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妖精
楊凌腦子裡出現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被扔下鍋的景象,忍不住就哆嗦,曲小白瞧出了他的想法,齜牙:「我那就是失手!我做飯還是蠻好吃的好不好?」
楊凌在凳子上坐下來,拿起一張餅,用大蔥蘸醬,卷到了餅里,大口吃了起來。
曲小白笑:「還挺會吃。你個傻吃貨。」
她就是打趣,還帶著點寵溺的語氣,楊凌卻一本正經糾正她:「不傻,哥哥。」
曲小白又是好笑又是無語,「呵,好,哥哥,凌哥哥!行了吧?吃飯。」
她也拿起一張餅,照楊凌的方法,用大蔥蘸醬卷了吃。
尼瑪的,這在前世可是她從沒體驗過的吃法,前世,哪一頓她不是山珍海味來的?就連有時候進組客串個角色,都有家裡的保姆給她送上各種好吃的飯菜!
她是歌手,資源也很多,唱而優則演,她也是片場的常客呢。
兩個人正吃著飯,忽見那邊小路上搖搖擺擺走來兩個人,不是楊家的二兒媳李蘭和三兒媳劉春霞又是誰?
曲小白的臉色立刻沉下來。這是吃飯都不讓吃素凈。
楊凌把餅往她的嘴裡填,「吃,吃飯。」
她狠狠咬了一大口,把餅接過去,咬牙道:「吃飯!誰要是敢來欺負我,我十倍百倍還回去!」
真當她曲小白是好欺負的了,昨天沒挨揍今天就上趕著來了!
李蘭和劉春霞很快就到眼前,看兩人在吃蔥油餅,眼睛都亮了,「喲,從爹那裡拿了銀子,就去買這麼好吃的東西?要我說,老四家的,你可是不會過,日子是不能這樣過的!」李蘭伸手就要拿餅,曲小白一巴掌打過來,將她的手都拍紅了。
「我的日子,我愛怎樣過就怎樣過,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家都分了,咱們再無瓜葛,你們還來做什麼?」
李蘭被打得手疼,跳腳道:「唉呀你這個妮子,怎麼這麼狠吶?我好歹也是你的二嫂,嫂子如母,你這跟不孝有什麼區別?」
劉春霞也瞧著蔥油餅是個事兒,酸道:「是啊,嫂子們都還沒有吃上蔥油餅呢,也不說孝敬孝敬嫂子們和爹娘哥哥們,倒是自己先吃上了!不孝啊不孝!」
楊凌從地上撿石頭,看樣子是又要砸人了,曲小白忙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楊凌只能按壓下火氣。
曲小白擱下手裡的餅,冷肅地盯著她二人,盯得她二人心底都絲絲冒寒氣,她才沉緩開口:「少拿什麼孝道來壓制我!我即便是孝也孝不到你們的頭上!你們當初是怎麼對我和凌哥的?沒有兄友弟恭,今日也敢來和我講孝道!趕緊給我滾!」
什麼兄友弟恭,她們農村婦女沒有念過學哪裡知道,但曲小白的氣勢委實把她們嚇了一跳,李蘭強撐著一點氣勢,「那個,你把我們家的推車推走了,爹娘讓我們來要回去。」
劉春霞這就要去推推車,車上的東西都還沒卸下來,她一眼看見了車上的肉和雞蛋,即便是在里正的家裡,這兩樣東西也不是能夠天天吃的,只有過年過節才能吃得到。
楊樹屯村的日子,苦著呢。
「你不孝順我們可以,但爹娘總得孝順吧,這肉和雞蛋我們就拿回去孝敬爹娘了,你們吃蔥油餅也已經很不錯了。」
「慢著。」
曲小白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劉春霞面前,楊凌怕她身板弱吃虧,也跟了上來。
曲小白一把將劉春霞手中的肉奪了過去,因為劉春霞握得太緊,曲小白又太用力,穿肉的麻繩將劉春霞的手生生劃出了一道血痕!
「這推車是我爹曲東子和我哥曲小黑費了很大的力氣做出來的,也算是我的嫁妝,怎麼就成了你家的了?今天車也別想推,肉也別想拿,識相的趕緊給我滾!不然我讓凌哥拿棍子抽你們丫挺的!」
楊凌很聽話地就去柴堆里抽了一根又粗又長又趁手的,揮舞著就打了上來。
劉春霞和李蘭趕緊跑。
那李蘭趁著剛才三個人在說話,還偷拿了桌子上的兩張餅,卷著大蔥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跑。
劉春霞邊跑邊喊:「你們把大嫂打成那個樣子,朱家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等著吧!等著他們來弄死你們!」
「娘的,真是晦氣!」
曲小白氣得臉色煞白,胸脯一起一伏地,楊凌趁機就把大手伸了上來,邊拍邊安撫:「不氣,不氣,媳婦不氣。」
曲小白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拍開,「凌哥哥,以後不能對小白哥動手動腳哦。這樣子是不對的。」
「小白哥」又是什麼鬼稱呼?
他自己的媳婦還不能動手動腳了?擺明欺負他人傻!
