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主動出擊（48）
阿二想阻攔，卻又怕她回頭來還要緊書房去瞧楊凌，所以就沒有攔著，只是讓兩名影衛跟了上去護著。
他這廂剛吩咐完影衛，就聽見門開了。
一身月白衣衫的楊凌站在門口，正好檐角一彎清月，月光落滿他瘦削雙肩，映得他面容略見蒼白，「長樂。」他喊了一聲。
曲小白驀然站住，也不知是怎麼的，想要轉身，腳底下卻像是定住了一般，似乎是過了很久，又似乎是只那麼一瞬間，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一身月的楊凌，沖她淡淡一笑。
也不知是因為看見他完好無損心頭高興，還是看見他臉色蒼白為他心疼，那一刻曲小白心裡喜憂參半，雜亂無章，情緒一下子就崩了，她飛奔向楊凌，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環抱住了他。
楊凌的身體晃了晃，穩了穩，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聲：「這是怎麼了？」
阿二看見這場景，識趣地躲開了，連同布置在周圍的影衛，也一併撤到了幾丈之外。
曲小白的情緒完全控制不住，躲在楊凌有些發涼的懷裡，輕輕抽泣了起來。
這完全出乎楊凌的意料，她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就猜到沒能瞞得住她，但他沒想到她會難過成這樣。
楊凌蹙起了眉心。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告訴你是因為事兒不大，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裡就發毛。」
曲小白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吸了吸鼻頭，帶著些許鼻音，「我沒事，就是一時有些慌。看見你沒有事我就放心了。你是在療傷嗎？回房去療傷吧，這書房從來都沒怎麼用過，裡面一定是空氣不好。」
「好，回去。」楊凌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轉身朝寢殿走去。
兩個人走得很慢，楊凌跟她大致講了一下他受傷的過程。跟他之前說的一樣，他是跟魏高打了一架，當時在場的還有慕南雲，是慕南雲先找到了魏高的落腳點，慕南雲自知不是魏高對手，才讓人來請他前去幫忙的。
那時候阿六來跟他說的事，就是慕南雲請他去圍剿魏高。
他答應了。
不為別的，只為魏高關係著那些隱秘的事情。
他和慕南雲，兩個人打魏高一個，兩個人都出了全力，代價是兩個人都受了挺重的內傷，結果是擒住了魏高。
雖然受了重傷，但他還是很高興的，因為，終於把魏高給擒住了。
曲小白聽完他淡淡的敘述，心頭的情緒頗複雜。雖然他盡量地把事情說得很簡單，但曲小白心裡明白，他和慕南雲一起都受了重傷，可見場面有多激烈。
但幸好楊凌沒有事，她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那……你有沒有問過他，我和呂筱筱慕南雲我們仨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問出什麼來，這事兒慕南雲會過問的，他更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曲小白沒再多問什麼，她的確是想搞明白魏高在他們三個人穿越到異世中來這件事里起的是什麼作用，但也僅僅是想知道而已，她並不需要再回去，所以也就沒有那麼迫切地去尋求答案。
楊凌道：「本來是想等你傷好一點再告訴你的。我想，你應該很想見魏高一面。」
曲小白道：「也不是那麼想見，傷好了再說吧。」過了一會兒，她又道：「我就是怕這手鐲一直都是寂滅的狀態，會影響到什麼。比如，我的命數什麼的。去見一見他，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好。對了，你有沒有問過慕南雲，他那邊靈識是什麼狀態？」
「和你一樣。」
曲小白沒有驚訝。但心口莫名地一松。如果是都一起失去靈識，那就表示不是她自己這邊出的問題。
回到寢殿之後，曲小白忽然又想到，三個人的靈識現在都出現了問題，呂筱筱和慕南雲先後都受了重傷，可她卻只是受了點輕傷……這冥冥之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她只是輕傷，這說得過去嗎？或許，她也會像他們一樣……
「想什麼呢？」
