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調包(一)
早上保證的企業家們的宴會,現在變成了他的私人派對。
裴羽蝶不但遲到了,剛才入廳時,那俏臉上一瞬間的僵硬,早落入他的眼中。
現在他就是故意騙她,她能怎麼著?
「程總這是說得哪裡話。」
裴羽蝶輕笑,眼波不動聲色地撩起一片盈動,幽幽地灑向面前的男人。
低頭間不著痕迹下,早觀察遍了不遠處的置酒櫃處。
看到守在旁邊的斯蒂森,悄悄沖自己比了個OK的手勢,她心稍稍放下。
「哈哈哈,裴總真不是一般人,不過,有經歷的女人才夠味,尤其是像你這種的。」
程建義顯然很高興,隨手拿過一杯酒來,先遞給裴羽蝶,自己又從侍者盤中拿出一杯來。
「這杯酒就當是為裴總的,為你這麼漂亮,乾杯!」
裴羽蝶剛要說話,感覺到旁邊的侍者像柱子一樣立在原地,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看到一個年輕白凈的男孩兒,身材高挑而利索。
穿著黑白分明的工裝,眼眸含著莫名的善意朝自己看。
裴羽蝶蹙眉,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后,她扭過頭來,狀似隨意地與程建義幹了這一杯。
喝罷酒後,就看到程建義在打量她,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裴羽蝶挑眉意味深長地輕笑。
「程總難道是怕我醉了嗎?這才一杯紅酒而已,還不至於醉倒我。」
她略有些得意地淡淡解釋。
程建義尷尬地笑笑,為自己的心思被看透而心生警惕。
當下不甘地又要了兩杯酒,硬借著由頭,給裴羽蝶灌了下去。
卻看到這女人依然是明亮亮的小眉眼,雙瞳剪水清澈,哪有半分醉意?
怎麼回事?
程建議怔住了,心裏面頓時湧出不快。
他花重金包場了這個Queen國際,為的就是眼前的女人。
他安排得這麼周全,他下了這麼多功夫,她怎麼一點兒中了葯的痕迹都沒有?
難道這酒,被人調了包?
裴羽蝶卻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輕輕一笑。
「程總氣色不太好,是不是喝太多酒?」
她這副樣子,使程建義更覺得事情不太戲勁,勉強撐著笑了笑,試探道。
「裴總真是好酒量,喝了這麼多杯,也沒見你有醉意……」
「是嗎?照程總看來,我應該醉了才算數呢?好吧,」
裴羽蝶說著沖剛才那個侍者打了個響指,當即一瓶伏特加被送過來。
裴羽蝶笑笑,為彼此倒了兩杯酒,遞到程建義面前。
「程總,香檳實在不解味,不如來杯有勁兒的怎樣?」
程建義看到她手中的酒,非但沒高興,反而臉色一變,「裴總啊,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面,我這酒量可是不行那!」
看到他告饒,裴羽蝶更笑了,率先幹了手中的酒,將杯子倒過來,優雅十足地在他面前揚揚,「程總,我可是全喝了呢,您如果不喝,可是沒誠意哦!」
程建義面上勉強維持著笑,私下裡一咬牙,暗哼一聲,他還能比不上一個娘們兒?當即仰脖豪邁地就把酒給吞了下去。
「程總真是好酒量,來,再干一杯!」
裴羽蝶看這樣子,臉上再掩飾不住好酒的得意之笑,鼓動著再喝。
不多一會兒,一杯伏特加被兩人解決掉了,舞池的樂聲在這時停了下來,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聲,擴大成為程建義加油的不輕不重的呼聲。
裴羽蝶淡笑,看來這些人都知道程建義對自己安了什麼心!不過,現在出醜的不是自己,而他程建義。
裴羽蝶即使喝了滿肚子酒,臉上依然無色,彷彿沒喝一樣;再看程建義,早已經是兩頰緋紅了。
場中響起他的低嚷聲,「來,再喝!再喝!」
裴羽蝶朝兩旁的侍者施了個眼色,「來人,程總喝醉了,你們把人抬回去。」
看著程建義被弄下去,裴羽蝶暗暗冷笑一聲,抬眼朝不遠處酒櫃處的隱在暗處的斯蒂森,微微頷首。
國外不比國內,需要在酒桌上解釋生意等問題。不過裴羽蝶卻在那些門門羅列的洋酒之中練出了酒量,不過是點烈酒罷了,還不能灌醉她。
不過,如果程建義在裡面下藥,那她鐵定會玩完。
所以,她才會率先囑咐斯蒂森,把今晚用度的酒類,全部撤換,防止程建義再下什麼損招。