可是又不能和她申辯!誰讓他現在是個傻子呢?
不,他已經急不可耐要恢復身份了!
「來,繼續吃飯。」曲小白拉著一臉憋屈的楊凌重新坐下,看著被李蘭拿了兩張之後所剩不多的餅,心裡忍不住問候李蘭她祖宗十九代。
臉上卻帶笑:「凌哥哥,餅不夠吃了,咱們少吃點,等晚上我早點做飯給你吃。」
把剩下的兩張餅一張給了楊凌,一張留給自己,依舊是卷了蔥吃,楊凌吃得快,一張餅很快就吃進肚子里,她那張才吃了幾口。
小丫頭吃飯慢吞吞的,也忒細嚼慢咽了些。那紅紅的小嘴唇一張一翕,看樣子比餅還好吃。
楊凌咽了口口水。
「不夠吃?我的給你吃。」曲小白把自己那一半餅遞到楊凌面前。
她飯量小,還可以忍一忍。
誰知傻子楊凌動作倒是生猛迅疾,一彎腰,雙手按在小方桌上,隔著桌子就在曲小白的嘴唇邊舔了一圈!
「醬。」還伸出舌尖來給她解釋為什麼有這一舔。
唔,小丫頭的嘴巴很好吃。軟軟滑滑的!
曲小白眼珠子瞪了半天,幾乎要瞪掉地上,拳頭握得嘎吱嘎吱響。
傻子你不能仗傻行兇!
可她又不能真的跟個傻子治氣。緩了半天,才把一口氣壓下去,語重心長地對楊凌道:「凌哥哥,我說過多少遍,不要對我動手動腳,沒有聽懂嗎?」
楊凌委屈得竇娥似的:「動嘴,沒,沒動手。」
老天爺,求求你,把這個傻子收回去吧!
曲小白內心裡瘋狂地吶喊。
「動嘴也不成!」
「媳婦,睡……」
楊凌急得滿頭冒汗,天地良心,那可是他用內力強行製造出來的汗珠子!
曲小白心裡直罵娘,一個傻子,還知道睡媳婦!誰他娘的教給他的?
「乖,等你病好了,咱們再商量睡的事情。你現在病著呢,睡媳婦會睡出更大的病來的。」曲小白感覺自己把畢生能用的腦筋都用在了哄傻子上。
這個比小孩子還難哄,小孩子是磨人的小妖精,這個傻子比妖精還妖精!
楊凌心裡那個哭笑不得。怪誰呢?還不是怪自己身份太特殊?
「來,吃完了餅,咱們開始幹活。」
楊凌三下五除二把餅吃完了,拍拍肚子,表示他飽了,幼稚的動作逗得曲小白的母性都要泛濫,也跟著拍拍他的肚子,說道:「好,咱們幹活去。」
兩人將車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楊凌這時候忽然想起了身上的銀子,忙拿出來,鄭重交到曲小白面前。
整整還有四百七十兩銀子,在這個貧困的楊樹屯村來說,她曲小白都算是有錢人了!但對於曲小白來說,這點錢實在不算什麼。
她是吃過見過的,她要過好日子,把自己的生活經營得美美的,這點錢也就能做個創業的基礎資金。
踅摸一圈,只有炕洞子是個藏錢的好地方。炕洞子是冬天用來往炕底下添火燒炕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半尺見方的鐵柵門,曲小白把銀子擱進去,往裡掖了掖,把門關好,告訴楊凌:「凌哥哥,咱們的銀子都藏在這裡,以後你要用就到這裡來拿。」
楊凌點頭。心裡卻是比蜜甜。媳婦對他是一點都沒設防,她是真的把他當親人。
藏好了銀子,曲小白點著小灶里的火,用麵粉燒了一鍋漿糊,等漿糊稍微涼了,開始貼牆紙。
外面灶間不用貼,只貼裡屋住人那間就成,但曲小白那個身量,貼矮處的還行,高處的就實在無能無力了,她把那張瘸腿的桌子拖到牆根下,站上去,搖搖晃晃的,好歹能夠著。
她招呼楊凌:「凌哥哥,幫我拿牆紙。」
楊凌在另一側貼,一看她爬桌子上去了,還搖搖晃晃的,一隻手就把她抱了下來,曲小白髮懵:「你做什麼?」
楊凌傻乎乎地往外冒字兒:「我來,危險。」
傻子還知道擔心她,曲小白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覺酸酸甜甜,好笑道:「我會注意的。你能弄好嗎?」
楊凌重重點頭,向她保證:「能!」
「那好吧,你來貼高處的,我來貼矮處的。」
牆面是土坯的,本來就不平整,貼牆紙無非就是遮一下牆面的土,太整齊是做不到的,曲小白看楊凌貼了一張,還不錯,便去炕上貼了。
炕周圍的牆紙貼好,順便又把炕席鋪上,新買的布按炕的大小裁出一塊來,把邊縫了,當床單,縫完了以後她看楊凌牆紙也貼得差不多了,說道:「新買的布要洗一洗才能用,我去河邊洗床單去,你貼完就歇一會兒。」
河邊離得那麼近,楊凌便也沒在意,就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