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主動出擊(12)
孩子一哭,曲小白就不得不停下來,楊凌卻反應極快,站起身,把孩子託付給了容貴妃,「麻煩貴妃娘娘幫忙照顧一下。」
他身形一展,掠至中間的紅毯之上,一手托起了曲小白,「掌中之舞,可以嗎?」他低聲詢問她。
曲小白展顏一笑,一個翻轉,在他手臂上站穩了,像一隻蝶一般,蹁躚舞了起來。
趙飛燕的掌上之舞再加上襲自現代的鋼管舞,兩相結合,楊凌只是起了個輔助的作用,曲小白就在他展開的手臂上,時而蹁躚若蝶時而柔軟如水時而又勁急如風,絕美又高難度的舞蹈動作,看得殿里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言語了。
呂筱筱惱道:「你這是作弊!」
曲小白一隻腳尖站在楊凌的掌心,做出一個大鵬展翅的動作,嗤笑道:「事先並未言明規則,五公主若不服氣,大可也找個幫手呀。」
呂筱筱恨恨地咬了咬牙,「太子皇兄,麻煩你。」
大殿里能借給她用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剛才看得已經懵住,一時根本就沒有聽見她的話,倒是一旁的司道風,忽然施展輕功飛掠至呂筱筱身邊,道:「公主,奴婢來吧。」
呂筱筱點點頭:「好。」
同樣的是掌中舞,呂筱筱有功夫底子在,跳起來也就不算太難,但比起曲小白那嫻熟優美的動作,她的舞蹈動作就遜色了太多。即便是有司道風武功的加持,最終也還是遜色於曲小白。
哪怕她能夠做出比曲小白更高難的動作,但那都已經失了美感,跟武功差不多了。
所謂水平不相當高下立現,大約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傾城絕世的男子和女子,傾城絕世的舞蹈,就算是京中貴女們有多想要嫁到凌皇子府有多想做凌皇子的女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天底下和凌皇子最為般配的,只有這位狄夷的長樂公主。
一曲舞罷,兩個人都停了下來,曲小白從楊凌的手掌心翻了下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襝衽一禮,「多謝凌皇子相助。」
楊凌卻是看著她,一時竟有些痴住了。
曲小白忙暗中踢了他一下,擦著他身邊,要往座位上走,外面忽然響起撫掌之聲,滿殿的人循著聲音望去,卻不知什麼時候起,皇帝已經站在了殿門口。
滿殿的人都慌忙起身,跪了下去。
倒是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楊凌,一個曲小白。曲小白是使臣,自是不用跪的,楊凌好像還在發懵當中,沒有反應過來。
皇帝心知他哪裡是發懵,分明是不想跪,他也懶得在這麼多小女孩面前計較,幫他圓了過去:「楊凌?醒醒神吧,舞都跳完了。」
皇帝徑直走到首位上坐下,虛抬了抬手,「都起來吧。朕今天得了長樂公主贈送的好酒,想著當面來謝一謝,沒想到還能遇上這麼精彩的舞蹈,當真是看一曲掌中舞,此生也無憾了。」
一眾女孩子悄無聲息地回到位置上坐好,大氣兒都不敢出,有的膽子大些的,也會偷摸瞟一眼龍顏,心裡感到滿足,竟然能見到皇上,這一趟也算沒有白來。
楊凌也回到了座位上,曲小白從貴妃娘娘手中接過了孩子,心道,楊凌方才這一出真是天衣無縫,既把孩子給貴妃看了打消了她心中的懷疑,又幫助她贏了比試,而且,恐怕不止於此,自今天以後,那些再想要嫁給楊凌的女孩子們,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曲小白抱著孩子,回到座位上,道:「多謝皇帝陛下的誇獎,今日之勝,其實有些取巧了,五公主沒有可借力的人,才讓我佔了便宜,說起來,還要多謝凌皇子的相助。」
「朕看見他就是個木樁子的作用罷了,還是長樂公主的舞跳得好。」
楊凌點頭稱是:「的確是長樂殿下的舞姿過人。五公主,可有什麼疑議?」
皇帝挑眉:「哦?怎麼說?」
曲小白笑著道:「都是鬧著玩兒的,不打緊,不打緊。」
楊凌淡聲:「如何能夠不打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是強我所難做了這個籌碼,我這個籌碼總不能什麼用都沒有吧?」
呂筱筱冷聲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以後再也不見你便是。」她垂下頭去,撇開目光,看都不再看楊凌一眼。
皇帝懵然:「這是什麼意思?」