斯蒂森遠遠地沖她做了個OK的手勢,接著轉身出門去取車,已經搞定程建義了,也沒有在這裡逗留的必要。
裴羽蝶淡笑著,在眾人的上矚目之中優雅而去,哪知道她剛剛走出去,感覺身後頓時有人跟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扭頭去看,竟是剛才那個年輕的侍者。
此刻他看著自己,露出善意的笑和雪白健康的牙齒。
裴羽蝶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麼,Queen國際大廳中突然一片騷亂,緊接著,這一層的大廳門被兩人打開,裴羽蝶怔了怔,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被那道隨即竄入的冷意,激靈了下。
她抬頭遠目看去,隨著早已經清晰印入大腦的那隻獸形印跡,及其主人,帶著一隊人強勢侵入。
隨之而來的是絕對儒雅卻帶著滿身銳氣的杜博誠。
裴羽蝶只看了杜博誠一眼,就把目光落到他身邊的繆安身上,她刻意放緩了視線,掠過繆安手臂處,那天餐廳中,在同樣的位置,繆安的手臂上那獸形的舊藍色印跡,依然健在!
那麼就是說,這東西不是隨隨便便貼上去的了?
也就是說,那天清晨在黎園外面暗算自己的,果真是這個繆安無疑了。
想到這兒,清靈的眸光瞬間凜冽如冰,刺向朝這邊大步而來的男人,裴羽蝶聲音恭敬而疏離,「杜董事長,您來晚了,程總已喝高了。」
杜博誠看到裴羽蝶的剎那,實是有些意外。
但他的目光還是執著地在場中繞了一圈,直到發現沒有程建義的影子,他不由地皺起眉頭。
杜博誠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倒要看看,這個程建義的膽,到底肥到什麼程度了,敢冒大不韙,與帕瓦羅蒂合作,共同承建杜氏的朔道。
裴羽蝶剛才那句冰涼的話,把他胸中的怒火給硬生生壓抑住了,憋得他無處發泄,臉色更加危險得滲人。
「程建義,喝多了?」杜博誠質問著,盛光極野的眼神卻是朝在場的一干人等,狠狠掃蕩著,最後落在裴羽蝶身上,鼻尖聞到濃重的酒氣,杜博誠臉一沉,她也喝酒了,而且還喝得不少!
沒幾個是他認識的,不過他不認識,也正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都是小蝦米,隨便他捏扁搓圓了。
久歷人情世故的杜博誠在短短進入會場,僅有五分鐘的時間內,迅速看出了某些眉目,一個令他超級不爽的眉目,難道程建義在打裴羽蝶的主意?
他目光落在裴羽蝶不算暴露的雪紡裙上,帶著嚴冷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遍,后又在一直矗立不遠處,托著兩個空空西洋酒瓶的侍者掃去,目光最後落在那些小蝦米們身上。
除了被眼前的丫頭,沒一個有多喝半杯酒的樣子。
杜博誠老臉刷地就沉下來,臉色難看之極,目光裡帶著濃濃的嚴厲,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子,語氣懲罰意味濃重,「裴總興緻很濃哪!」
他背到身後的大掌,死死地攥著拳頭,在寂冷的大廳之中清晰地傳出咯吱咯吱的憤憤聲。
「當然。」
裴羽蝶輕描淡寫地揚眸,對他的怒意視而不見。
她揚揚手道,「既然杜董是來找程總的,那麼我先告辭了。」
裴羽蝶抬腳就走,扭頭時目光不經意間掠向不遠處的酒櫃處。
由於剛才斯蒂森已經離開去取車了,她剛才好像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在那裡,當她定睛去看時,卻早已經沒人了。
奇怪。
她暗暗說了句,眼前突然一暗,杜博誠高大的身軀擋在眼前,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甚至是嚴寒般的鞭笞之色。
杜博誠朝不遠處的侍者威嚴地一揮,命令道,「拿酒來。」
「如果我不喝呢?」裴羽蝶昂頭,眼中的對峙之色再明顯不過。
「既然你不喝,那麼跟我回杜家,慢慢喝總是可以的。」杜博誠冷哼,眼中帶著強勢擊捕的慾望。
「我喝了,杜董也不見得會讓我離開吧。」裴羽蝶嗤冷,看向他身後的繆安!
