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主動出擊（9）

貴女們表演了不少的才藝，那位叫容容的容家姑娘，忽然就cue了曲小白。

那日被奶糖撲了個四腳朝天的容容姑娘，沒受什麼重傷，但也摔得在家裡養了幾日，今天終於能夠下床了，似這般場合，自然要來露個臉。

前面容貴妃一直在拉攏狄夷的公主，明顯狄夷公主是今天的主角，連五公主呂筱筱也都退避，並沒有爭什麼，容容姑娘心中自是憤恨，越看這位公主，越是覺得不順眼，番邦女子能有什麼才藝？瞧她那個作死的樣子，估計也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吧，容容姑娘這樣想著，就點了曲小白的名。

「臣女是第一次見到活的狄夷人呢，畢竟這些年，咱們大涼也和狄夷沒有什麼來往。長樂公主殿下，你們狄夷女子素日都學什麼呢？是騎馬牧羊還是什麼？嗯，對，狄夷人彪悍，想來你們狄夷女子應該也是很彪悍的吧？」

嘖，這彎彎繞的，直說狄夷女子粗俗不就完了么？曲小白心中冷笑了一聲。雖然，她不是狄夷女子，也沒有打算替狄夷女子掙什麼榮光，不過，她是楊凌的妻子，她得護住自己的名聲，待日後身份大白於天下，不能讓人詬病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女子，給楊凌臉上抹黑。

才藝什麼的，那根本就不叫事兒，琴棋書畫里即便是書畫這方面她不太擅長，也大可以巧取勝，但一開始就張揚，即便贏了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要打對家的臉，就得先把她捧到高處，站得越高，摔下來時才會越疼，好教她知道，不要隨隨便便想別人家的男人cue別人家的姓名。

想到這裡，曲小白捏著酒杯喝了一口，道：「我們狄夷女子性子爽快不拘小節，不過，倒也不是光會騎馬射箭牧羊的，雖然那是必修之課，但我們也是會學一些琴棋書畫的，只是應該不如你們大涼女子精通罷了。看這位小姐的容貌行止，應該是很有才的吧？」

明明知道她就是容容，她偏不講出來，顯是蔑視她的存在，又說看她容貌行止可證明她是個才女，言外之意，並非美女。

容貴妃尷尬地笑道：「她叫容容，是京畿衛首領大人家的掌上明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確實當得起才女二字。」

她本來想說，這是她的侄女，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直覺告訴她，這個狄夷公主不簡單，若是不想在她這裡失了面子，還是低調點的好。

「原來是容姑娘。失敬，失敬。這幾天在京都城住著，很是聽了些京都第一才女的名聲，都道是容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殿早就很想跟容小姐學一學，待將來回了狄夷，也好給狄夷女子傳授一下經驗。」

既然容貴妃不想說，那她就替她說，吹吹彩虹屁什麼的，她在粉絲那裡也學得了些皮毛。

容容洋洋自得地一笑，用最傲慢的態度，說著最謙虛的話：「那不過是別人的虛捧罷了，我們大涼一向是奉行溫良謙恭儉的做人原則，我可不敢妄稱第一，還是要跟長樂公主學習的。」

曲小白莞爾一笑，「不敢，我們狄夷女子沒什麼才學，倒是牧得一手好羊，難道容小姐要跟本殿學牧羊不成？」

殿里響起一片輕笑聲。

容容臉色一白，很想懟回去，卻一時不知道拿什麼話懟，倒是呂筱筱閑閑說了一句：「她倒是想學，奈何京都也沒有那麼多羊給她牧呢。長樂公主身為狄夷公主，想來也是打小就學習各種才藝，不知長樂公主都學了什麼？」

曲小白淡淡的：「最多學的還是牧羊吧，其餘也學了點彈琴什麼的。」

殿里又是一片竊笑聲，這一次，大約是在笑狄夷女子無才。

曲小白仿若沒有聽出來，看向容容，「容小姐的琴也彈得很好吧？」

呂筱筱推波助瀾：「不如，你們就比試一下琴棋書畫可好？聽長樂公主的意思，應該也是很擅長的呢。」

曲小白道：「不敢，比容容小姐是肯定比不上，本殿就是給大家助個興，也權當是代表狄夷送給大家一份薄禮了。」

容貴妃見兩人都有意要比試了，便命人捧了兩架瑤琴上來，放在了大殿的中央，「如此，本宮可就洗耳恭聽長樂公主和容容的妙音了。」

曲小白看向容容：「容小姐，一起還是怎樣？」

「一起？彈琴能一起嗎？」容容嗤笑了一聲，「長樂公主怕不是在搞笑吧？」

曲小白輕淺一笑：「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能呢？」

容容臉色又是一白，這什麼公主腦子是壞掉了嗎？她知道她要彈什麼曲目嗎就敢一起？她若是挑個極難的曲目，她知不知道還沒開始這人就已經丟沒了？

「容小姐先開始，本殿跟著和一下，如果和不上呢，就算本殿技不如人，本殿會主動停下來。」

容容眉頭緊皺，這位狄夷公主不是腦子壞掉了就是太自大了吧？跟她和琴？怕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哦。

