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敵御顏膏
聽完這一席話,那南國皇帝南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後笑著道:「這可真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吶!說來我們幾位也是難得一見,如今見到了,這在南國,我作為東道主,一定要請諸位留幾天的,希望出了雲岫山諸位給面子,去王宮住幾天,若是不喜歡王宮,去皇家山莊也行!」
這邀請,名微木自然求之不得,雖說她依舊對容凌算計她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她考量的也不應當是那麼點了。
於是她便爽快的答應了,而容凌也答應了。
直到最後要離開,雲岫山的掌門都沒有來找過她,這雲岫山似乎真的像是將一切置身事外的仙山一般,除了當日朝拜時他如同例行公事的出面過一次之後,名微木都不怎麼見到他。
雲岫山,雖處於瀛虛大陸上,可是卻從來都不討好哪一個王室,也不討好哪一個權貴。
功名利祿似乎就像是雲岫山巔的雲霧一般,轉眼散去,轉眼又聚起。
而聚散離合終究跟他們無關。
不過最後她倒是也見上了一面。
當然這是沾了名傾瀾的光。
因為名傾瀾要走,因此掌門就來跟他交代一下關於蠱毒的事情,順便來看一下他此時的身體狀況。
臨走的時候,掌門仔仔細細的看著她的臉,最後道:「我記得你,小時候還不覺得,長大了,倒是真的像你母親。」
名微木頓了頓,道:「我聽說,我母親和父親是雲岫山的弟子?」
掌門站在那裡,看著名微木一笑道:「是啊,只不過一入人世間,便各自有了各自的宿命。」
掌門說話的語調很平靜,但卻有一種空靈感,像是從天外傳來的一般。
他說完,轉身,漸行漸遠。
名微木的腦海里則依舊回蕩著他的那句話。
很多年後,她想,似乎從那時起,命運的輪盤便開始轉動了,她們當時雖然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可是依舊堅持著盡人事而後聽天命。
從來到走,沒有人來迎接,也沒有人來送行。
她們在三國內無論受到多少人的敬仰,無論受到多少人的憎惡,可是在雲岫山,沒有人會在意,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這十年一度的朝拜大典,她們出各自的國家前百官曾整整齊齊的在城門外送行,而到了這雲岫山,那掌門只用了片刻便完成了他們所期待的朝拜大典。
離開了雲岫山,所到之處都分外的熱鬧。
名微木坐在馬車中看著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想起了那座雲霧繚繞的仙山。
她不喜歡拘束,因此就住在了一家客棧里,南騫也很理解她,沒有勉強她去皇宮裡住。
而容凌則住在她旁邊的客房中。
名微木不知道這天鐸皇帝打的什麼算盤,可是她知道,她以後不會再相信他了。
如果她控制不住,那麼她就儘可能的離那控制不住的東西遠一些,因為這樣至少不會被波及到。
坐了一路船,此時已經到了傍晚。
遠處天邊的流霞分外絢麗,像是天上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而後人間漸漸暗淡,一寸一寸的黑暗將整個大地慢慢籠罩。
遠處山林中的飛鳥漸漸還巢,十里長街上的街燈漸次亮起。
於是燈火如晝,歌舞始昇平。
朱希儀是個閑不住的人,尤其是如今名傾瀾也來了,他就更耐不住寂寞想要出去逛一逛了。
名微木正在房間裡面梳妝打扮,這時,聽到幾聲敲門聲。
一般賀蘭紅淺和朱希儀敲門都會叫一聲的。以前女扮男裝的時候就叫公子,之後恢復女兒身的時候就叫姑娘。
所以她覺得應該不是他們兩個。
那麼,是容凌?還是名傾瀾呢?