敢暗殺自己,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哼哼,如果連一杯酒都不敢喝,你連裴白薇的女兒都不配做!」當年的白薇何等的純稚無邪,半杯酒就會軟軟地醉倒,令他心疼心醉不已。
可是,現在看看她生的女兒!
一想到這兒,杜博誠心中的那股怒火更盛!她不但能喝酒,還有千杯不醉的特性!
他只要一用鼻子,稍稍聞一下,就能知道,眼前的這個死丫頭,到底喝了多少酒!而且還把程建義給喝倒了!
裴白薇到底生了個什麼樣的女兒?!
「董事長!」繆安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帶著凜冽的警戒之意,掃向裴羽蝶時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獵殺意味。
聽到手下提醒的聲音,處在恨鐵不成鋼和溫暖親情的疼惜之色中的杜博誠,驀然回神!
再看向裴羽蝶時,眼中那僅有的一絲溫色,瞬間褪變成冰封十里。
「那我喝。」
看她輕輕鬆鬆,就把酒灌下去,杜博誠心頭湧起難以言欲的失望。
眼前的這個死丫頭像極了裴白薇,可是,在這豪邁絕決吞酒的動作來看,他幾乎看到了當年裴白薇冷酷的一面。
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杜博誠內心掙扎著。
看著裴羽蝶的臉色,知道她即使再灌一杯,都不成問題的極好酒量,這讓杜博誠陷入深深的恨與悔中!
無論裴白薇當年怎麼無恥地欺騙了他,眼前的丫頭是他杜博誠的女兒,雖然是個賠錢貨。到底是他身上流下來的骨血,她這樣圓滑手腕,像交際花一樣活動於男人中間,杜博誠覺得這簡直是恥辱!是杜家的恥辱,是他杜博誠的恥辱!
當初本以為程建義故意與帕瓦羅蒂合作,無視杜家,奪取朔道只為取得無限利潤。
如今杜博誠明白了,根本不是人粗程建義貪得無厭,而是眼前的這個死丫頭,是她用了勾引男人的手腕,迷了程建義心竅,誘使他與帕瓦羅蒂合作。
本來想要對付程建義的杜博誠,一下子把矛頭對上裴羽蝶!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
這時裴羽蝶把手中空空的酒杯伸到杜博誠的面前,悠然道,「我喝了酒,難道杜董事長,不也喝一杯嗎?」
她說著,轉頭將托盤上的另一杯酒硬遞到杜博誠面前,聲色雖然輕柔,卻帶著幾分命令,「喝。」
杜博誠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裴總您醉了。」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裴羽蝶陡然聽到身側傳來一記女音,她頓然側目,機械一樣的目光對上端酒的侍者,怎麼都沒有料到,竟然是曼莉扮成了女侍者!
曼莉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裴羽蝶有些混亂地想,突然她想到了一點,剛才好像是從曼莉那,拿來的酒……
她看到曼莉正陰謀似地朝杜博誠幾不可見地頷頭。
他們有陰謀!
裴羽蝶幾乎當即就確定了,也不管杜博誠會不會喝自己遞過去的那杯酒了,她掙扎著轉身就要走!
身後突然冷不丁地感到一記堅硬!
