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解惑
想搞清楚這些疑惑,只有在張良身上得到答案。
醫科大學,張良所在的學校。
「小駱你怎麼來了?」見到駱斌出現在自己辦公室,張良一臉驚喜,喜比驚多幾分。
駱斌笑著回答:「我過來是特地感謝張前輩的,昨晚我回去之後仔細揣摩了你跟我說的話,果真是獲益匪淺啊,還有我把你發現的事告訴了盧傑,經過檢查,這次的死者下顎確實也有相同的瘀痕,估計這次兇手也有可能是個左撇子。」
聽到這個消息后張良並沒有太高興,反而微微低下了頭小聲嘀咕:「是同一個兇手嗎。」
「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兩起案子的相同點確實太多了,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吧。」
張良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許久沒有說話。
看得出來,當年女兒的死對張良的打擊十分大,這種悲傷是無法裝出來的。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那捲錄音帶真的是張良從警隊離職之後才發現的?
可是這點又說不通,張良離職是三年前,距離313案件已經過去了七年,七年後發現的東西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把它和當年的案件聯繫到一起吧。
更別說張良老前輩了,他在警局工作這麼多年,而且還是法醫,按理說他不會把不相干的東西交給自己,還是說這個錄音帶上有什麼故事?
如果他認定這個錄音帶跟313案件有關係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錄音帶確實是十年前發現的,但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沒有上報。
這些都只是駱斌的猜測,而他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搞清楚這件事。
「那個,張前輩,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出山,我們一起偵破這次案件,順便把十年前我們打輸的那場仗再打回來。」
說完之後駱斌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趙局的意思。」
張良微微一愣,片刻后無力地搖搖頭:「還是算了,我現在只是個老師,傳道授業解惑才是我的職責,再說我去了也幫不了你們太多的忙,法醫那邊有盧傑就可以了。」
其實當年張良辭職讓所有人都很意外,沒有一點前期徵兆就忽然辭職了,當時他根本沒到退休的年齡,也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眾人對此都很是不解。
這個話題拋出來之後,駱斌順勢繼續問:「其實張前輩,我真的很好奇,三年前你為什麼忽然提出離職了呢?再過幾年你就可以退休了,就算是覺得法醫的工作對身體壓力大,完全可以提出調到一個輕鬆點的崗位啊。」
不僅是駱斌,很多人都對他當時的舉動不解,再熬幾年退休,在家裡養養花,種種菜,每個月都可以拿不菲的退休金,豈不美哉。
「唉!」張良長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喊道:「小駱啊,你過來看。」
駱斌走到窗戶邊,窗戶外剛好是個籃球場,隔著一個鐵絲圍欄,有幾個同學正在高興的打籃球,看著他們為了追逐同一個籃球彼此配合,努力,競爭的模樣,駱斌感覺到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
「你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了什麼。」
「快樂,青春,充滿活力。」
「說得好,不過還少說了一樣東西,這些都是這群孩子身上特有的東西,我已經老了,就算嘴上不願意承認,但是身體的種種跡象無時無刻地提醒著我,而你也從一個小夥子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就是大自然生命的真諦和社會發展的規律。」
駱斌微微皺眉,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張良要跟自己說這些聽起來很深奧的東西,這根本就跟自己問他的問題沒有什麼關係啊。
可是接下來的話,讓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總有一天我會長埋地下,而你也會到我這個年紀,到時候你會發現你的心肺不足以支持你長時間奔跑,你的肌肉不足以讓你拿起原本拿得動的東西,你的眼睛也看不清以前能輕而易舉看見的東西,甚至你的大腦也會沒有以前靈活。」
「而眼前的這群孩子,就會代替你肩負起整個社會的責任。」
聽到這裡,駱斌似乎有些明白了,張良說的主題是輪迴和循環。
「小駱啊,我很喜歡一句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淤泥更護花,我現在心裡想的是為這些花朵,發揮最後的餘力,這是一種社會責任,以及一種社會傳承。」
這一刻駱斌終於明白了剛才張良說自己少說的那樣東西是什麼。
希望!
「我明白張前輩的意思了,我會把你的決定告訴趙局長的。」
張良忽然回過頭看向駱斌:「小駱,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你是個優秀的刑偵隊長,你心中肯定好奇我為什麼會給你那捲錄音帶,以及那錄音帶到底是怎麼來的對嗎?」
駱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真的被他全猜中了。
「唉,其實我昨天晚上騙了你,錄音帶不是離職后發現的,而是當年案發時就發現了,那是距離案發的一個月後,整個警局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后依然一無所獲,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心急,甚至心態發生了一些轉變。」
這些駱斌都能理解,不管是站在法醫的角度,或者是一個父親的角度,那種迫切想找出兇手的心情可以理解,更何況這兩者還重疊在一個人心上。
「那天因為案情一直沒有進展,晚上回家妻子跟我為此發生了一些矛盾,我心情簡直糟糕透了,妻子大呼警方沒用,數落我沒用,無法給女兒雪恨,爭吵過一番后我跑了出去,然後一個人來到其中一個拋屍點,在幾米外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這個錄音帶。」
「當時我是打算給趙鐵軍打電話的,可妻子的話又盤旋在我腦中,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靠別人不如靠自己的想法,既然警隊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查出線索,那我就自己查。」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良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懊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