容貴妃解釋道:「嗐,都是小孩子們玩鬧,說好誰若是輸了,一輩子都不見楊凌。由著他們鬧去,過些日子忘了,自然就好了。說起來,臣妾應允給勝者那套鳳求凰的首飾,容與,去將首飾拿來。」
皇帝眼角餘光在幾個人身上掃過,笑了笑,「鳳求凰的首飾?倒也勉強配得上長樂公主的姿容身份,朕過來,也是打算回禮給長樂公主的,沒想到又趕巧欣賞到了這麼好的舞,長樂啊,你說讓朕賞你點什麼好?賞什麼都覺得拿不出手呀。」
曲小白道:「陛下不必賞長樂什麼東西,長樂倒是想求陛下一個恩典。」
「哦?你想要什麼恩典?」
曲小白先把孩子交給了身後的女保鏢,然後才認真正色地道:「大涼與狄夷連年征戰,邊境百姓屢受戰亂之苦,不單單是大涼,狄夷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長樂此次代表我的父王來,想跟陛下定一個睦鄰友好的約定,若是能再開放一些關隘,以供通商往來,促進邊境繁榮,那就更好了。」
「長樂公主是位憂國憂民的好公主,狄夷有你,乃是狄夷之福,當然,我大涼邊地百姓也跟著受益。」皇帝不吝誇讚,而且是打心眼兒里誇讚。他的那些個兒子女兒在為了權利地位爭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自小漂泊在外的兒子兒媳心裡想的卻全都是如何濟蒼生救天下。這就是差距啊!
誠然,他是不會因為他們做了他該做的事而感到羞愧的,也不會因為他們在做著利國利民的事而對他們放低了戒心。他是皇帝,縱橫捭闔運籌帷幄,天下都在他的掌中,就算楊凌和曲小白做再多,那也是他們應該為他為天下做的。
皇帝是沒有錯的。
有錯也不能認錯。因為他是天子。
天之子,那就是天下人的天。
楊凌和曲小白為他做事,他要做的,不過是給他們些封賞嘉獎罷了。
楊凌和曲小白誰也沒有指望這個皇帝能做點好事,眼下,他只要不礙著他們的路就好了。
皇帝這邊洋溢讚美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呂筱筱冷哼一聲道:「怕不是去年吃了敗仗,怕了吧?狄夷狼子野心,誰知道開放了關隘之後會不會引狼入室呢?」
皇帝斥道:「休得胡說!」
曲小白笑笑,不急不惱,道:「五公主說的不無道理。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有好處,自然就有壞處。大涼也不全是好人,狄夷也不全是壞人,這就需要出.台一系列的政策法規來規範兩國人的行為,若是有違法規,那就法辦就是。畢竟,我們不能因噎廢食,是不是?」
呂筱筱道:「說得容易,執行起來,又談何容易?大涼狄夷,誰為主誰為輔?若是狄夷藉機大舉進攻我大涼豈不是令我大涼措手不及么?」
曲小白道:「自然是不容易。難道年年打仗就容易?若因為不容易就不去努力做,後果也只能是越來越惡。至於五公主說的誰為主誰為輔,我想請問,為什麼一定要分出主次來?大家攜手共贏不好嗎?各管各的領地需要合作的時候就合作需要洽談的時候就洽談,不好嗎?」
兩個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皇帝聽著,甚是有意思,索性就不管了,由著她們兩個爭去。誰贏了,再論下一步。
他自是沒有十分當成是個事情,殿里有個人卻聽得懵住了。這個人就是太子呂非衣。
曲小白的話,恍若醍醐灌頂,令他有茅塞頓開之感,只可恨他堂堂男兒,在邊關也有幾年,卻從未有什麼建樹,反倒是蹉跎了那幾年,到最後,還是現在這皇權傾軋里不得脫身。
一眾人當中,還有一個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清醒,他忽然輕笑一聲,道:「你這調調,與我妻子小白的一些理念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就說你們兩個應該能有共同語言。長樂,要不要考慮一下,和小白做個姐妹?」
曲小白心頭一驚,方才光顧著嘴上痛快了,竟是有些話說造次了,若是有心人聽去了,怕就是要起疑了。
這殿里的有心人,可是為數不少呢。
她噗嗤一笑,道:「凌皇子這話妾身可就聽不懂了,姐妹?是什麼意思?」
聽聽,對別人都是本殿本殿的,到了他那裡,就成了妾身了,這是說給誰聽呢?當殿上的耳朵都是聾的么?
滿殿的人都把目光關注在他二人的身上了。
楊凌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把玩著酒杯,一雙眼睛卻是慵懶又熱切地凝著曲小白,嘴角一勾:「直說了吧,我心悅卿,卿可願與我成就美事,不負這春花秋月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