滿殿的人，都抱著極期待的態度。狄夷公主既說自己不會什麼，又把自己擱在這樣的尷尬位置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腦子不太好。

呂筱筱看了一眼身後的司道風，司道風似乎並沒有關注到這場比試。可能，師父以為這不過是小女生之間的過家家？她也覺得有點像呢。比試才藝什麼的，實在是沒意思。

倒是狄夷公主的態度，引起了她的好奇。是太不自量力了，還是胸有成竹？容容的琴技，她都是佩服的，倒是要看看這位連楊凌都很瞧得上的女人有什麼過人之處。

若是沒什麼，那她就要去問問楊凌了，為什麼會瞧上這麼一個女人。

容容沒有客氣，挑的是極偏門的一首曲子。

曲小白沒有了傻度的幫忙，完全不知道她選的這個曲子是個什麼曲子，在聽了容容彈奏的曲子片刻之後，手指撫上琴弦，跟彈上去。

所謂和琴，並不是要跟容容彈的曲子一樣，只是按照她的節奏，給她和音，既不能離了節奏，還不能搶了主音的風頭，所以，即便是最後她能和下整首曲子，也見不出她琴技的高明之處。

整個殿里，只有呂筱筱心頭尚存疑慮。沒有人認為狄夷公主會勝出，因為她們都知道容容的實力，可呂筱筱覺得，狄夷公主能來出使，必然不是傻子，她能提出那樣的挑戰，也必然不可能只是想空有其表。

容容開始彈琴之後，大殿里沒有一個人再出聲，都聚精會神地聽著。果然，這曲子很高難度，一開始就是一串極難的指法，是她們彈不出來的。

但當曲小白輕鬆切入的時候，她們就有些驚詫了。這麼難彈的曲子，也能這麼容易就和上的嗎？

曲小白的琴音並不比容容的琴音低，卻意外沒有喧賓奪主，而是更好地烘托出了容容的琴音之妙。

容容也實在沒有想到，曲小白竟真的能和上她的琴音。只那麼幾個音，她的後背就冒汗了。假的來著吧？這轉音也能跟得上？要知道這是她練了一年才成的指法！

心中壓迫感倍增的容容，一心求勝，指法上急急追求高難，以期能甩開曲小白，卻不想她幾個高難度的指法之後，曲小白還是穩穩和著她的音，既不喧賓奪主，也不弱於她。

在座的貴女們雖然不及她的技藝，但也都是在琴棋書畫上頗有造詣的，畢竟素日里也沒別的事干，家裡面都是讓她們以全部的精力學習這些東西，以期能靠著她們嫁個好人家給娘家以助力。所以，大部分都能聽得出來，這狄夷公主的指法，半分不比容容弱，甚至還有可能在她之上。

在場的都傻眼了，個個屏息凝神，細細聽著。這既是一場比試，也是一場聽覺盛宴。

容容彈到高潮部分，一個較高的音上出現了一點點錯誤，曲小白的和音很輕鬆地修正了她的錯誤，容容身上冷汗迭出，連額上都有了汗珠，曲小白卻在這個時候陡的變了指法，按照自己的節奏，換了個曲子，「容小姐，不如也給本殿和一下，這首曲子，是本殿在一本古籍上看見的，當時一見就非常喜歡，若是能得容小姐給和音，不勝榮幸。」

說話間，她手底的琴音就已經拔高几個調，跑在了容容前面，容容想要蓋過去，卻是沒有能成功，不得已，她只能跟著曲小白的琴音陪跑起來。

相比於曲小白給她和音的時候的輕鬆從容，容容就完全做不到輕鬆從容了，跟了幾個音之後，不想曲小白跨度已經很廣的音忽然又跨了幾個度，導致她根本就和不上去了，幾個音和不上，再想和上下面的，壓根就不能了。

接下來的曲子，行雲流水，高山仰止，完全就是容容無法企及的高度。

一曲罷，大殿里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曲小白站起身來，淡然一笑：「獻醜了，我們草原民風比較粗獷，連曲子都是粗獷的，登不得大雅之堂，貴妃娘娘，各位貴女，讓你們的耳朵受罪了，也讓容小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