她想得太入神，以致於楊凌都看了她半天了，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沒想什麼。」她慌忙搖頭。
楊凌沒再追問她，只說：「別多想了，等你肩上的傷好一點，我就帶你去見魏高，你想知道什麼事情，我都會盡量讓他開口的。」
「嗯。」
曲小白暗戳戳試著動了動受傷的肩膀，發現肩膀上的傷已經不那麼疼了。楊凌親自配製的葯，果然是上好的。瞧著這個勢頭，再有個兩三天，這傷應該就好了。
睡前楊凌又給她把傷口重新處理了一下，上了新的葯，紗布也換過了。
到第二天晨起，曲小白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活動了一下肩膀，「咦，一點都不疼了？你配的葯好神奇。藥效怪好的。」
楊凌揭開紗布瞧了一眼，「已經結痂了。不礙事了。」
「那我今天可以進城嗎？」
「進城做什麼？」
「想去看店面。和三皇子一起研究了個生意，想要開個鋪子。」
「今天帶你去見魏高，生意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曲小白眨巴著眼睛看他。
昨晚還說過幾天呢，今天就又可以了？他這絕對是故意的，不想她去城裡看鋪子。
「呂袞還要管著收拾修繕行宮呢，哪裡有時間去跟你看鋪子？」
看吧，就知道是這樣的。
曲小白爬起來去洗漱，用過了早膳之後，跟著楊凌出門，從溫泉殿到行宮大門的路還有很遠，兩人乘了步攆往外走。
步攆的速度緩慢，曲小白早知道楊凌這帶她去見魏高就是臨時起意，懶得搭理他，隨他磨蹭去。
到行宮門口，換乘了馬車，阿二趕車，奔守備軍大營走去。
到守備軍大營的營門之外，楊凌下車，把曲小白也扶了下來，撐起一把油紙傘給曲小白遮陽，營門口的守衛是認識楊凌的，畢竟楊凌曾經在這裡任職了那麼幾天，後來也來了幾趟，「凌皇子，您是要見我們將軍嗎？」
「嗯。」
「那您請進。」
守衛連通報都沒有，就直接帶了幾個人進營，曲小白笑說：「你在這裡還蠻有信譽的，都不用通報的。」
守衛低垂了頭，不敢說話。
楊凌道：「我曾經在這裡供職，他們都認識我而已。」
慕南雲也是受了重傷的，今天沒有像平常一般出現在練兵場上，守衛把楊凌和曲小白帶到了慕南雲的私宅。
所謂私宅，就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而已，畢竟是在軍營里，不是慕家在城中的府邸，沒有必要修得多豪奢。
進了院子，裡面倒不像是一個將軍的院子，小而精緻，很符合慕南雲風流公子的人設。
院中沒有士兵守衛，只有一個侍衛，是楊凌和曲小白都認識的風，他迎了上來，「凌皇子，長樂公主，二位怎麼來了？裡面請。」
楊凌道：「來看看你主子的傷勢。」
風侍衛臉上露出喜色，「有勞凌皇子。」
曲小白瞥了一眼楊凌，眼神似問：真的假的？來給他看病？你有這麼好心？
看看他手上，連一粒藥丸子都沒帶，這是看病的架勢嗎？
楊凌牽住了她的手，跟在風侍衛身後，徑往慕南雲的卧房。
風侍衛把人領進門，站在屏風之外，道：「將軍，凌皇子和長樂公主過來了。」
屏風裡傳出了兩聲咳嗽聲，「你們怎麼來了？稍等片刻，我馬上就起來。」
說話的聲音虛弱無力，半點平日的氣勢都沒有。
曲小白瞧了一眼楊凌，「傷得很重么？那你不要起來了，我們進去可以嗎？」
「這屋裡藥味兒不太好聞，還是我起來吧，不妨事的。」
慕南雲的話音剛落，楊凌就拉著曲小白的手，一同走進了內室，慕南雲正歪靠在床榻上，肩膀上和腹部都纏著繃帶，繃帶上有血跡滲出來，臉色也蒼白得沒有血色，他苦笑一聲，「你們也不嫌這裡氣味不好聞。」
曲小白嗤笑一聲：「怎麼不嫌？你也忒無能了，怎麼就把自己給搞成這樣子了？」
慕南雲苦笑：「還是這麼牙尖嘴利，我都這樣兒了你還不放過我。」
楊凌道：「你自己不放過自己，還指望著別人放過你嗎？」
「這話從何說起？」慕南雲瞥了他一眼。
楊凌道：「不從何說起。需要我給你看看傷嗎？」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曲小白疑惑：「你身邊竟沒有一個稱職的大夫么？怎麼說也是做了多少年的將軍了，連這麼個人手都沒有嗎？」
慕南雲道：「大夫都留在南平了。」
曲小白道：「你倒是無私。」
「我的命是命，士兵的命也是命，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不能讓他們為國拚命卻真的沒有生命保障。」
「說的你好像很高尚似的。」
曲小白嗤笑了一聲。楊凌自己搬了個凳子到床前，轉身先出去洗了個手，然後才回來，從袖袋裡拿出了他的那套手術刀，打開了，慕南雲瞥了一眼，不由看向曲小白，「這些東西……可夠齊全的。我現在真是好奇你那靈識里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