裴羽蝶本能地怔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追來的曼莉。
對方正自得意洋洋地抿著唇笑,下一刻有東西被硬塞進裴羽蝶的手中,曼莉欺身過來說道,「裴總那麼急著離開做什麼,你好像落了東西哦!」
定晴看去,卻是一塊有著巴掌大的鑽石!
她當然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鑽石!
可是,這塊鑽石,卻讓裴羽蝶覺得無比熟悉!
再仔細一看,正是被周境得硬搶去的那塊!
難道說周境得已經……
裴羽蝶想到這兒,背脊竄起一片涼氣!
很顯然周境得已經知道鑽石是假的了,而且極有可能,他已經追來,曼莉把這這東西給自己,就是他發出的警告。
那麼杜博誠呢?!
他灌自己酒,這突然襲來的眩暈感,到底是為什麼?!
曼莉陰毒一笑,硬是把那塊假的鑽石塞進了裴羽蝶的手中,並且轉身就要往杜博誠那邊去。
裴羽蝶一把拽住她,眼中帶著難掩的痛色,「為什麼?」
明明已經把寶藺別墅划入她的名下了,明明那價值幾千萬的別墅,對曼莉來講,已經算是天文數字,這個女人為什麼又要出賣自己?!
在這場遊戲之中,她到底佔了怎樣的手段,怎麼樣的想法?她到底是跟誰一夥,她到底被誰收買了。
「裴羽蝶你有沒有聽說過,當你吞下去一樣東西時,應該想辦法不使它再吐出來。」
曼莉的眼中燃成一片焚燒一切的痛快之色,「現在我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保障,屬於我的東西,能牢牢地鎖進手心!」
「……原來如此。」裴羽蝶明白了,她養的根本不是毒蛇,而是熱帶叢林中的蜘蛛黑寡/婦!
是她小看她了。
「杜董事長,聽裴總說,她有很重要的東西要送您呢!」
耳邊模糊中傳來曼莉狡詐的聲音,裴羽蝶感覺自己的神經晃了晃,彷彿被撕裂了一樣,那一閃而過的眩暈感,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疼痛。
身體被硬生生推向杜博誠,曼莉獻殷勤的勾著裴羽蝶,不讓她有半點逃脫的可能。
裴羽蝶的手死死地捏著那塊鑽石,迅速把東西藏進了自己的雪紡長裙中!天知道,如果被杜博誠看到這塊鑽石,他會怎樣發狂!
驀地,她猛地發狂似地大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住曼莉,沖著她的頸子,狠狠咬下!
「啊——」
整個Party一下子就亂了,沒人會想到,裴羽蝶會突然變成這樣子。
杜博誠看到發狂咬人的裴羽蝶,一時間也怔了一怔,他見形勢不對,不過是讓這個叫曼莉的小助理,在裴羽蝶的酒杯裡面下了點安眠的藥物,意圖先把人帶回去之後,再論其他。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裴羽蝶會發狂。
她凌亂著頭髮,渙散的神志,甚至是不顧一切,像中了病毒一樣狂咬,把曼莉的頸子咬得出血,仍然不罷休。
杜博誠看在眼中,痛在心上!
他上前就要阻止,被身邊的繆安擋了住,冷冷地聲音恭敬地傳來,「董事長,那邊危險!」
「去救她。」
杜博誠堅定道,眼睛裡面一刻不停地盯著發狂了的女子,終於流露出不忍心的哀色。
繆安帶著人上前,粗魯地把裴羽蝶扒開,隨手把人扔在地上,就在這時,杜博誠一聲暴吼,「我讓你們救小慕!」
他突然的大吼,引得手下人不由地一陣側目,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杜博誠,彷彿一瞬間不認識他。
繆安更是不著痕迹地勸道,「董事長,您失態了。」
杜博誠一陣徨然,看著被丟在地上,柔弱的裴羽蝶,一時之間,怎麼都不能適應!
自己的女兒竟然會被這樣對待,雖然他有下令,甚至讓手下人不計一切手段,得到她!就算是屍體!
可是現在,讓他眼睜睜看著,從自己身上流下來的骨血,被人欺辱,杜博誠只覺得自己的這張老臉都火辣辣地發燙!他絕不允許!