她戴耳環的手頓了一下,而後道:「進來。」
門於是被推開了。
她在銅鏡中瞥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鏡子中照見的不是長身玉立的容凌或者名傾瀾,而是一個少年。
又或者他還不算個少年,算是個小孩。
名微木轉過了身,細細打量著那小孩,看他的衣服,雖然素凈,可是衣袍的邊上用銀絲線綉著暗紋,看起來似曾相識。
「你是?」她的心中約莫有了答案。
「姐姐的眼睛真好看,」那小孩手裡拿著幾束剛剛從枝頭折下來的桃花,走到她身邊,遞給她道:「我叫容淼,容凌是我叔叔。」
等她接了花,他就十分不客氣的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笑的十分乖巧的看著她。
名微木心說這小子倒也不客氣,不過聽得出來,真的如傳聞所言,容凌對他這個侄子是真的關心,這小孩雖然年紀小,可是眼神通透,看得清事故,能夠這樣直呼容凌的全名,看來是跟容凌很親近了。
「這花是你送我的?」她拿著花問道。
容淼那一張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傷心的神情道:「當然是了姐姐,難不成你以為是皇叔送給你的嗎?要是你那樣想,我可就要傷心了,這花可是我冒著被抓到的風險在客棧後院摘的。」
名微木忽然想起進入客棧的時候,那客棧老闆正在後院精心的裁剪那幾棵桃花樹的枝幹,看起來應該是十分的在意。
而如今,這小子竟然隨手摺了這麼一大把,她似乎已經想到那客棧老闆發現桃花樹被折的時候的表情了。
她靜了靜才忍住了沒有把這一把「贓物」扔出窗外。
不過看來這小子跟他叔叔一樣都是一肚子的壞水。
他叔叔騙了她還裝作無心,這小子則是想要害她成為偷花的賊。
見到她似乎有所顧慮,容淼就道:「姐姐,你不用擔心,你是這客棧的貴客,那老闆就算是抓賊也不會找到你這裡的,等到這花幹了,你就摘下來放到包裹衣服的包袱里,到時候衣服上都會有一股桃花香呢!」
名微木用一種另眼相看的眼神看著容淼道:「你這小子,年紀小小,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哄女人的東西?」
聽到這話,容淼當即一副正經的模樣道:「這可不是學來的,是我見到姐姐情不自禁啊!」
名微木傻眼了,心說真不愧是姓容的,說謊都能夠說得這般臉不紅心不跳的。
他見名微木似乎不打算跟他計較了,忽然站了起來。
名微木以為他要走,於是舒了一口氣,心想著耳邊能夠安靜些許了。
誰知道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側頭撒嬌一般笑著看著她道:「姐姐,你能抱抱我嗎?」
名微木:「……」
這是什麼無理的要求?
雖然是個小孩,可是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似乎有些不好吧!
名微木看著那小孩眉清目秀,眼睛澄澈乾淨,就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容淼看到她手動了下,於是就興高采烈的撲到了她的懷裡。
名微木低頭,看到他笑的那麼開心,於是就十分包容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姐姐生的可真好看啊!」那小孩抱著還不行,竟然還一個勁的在她耳邊甜言蜜語。
她心說這小孩長大了定然是個風流種。
「如何,抱夠了嗎?」名微木看他直接靠在她的肩膀上,似是要睡著了,於是就拍了拍他的背問道。
那小孩就撒嬌一般道:「不夠,」接著一笑,又道「不過皇叔他們恐怕在等著我們呢?我就勉為其難,下次再抱吧!」
名微木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正要說什麼,忽然想到了什麼事。
她捧著容淼的頭問道:「怎麼,你皇叔今晚要跟我們一同出去?」
容淼笑著點頭。
名微木嘆了一口氣,最後不得不接受。
她梳妝好,正打算出去,忽然聽到外面走廊上一陣打鬥的聲音。
是有刺客嗎?
