林,那馬車變回了他們的自駕游越野車,手機等一切現代物品都回來了。似乎剛才是一場夢,但是卻真實的讓人不敢相信那是夢境。

華延鈞的電話響了「你們怎麼了,打了幾通電話都不接」。華延鈞暫時掛了手機。

夏雨瞳斜睨了一下他們的越野車,在這原始森林中,這車子代表了他們現代的生活。不到一朵花落的時間,夏雨瞳就朝森林中某個方向走去,她不想再看到華延鈞。

華延鈞苦追她:「雨瞳,你這是要幹什麼?」拉住她手不放了。

夏雨瞳也甩不開他強有力的大手,眼中無神道:「縱使我們經歷了數不盡的一世又一世的重逢,可我還是可以略掉這些,我只記得最初那一世,你踐踏了我的愛,奢華的消耗了我的感情。我已經很難再與你共處一世了。永別吧。」

「雨瞳,你一個人在這原始森林裡很危險,有氣跟我回去再說,」華延鈞要把她帶回去。

夏雨瞳無奈的搖搖頭:「哪裡還有什麼脾氣啊?在那最初最美的那一世,已經耗盡了啊,我什麼都沒有了,心裡一片空白。」

華延鈞覺得夏雨瞳現在心情很不穩定,要帶她離開:「你馬上跟我走,離開這裡,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夏雨瞳對華延鈞的話視若罔聞,痛苦過的臉上竟出現了面對雨後陽光的璀璨微笑:「記得在最初的那一世,我只是在遊船的時候看道了你,於是就下定決定要嫁給你,卻把我一生給毀了進去,連帶後面的世世代代,都好似沒有活過。」

「雨瞳別這麼說了,回去吧,」華延鈞求著,他感覺自己的雙手無力抓住夏雨瞳了。他開始擔心那個詛咒是真的——如果在經歷了數十代之後,他還是無法挽回夏雨瞳心,那麼就再也見不到她。

華延鈞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抓經了夏雨瞳的手臂,摟著她,「不要走,不要走,否則我會把自己打入地獄。」

夏雨瞳已經不想聽華延鈞所說,她只念著她最初的那一世,最美的那一刻,「如果那一世我見到你的時候就死去了,那該是多美啊,就不會又後來的慘痛悲戚一生了。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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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之位不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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