想到這兒,他老臉沉下,陰哼一聲,「放肆!你們忘了,她身上流著誰的血!」
「給我把人好好安置!」
杜博誠話落,那些想對裴羽蝶放肆的手下,個個老實起來。
裴羽蝶死死地咬著唇,即使出血也不罷休!
她感覺自己的神經似乎在分裂,一根被迫分裂成兩根,最後再複製一雙,然後無限被迫地複製下去。
她哆哆嗦嗦著唇角,連身體都在不斷發抖,她想說話!
她想張開嘴,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這種痛苦是如此熟悉,她想到周境得,曼莉是與周境得一夥的,這酒裡面的葯,肯定是周境得下的!
他讓她當眾出醜,他想毀了她!他以報復,她給了他假鑽石!
這個時候,她如果說出鑽石的下落,就會喚醒杜博誠的殘忍,她剛才聽到杜博誠的話了,那個殘忍的老男人,竟然還在意她身上流下來的血是他的。
她絕不會毀掉,自己最後的一點價值!
正在這個時候,Queen國際的外面突然傳進來一聲低喝,遠遠地聽起來竟然是「包圍這裡」。
裴羽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輕輕地架起來,她抬起頭,一隻手防備地死死地按進雪紡裙中,不讓那塊假鑽石現身。
可是扶著自己的那人,卻將手伸進了自己的雪紡中,輕輕地抓住自己握鑽石的手,耳邊傳來一道令人安心的低喃,「交給我,你放心。」
她聽到話后,驀地抬起頭來,只看到一張年輕白晳的臉,是剛才那個侍者,他的聲音卻如此令她信任。
她放開手,同時也是不得不放開,實在是沒有力量再去握住那塊惹禍的東西了。
「小子,你是哪個,誰讓你碰她的?!」
杜博誠的手下人一把將那侍者推到一邊去,由於慣性,裴羽蝶也跟隨著摔下去,倒在侍者身上。
杜博誠看到這兒,臉已黑得不能再黑,死死地瞪著那個手下人,轉頭對繆安道,「都退下。」
繆安恭身點頭,帶著人退到一邊,裴羽蝶嘴角還殘留血,耳邊曼莉的痛哼聲從來未斷,可已經變成了布景,沒人去在意。
裴羽蝶趔趔趄趄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抹嘴邊的血,不由自主地開口說話,「嗚我……鑽、鑽……」石。
最後那個字,被她她咬住舌尖,痛哼一聲,掩蓋過去。
剛才那個年輕侍者上前來扶住她,帶著朝後退,躲過上來抓她的杜博誠。
這時,突然聽到一記揚揚洒洒的深沉男音,「真是舐犢情深啊。沒想到准岳父大人是要認迴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了?這麼說,我又多了個小姨子?」
商長風大步而來,俊魅的臉上帶著幾分玩味,看向杜博誠,轉眼又掃向裴羽蝶身邊的那個侍者時,眼中幾不可察地迸出几絲嫉色的陰寒!
「你怎麼來了?」
杜博誠對商長風的到來,顯然很意外,隱去一切的思緒,陰沉的臉突然展開來,露出慣常的敷衍表情,「難道你把這裡全包圍住了?這裡又沒恐怖分子?!」
商長風調高了眉頭,懶洋洋地指指裴羽蝶旁邊的侍者,一副戲謔道,「恐怖分子?這不就在這兒么!」
「寧毅,你是在記恨我上次差點剁了你爪子,所以劫持了我的女人?」
商長風朝那個侍者陰霾地警告質問著。
對不起他毫不掩飾地稱裴羽蝶為「他的女人」,聽言在耳的杜博誠,臉一下子又黑了。剛才流淌在胸間那份淡薄親情,一下子變成了濃濃的恨意。
寧毅抱住裴羽蝶,此時的她渾身顫抖,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難道是中了葯?可是什麼葯,會使人有這種反應啊?