名微木心裡想。
打開門,她和容淼便看到走廊上一紅衣人和一白衣人拿著劍在較量著。
紅衣人的自然是賀蘭紅淺,看她那架勢,這白衣人應該是個不速之客,以至於賀蘭紅淺絲毫的沒有留活口的意思。
等到打了幾個回合,那白衣公子朝著後面退了一步,拱手道:「在下南斯璟,多謝姑娘指教!」
賀蘭紅淺於是眉頭一皺,還是強行罷了手。
因為南斯璟,不是別的南斯璟,正是南國的瑾瑜王南斯璟。
抬頭,是個眉目俊朗的公子。第一眼看去,和南騫長得確實有些像,不過只是五官像,渾身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他和南騫都同樣是那種長得俊秀的模樣,可是他的眉宇之間帶著一抹英氣,而英氣之下掩蓋的,還有一份野心。
名微木看人,有時候是很準的。
沒有什麼精準的依據,有時候,就是那一眼的感覺。
她走上前去,開玩笑道:「王爺到此,難不成就是為了像賀蘭將軍比試一番嗎?」
南斯璟也一笑,道:「北皇猜得可真准,在下確實是仰慕賀蘭將軍,故而才冒昧上門請求指教的。」
名微木瞥了一眼賀蘭紅淺,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看賀蘭紅淺略微陰沉的表情,應該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出門在外,賀蘭紅淺從來不會主動挑事,因此,她猜想估計是這南斯璟方才在門外偷看了賀蘭紅淺,而且應當是故意讓賀蘭紅淺發現的,因為她看到門上被踹出了一個淺淺的凹印,而依照南斯璟的身手,只要沒有什麼動靜,賀蘭紅淺應該很難發現的。
名微木想來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麼大的事情,依照賀蘭紅淺的性子,她可能是不大喜歡被人偷窺,而且之前也不知道南斯璟的身份,故而才出手的。
而後,朱希儀和名傾瀾也出來了。
於是原本的四人游變成了七人游。
這陣容可謂是十分的強大,若不是街上人多,他們這七人並排走著,絕對會引來一波的關注。
這南斯璟似乎真的對賀蘭紅淺有什麼意思,反正他也不管賀蘭紅淺態度冷淡,一直在賀蘭紅淺旁邊,賀蘭紅淺也不想駁了南國的面子,於是一直十分耐心的應和著他。
而他的身邊,一旁一個名傾瀾,一旁一個容淼。
朱希儀站在名傾瀾的旁邊,容凌站在容淼的旁邊。
她被夾在中間,實在是無話可說。
朱希儀和名傾瀾容淼這三個天才聚在了一起,所談之事便是一些山川形勝,兵法要略,以及一些文學作品,總之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他們都能夠滔滔不絕的說許多。
名微木自以為是個俗人,於是就一路買東西吃。
不過這樣也挺好,少了名傾瀾在耳邊假惺惺的裝兄妹,也少了容凌在那裡矯揉造作扮白蓮花。
有時候她覺得他們要是活在她那個時代,就他們這演技,奧斯卡真的應該頒幾個小金人給他們,否則真的是天理難容。
逛了一夜,名微木吃的很飽。
等到夜深了的時候,他們就回去了。
之後,容凌和名傾瀾都沒有再上門「拜訪」她,她心情分外的好,打算收拾一下就睡覺。
正在梳洗的時候,容淼又來了。
這次他沒有再去偷客棧老闆的花,而是拿了兩個小瓶子。
他神秘兮兮的打開了那瓶子,而後名微木聞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一種淡淡的香氣,不像花香,可是又比花香還要自然,還要好聞,而且這種味道,名微木覺得似曾相識。
她眼眸交合,而後想起了在哪裡聞到過。
是在容凌的身上,在他還是容涯的時候,她在他的客房裡面,離他很近的時候,之後又在他被子上聞到過這種香味。
「容凌的?」名微木問道。
容涯似乎有些驚訝,而後道:「這秘方是叔叔研製的,不過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來試試。」
說著,他伸手勾了一點小瓶子中的膏狀物,要往她臉上抹。
名微木一邊看著他抹在她的臉上,一邊問道:「這是何物?有什麼作用?」
容淼一邊細細的在她臉上塗抹,一邊道:「叔叔也沒有起名字,我暫且叫它御顏膏,是用來滋潤肌膚的,尤其是晚上塗抹完之後,次日醒來,皮膚光滑細膩,如新生兒一般!」
這一條念下來,真的像是在打廣告一般。
要不是看他長得白凈,真的像是街邊賣脂粉的小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