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之所以這麼關注裴羽蝶,實在是因為上次在Queen國際時,身邊的這個女子在商長風手中救了他,雖然兩人無親無故的。
看到商長風用無比恐怖的眼神盯著自己,寧毅嚇得直帶著裴羽蝶往後面縮去。
裴羽蝶所剩無幾的理智,深深明白自己這副樣子,被這個男人帶回去,絕沒有好果子吃,非但如此,這男人還會插手鑽石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輸不起,一旦被商長風知道真相,她認為那塊由媽媽生命保護下來的,價值連城的鑽石,絕對會被這個男人據為己有的。
連杜博誠,她都不給,又何況商長風?!
「覃總帶著這麼多人跑到Queen國際來,還用這種手段來處理事務關係,似乎很不科學,難道這不算是一種『劫持』?」
商長風本來以為裴羽蝶差不多快要昏迷過去了,可誰想到她驟然睜開的眼睛,那雙眼眸裡面,竟然含著無限的精芒,這副樣子,哪裡還有剛才的那種病蔫蔫的樣子。
「如果頃少沒其他事的話,那麼我們先走了。」
裴羽蝶抬腳就走,她發狂是為了掩蓋身上的鑽石,現在,已經沒這必要了。
這樣的舉動,令商長風無比懊惱!
說什麼,他今天都要把裴羽蝶給弄到黎園去!
他今天還等著她做蒸包給自己吃呢。
再者說了,他到這兒幹嗎來了,不就是聽聞周境得來到了Queen國際了嗎,他不但要抓住人,而且還保證他的女人,不受到半絲傷害!
可眼前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這樣毫不留情地拒絕自己,算是怎麼回事。
「站住!」
商長風一馬當先堵住了去路,這倒省了杜博誠的事。
外面兩層人馬,將這倆人擋住,宴會廳中一時間寂靜可聞針落聲。
「小慕,我們走哇!」
正在這時,在外面取車回來的斯蒂森好容易越過了重重的人牆,接著就拉住了裴羽蝶的手,無視場中的劍拔弩張,「小慕,快走吧,車都備好了。」
他高高大大的身軀一走到裴羽蝶的身邊,接著就把商長風和杜博誠放到她身上的目光給擋了住。
「斯蒂森,你以前也與頃少打過交道,現在頃少想留住咱們,你說,用什麼方法,咱們能離開?」
「頃少?」
斯蒂森在第一次因為裴羽蝶親手派遣小組,研究杜家秘辛以及漏洞的事情,而被商長風整個給抓包了,一干人等被帶到了黎園,還揚言送進鱷魚池當食對待。
斯蒂森因此被商長風嚇了一跳,之後在裴羽蝶受槍傷后,他看到這個人對裴羽蝶溫柔的一面,從而化解了對他的懼意,反而覺得這男人很深情。
聽了裴羽蝶的話后,斯蒂森無所謂地聳聳肩,對商長風道,「頃少,小慕這兩天忙朔道的合作案子,還嘔了一次血,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如讓我送她回家吧?」
說罷,斯蒂森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淡藍色的眼睛,麥金色的善良發色透著純純的真誠。
商長風一聽到這兒,黑眸不由地緊縮,目光恨不得在斯蒂森的身上戳個洞,好好看清楚他身後的裴羽蝶。
昨天在黎園住了一宿,她怎麼都沒說過這件事情?該死的,當時他還讓她餓了肚子?!
「小慕,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不受任何人打擾。當然,頃少的存在絕對不是打擾,但是這麼多人……實在是讓人心驚啊!」
斯蒂森看著一眾人縮縮腦袋,那些保鏢個個黑西裝,渾身上下緊繃著代表著力學的肌肉線條,個個散發著危險而蓄勢待發的危芒。
「裴裴?」
商長風勢在必行的嚴酷神色,因斯蒂森的話,而有所松斂,抬眸想要說什麼,卻被裴羽蝶攔住了,「頃少不必多說了,有些話可以讓斯蒂森對你說。」
當即裴羽蝶帶著寧毅往外走。
商長風命令人去追,哪知道傅陽在這時候進來了,「少爺,沒有找到。」
他帶人搜遍了整個Queen國際,都沒有搜尋到周境得的影子,難道是情報有誤?
男人皺起眉頭看他,「你來這幹什麼?」
。